一百七十八 瑩白雪與碧玉簫
茍十八子正運起九色劍,要與玫瑰等拼死一搏。
忽的,遠處傳來一陣蕭聲。
茍十八子臉色驟變,喃喃道:“來得好快!”
玫瑰云淡風輕的道:“你的死對頭來了?也不知道是來了一個,還是三個都到了?!?p> 茍十八子也不搭話,雙手一擺,身子飄在半空,就勢欲乘風飛走。
玫瑰冷笑一聲道:“走不了了!”
她伸手一指,一道法雷打向茍十八子。
以老魔頭的道行,區(qū)區(qū)一道法雷自是不足為懼。
這道法術(shù)幻化出的雷根本不可能傷到他。
但阻止他借風遁逃走,卻綽綽有余。
就在此刻,一陣寒光如傾盆大雨當頭傾瀉而下,直把茍十八子籠罩在光華之中,整個山林都蒙上了一片白色寒光,恍然若大雪封山一般。
這位笑傲天下幾百年的金銀教主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突如其來的光雨打成齏粉。
那些教徒也在光雨籠罩之下無一幸免。
玫瑰蹙眉高聲道:“何必傷及無辜?”
遠處傳來一個謙遜的聲音道:“金銀教下哪有無辜之輩?”
百合看著變成一地殘渣的茍十八子,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要涌出點什么。
袁林實在沒想到,這個幾乎不死的妖人,就這樣被別人一招瞬殺,沉吟道:“這個妖人真死了?”
百合忍住不適,道:“肯定死了。那人連老妖帶著教徒全部都打成肉渣,就是要斬草除根,萬無一失。不論什么替身之法,經(jīng)此一擊,也是非死不可了?!?p> 玫瑰道:“也不盡然。如是別的法寶,茍十八子事先在百步之外設下替身,還是可以逃出生天的??捎龅竭@顆珠子,就非死不可了?!?p> 袁林道:“珠子?我只看到一片光?!?p> 百合猛然想起一件厲害的暗器,說道:“這就是風花雪月四大暗器法寶之一的瑩白雪?”
玫瑰道:“不錯。這就是雪珠。”
百合道:“那是一顆珠子?還是上萬顆珠子?”
玫瑰道:“只有一顆?!?p> 百合還要再問。
玫瑰道:“他們來了?!?p> 袁林本是無所畏懼,眼見法力高深的茍十八子瞬間成了一灘肉泥,也不禁心生寒意,冷汗不可自抑的涌出來。
來者一共五人,分立東西兩個方位。
西邊是四個人,為首一人白衣峨冠,面如冠玉,細眉細目,脖頸修長,裸露出的皮膚比如雪的白衣還白。
此人手中拿著一只深綠色的玉簫。顯然方才的簫聲來自此人。
他身后是三個背挎寶劍的妙齡白衣女子,其中倆人手中各提一只堆滿鮮花的花籃。
這四人渾身上下的裝束都是一塵不染的白色。束冠上的簪子都是純白的和田羊脂玉,腰間玉帶上都是分別鑲嵌著三只白玉小兔子。
百合看到兔子,心念一動道:莫非這人是十二使徒中的白兔公子?要真是此人,今晚的麻煩就大了。
她再仔細觀瞧為首這人,竟發(fā)現(xiàn)心里的兔子碰碰亂跳起來,只覺得世間的顏色沒有可與之相比的。
岳秀等人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庸脂俗粉,不值一曬?;蛟S只有故時的潘安,董賢之輩可相伯仲。不過她又沒見過那些古人,沒準這些艷名遠播的男子遠不及眼前這人。
一時間,本道心堅定的她就覺得心內(nèi)有百十個磨盤,被小驢子拉著團團旋繞轉(zhuǎn)身豪不停歇,一股焦躁之意竟然從丹田升起,不自禁間臉色就顯出微紅。
袁林忽關(guān)切道:“師姐不舒服嗎?”
