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雀趁著天未亮,往鄴城最大酒樓的方向走去。
他踏著露水,有些許月華灑落在腳下,還有些未死的蟬在路邊的樹上鳴叫,不知不覺眼淚已經(jīng)從臉頰落下砸在路上。
他采下了幾朵菊花揣在衣服里,輕聲低語:“明年清明,殿下可要記得摘下幾朵雛菊放我墳上?!?p> 誰能聽得見呢?
風又帶不去他的低語。
“大夢一場空?!壁w雀輕聲一笑又說。
他坐在酒樓門口,也不說話。
“三公子!”平桐一路跑著回宋府,大聲喊著:“出來了!那趙雀出來了!”
宋慶從睡夢中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趕緊說:“那還愣著干什么!去把他抓起來??!”
宋慶帶著一干人往酒樓走,趙雀見宋慶帶著人過來,象征性地跑了幾步。
宋慶趕緊抓住趙雀,“老子等你這么久,可算是把你給抓住了!”宋慶一腳踢在他身上,他不會武,踉蹌好幾步才站穩(wěn)。
“帶回去,交給太子!”宋慶吩咐著。
趙雀被捆著丟在太子旁邊,太子樂得不行。父皇一直對七皇子的龍袖之癖不太相信,這下人都帶來了,他不信七皇子還能做到不露出破綻!
太子實在好奇,這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入七弟的眼?
“把他頭抬起來,本宮瞧瞧?!碧臃愿馈?p> 宋慶將他的頭抬起,趙雀生得清秀,看著像個姑娘,可誰又想到這樣一張臉又的確是長在男人身上呢?
趙雀突然笑了。
太子也看得一愣,緩過神來又自覺失態(tài)。
“你笑什么?”太子上前捏住他的下巴。
趙雀身上有一股清冷的味道,讓人有些沉醉。
“我笑太子殿下,太傻了?!壁w雀說完,笑出了聲。
“本宮還真是給你臉了!給本宮打!留條小命就成了!”太子吩咐。
宋慶的人趕緊動手,將趙雀打得全身是傷。
他咬著牙,不發(fā)一聲。
齊玄策,對不起。
等不到為你梳白發(fā)了。
他用盡力氣,一頭撞在地上。
血從地上蔓延,宋慶的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趕緊住手。
“殿下,他……他……死了?!彼螒c哆嗦著說。
太子一驚,大聲喊:“什么!?我不是讓你們留手嗎???”
宋慶手下的人指著趙雀的額頭說:“他是自己撞在地上的?!?p> “好啊!好?。〈罇|西!我們中計了!中這倌兒的計了!”太子惱火。
“殿下,那……那現(xiàn)在……”宋慶手足無措地說。
“快!把他埋了!就埋城郊那荒地!快去辦,這件事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宋慶,你就給本宮把罪全擔了!”太子也慌了,趕緊吩咐。
宋慶趕緊差人將趙雀帶走。
坐在酒樓的宋致喝了口茶,冷笑一聲回了宋府。
宋致回去時,宋令儀剛洗梳完畢。
“染姨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宋令儀看著宋致說。
“嗯,趙雀死了?!彼沃禄卮?。
宋令儀摔了旁邊的杯子,頭一次對宋致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大吼道:“你明知道太子要害趙雀,你為何不去救他?”
“我為何要去救?”宋致抬眼,眼里全是冷漠。宋令儀有些慌了,這還是宋致嗎?
宋令儀吼道:“若不是七皇子和趙雀,醉平和鐘滿還有今天嗎?當初你和王爺去了邊塞,若不是他們……”
宋致反駁道:“我知道!那份情,我會還!就算我不還,醉平和鐘滿自己也會還!”
“你……你……你為何如此涼薄?。??”宋令儀禁不住哭著問。
宋致也沒見自己姐姐哭過,一下子有些慌了,軟下口氣說道:“姐,你做了母親心軟了,這我理解??墒怯行┦露际且紤]后果的。我救了趙雀又怎樣?七皇子會承我這人情?可你再想想,趙雀躲在七皇子府這么久,又怎么會無緣無故被太子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