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言歡遇見賀斯堯

　　飯桌上。

　　言欣一面忌憚著賀斯堯方才的威壓，一面又見他對言歡那么溫柔，實在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她挪了個位置，坐到言歡對面:“姐，你現(xiàn)在在哪里工作啊?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嗎？”

　　言歡吞下口里的魚肉，緩聲道:“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只是暫住在這里。工作嘛，我才剛畢業(yè)，還沒有找到正式工作，前兩天投了簡歷出去，約了明天早上過去面試?！?p>　　“朋友？什么朋友，男朋友嗎？”言欣故意說得很大聲，其實純粹是為了緩解剛才賀斯堯給她造成的打擊和尷尬，并不是真的關(guān)心言歡。

　　賀斯堯繼續(xù)用左手操作著筷子與光滑的土豆做斗爭。

　　他當(dāng)然清楚言歡的這位朋友是誰。

　　他昨晚回家就仔細(xì)查過了，宣憐，帝都宣家的人。亦是夜城傅家家主傅順平的親侄女，傅安的表妹。

　　不過宣憐似乎并不知道傅安騷擾過言歡的事。

　　言歡道:“不是男朋友，是我大學(xué)室友?！?p>　　“姐，你竟然讀了大學(xué)？”言欣驚訝的瞪大眼睛，“你不是說言剛坐牢去了么？你哪里來的錢上大學(xué)？”

　　賀斯堯終于夾起來一塊土豆，放進碗里。

　　心道，大驚小怪＋直呼自己的父親的姓名。

　　沒教養(yǎng)。

　　“貸款?！毖詺g淡淡道。

　　四年大學(xué)，她每年都會拿獎學(xué)金以及勤工儉學(xué)掙的錢還一部分貸款，到畢業(yè)為止還欠了兩萬塊。

　　現(xiàn)在除了準(zhǔn)備考研，還要盡快找個工作，把貸款還上。

　　“原來如此～”言欣搖搖頭，嘖兩聲，“我還以為你過得多好呢，沒想到還是窮光蛋一個！”

　　言歡沒說什么，狀似無意地問:“你和媽媽呢?這些年去了哪里？”

　　“我和媽……”言欣猶豫幾秒，忽然揚起下巴道，“當(dāng)然是離開你和言剛?cè)ミ^好日子了！我看身上這條裙子，值一千多呢！你從來沒穿過這么貴的裙子吧?”

　　言歡:“沒有?！?p>　　賀斯堯的余光一直在偷偷觀察著言歡的表情，自從吳秀華和言欣來了之后她的興致就不高，明明是和家人見面，卻怎么也親近不起來的感覺。

　　他很清楚言歡的身世。

　　十二歲時父母離異，母親帶走了她的妹妹言欣，把她扔給了濫賭的酒鬼父親。

　　原本她在念小學(xué)的時候年年拿第一名，又聰明又討人喜歡，可是上了初中之后成績逐漸變得平平無奇，人也變得孤僻不愛說話，她小學(xué)的朋友覺得她不合群，紛紛遠(yuǎn)離了她。

　　后來，她通過努力考上了夜城最好的高中，可是九年義務(wù)教育結(jié)束，言剛不讓她繼續(xù)念書，一心想把她賣給某個債主抵三萬塊錢的賭債。

　　初三暑假，她被言剛鎖在家里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高中開學(xué)前夕才好不容易被好心人發(fā)現(xiàn)報了警解救出來。

　　警察對言剛進行了批評教育，拘留十天，但是沒辦法判刑。

　　言剛回家后氣急敗壞地打了言歡一頓，不過沒敢再把她關(guān)起來。

　　言剛表面上借了錢送言歡去學(xué)校念書，背地里則聯(lián)系好一個油膩的中年離異男人簽了協(xié)議要把十五歲的言歡賣掉。

　　幸好，那個中年男人臨時有事去了國外出差要十二月份才回來。他看了言歡的照片后答應(yīng)提前給言剛打十萬塊錢，讓言剛幫忙再養(yǎng)言歡幾個月。

　　言歡是在十一月份才從喝醉酒的言剛的唾罵聲中得知言剛的計劃。

　　她害怕得要命，整夜整夜地失眠，她想了好多辦法自救，包括報警，可是她沒有證據(jù)，沒有錢，根本沒有人幫得了她。

　　那年夜城的十一月，天氣格外的冷，那大概是言歡十幾年來過得最煎熬的一個月。

　　她完全沒有心思學(xué)習(xí)。

　　她想，或許自己應(yīng)該從這個絕望的世界消失。

　　也就是在那個十一月，賀遇回國插班到她的班級，成為了她的同桌。

　　賀遇送了她一雙溫暖的襪子，一雙她只在櫥窗里見過的漂亮的仙女鞋。

　　她和賀遇成為了朋友。

　　十二月，在賀遇的幫助下，她最終沒有被賣掉。言剛也再次進了警局，受到嚴(yán)厲懲罰后暫時打消了賣女兒的念頭。

　　那年的圣誕節(jié)，賀遇邀請言歡去賀家做客。

　　也是在那一天，

　　言歡遇見賀斯堯。

　　賀斯堯遇見了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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