這一問如掀開頭蓋骨澆下一瓢涼水,百合心中那股莫名暖意登時煙消云散。
她心神一凜,口里說道:“沒事?!?p> 東邊一人頭戴金絲束發(fā)冠,面如滿月,睛似點星,著深灰色長袍,負手而立。
相比活色生香的白兔公子,這人不動的時候就像是一座雕像。
百合甚至覺得,他若是不說話就站在那里,就和一木一石一樣絲毫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想來這就是瑩白雪的主人,四無真人之一的無雪真人頑石。
頑石二字當然不是其本名,而是其自號。至于本名,早就無人知曉。
百合知道這倆人的名頭,都是法力高深之輩,單打獨斗或許不如玫瑰。要是二人聯(lián)手,只怕今晚己方三人兇多吉少。
白兔公子笑道:“今晚故人不少。我從西邊來,遇到兩位故人。已請他們往生極樂去了。碧云、晚霞還不給幾位仙長呈上?!?p> 他身后兩名女子應了一聲,把手中花籃扔到地上。
兩顆人頭從花堆里滾出。
玫瑰眼睛收縮,一字一頓的道:“天殘地缺兄弟?”
白兔公子悠然道:“正是他們?!?p> 百合聞言一驚。
她知道這倆兄弟。
這倆人明明是魔教里有名的大魔頭,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卻特別喜歡往貧民窟里扔金元寶。
以此,不少人甚至傳揚二人為俠盜。
這對性情古怪的兄弟法力高深,分別得到魔教妖龍派與邪蛇派的正宗心法,修成了寒天妖龍紋與地遁火蛇法。
寒天妖龍紋一旦修成,會在腰間出現(xiàn)一道白色的龍形紋樣。
此紋在身就不怕凡間之火,甚至油鍋洗澡都不覺一絲溫熱。
以法力驅(qū)動就可幻化為一條冰龍,其吐息可瞬息間冰封方圓十幾里之地。
地遁火蛇法,則是玩弄火焰的法術(shù)。
此法使用的不是普通的火,而是深埋在地下的地火熔巖。
以法力驅(qū)使地火中的火蛇突襲地表,有如火山爆發(fā)一樣的破壞力。幾十里內(nèi)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巖漿遍地橫流,火焰肆意蔓延,一副末日景象。
傳聞中,他們的法術(shù)只要配合使用,就完全克制白兔公子。
可現(xiàn)在這倆人全被白兔公子剁下腦袋。
玫瑰道:“他們一定是大意了?!?p> 白兔公子也不生氣,大大方方地道:“確實如此。如不大意。死的就是我了?!?p> 他略一停頓,以語調(diào)親昵的說道:“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跟你搶大火珠。你不謝謝我?”
玫瑰不理會他,扭頭看向頑石真人道:“真人一直沒出手,是沒看出我們的破綻嗎?”
頑石真人臉色略顯尷尬,急忙擺擺手道:“不敢,不敢。”
白兔公子道:“有什么不敢。茍十八子不是讓你砸成肉泥了嗎?”
頑石真人一臉謙遜,躬身施禮道:“要不是玫瑰道友先殺光那一百多教眾。我這一下偷襲,也不能把茍道友徹底打死。還是玫瑰道友殺得好?!?p> 玫瑰笑道:“幾百年不見,還是這么謙虛,不敢為人先呢?”
頑石真人一臉真誠,正色道:“人還是謙虛點好。而且我說的是實話?!?p> 白兔公子笑道:“你過于謙虛了。沒有玫瑰道友先殺那一百人。你的瑩白雪一出,茍教主一樣非死不可?!?p> 玫瑰道:“不錯?,摪籽┯衅品ㄖ?。我還是知道的。茍十八子被此珠打死,是無法用替身法續(xù)命的。今晚我不在,你一樣可以殺死他。”
頑石真人笑了笑,朝玫瑰和白兔公子分別拱拱手,道:“我也就是實在看不慣茍教主的為人。這才出手超度此人。二位都是法力高明之士,我很有自知之明。不敢與二位爭大火珠。咱們就此別過。”
說罷,此人長袍一抖就不見了。
白兔公子笑道:“這是想坐山觀虎斗啊。玫瑰道友是要讓他如愿,還是不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