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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詞賦

第三章

宮詞賦 橘官 1890 2020-05-14 18:30:00

  酒還未過三巡,我便有了些許醉意。

  在停桐姐姐和建安哥哥的百般阻攔,甚至奪了我的酒藏起來,我這才罷休。推開了船窗,倚靠在船窗邊上,望著湖面景色。

  金陵城太湖里的夜景極美,遠處岸邊的秦香樓閣上點著燈籠,華燈初上,月下相逢,婉轉(zhuǎn)動聽的歌聲從鄰船若有似無的傳來,似有琵琶聲也似有古琴聲,嘔啞嘲哳的飄蕩在這月色照拂,波光粼粼的湖水面上。

  樹影低垂,秋風(fēng)撩動,卷著我耳畔的幾縷碎發(fā),撥動著我的耳垂,讓人沉醉。

  從四周鄰船紙紗窗戶里火影燈燭的映襯下,依稀能看見那些游船里,歌女舞女美妙婀娜的身姿,望之便叫人眼神迷人,那些賓客映照出來的黑影,也能清晰瞧見他們那尋歡作樂的各異神態(tài),眼色迷離,被那舞女歌女勾去了三分心魂,紙醉金迷,醉生夢死。

  我趴在船窗沿上,拍著窗沿,指著那些迷離燭光,呵呵笑道:“美人美酒,我若是男子,也愛那美人,也想醉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許是我這醉話實在不應(yīng)該從個女兒家嘴里說出來,建安哥哥立即就走過來捂著我的嘴,看了看四周的游船,他道:“綰和,休得胡說,這若是叫人聽了去,指不定背后怎么議論你呢,他們會說一個姑娘家,嘴里不干凈?!?p>  建安哥哥這話說的拘謹,自己平日里行事作風(fēng)那般無拘無束,卻倒反教訓(xùn)起我來了,是不是男人都這樣?不管自己如何如何,卻專愛管女子如何如何?

  就像爹爹,爹爹那般愛娘親,當(dāng)初無名無權(quán),不過一個小小官員,只因遠遠在雅集上見了娘親一面,便敢去求娶娘親,說好的一輩子只有娘親一個女人,卻還是因為娘親只有我一個女兒,生不了兒子而納了妾室。

  今日里,府里兩樁喜事,一樁喜事是爹爹升了相國,另一樁喜事便是爹爹五年前納的小妾,在為他生下一女后,一月前又為他生下一個兒子。

  兩樁大喜事,都與我與娘親沒關(guān)系,都是爹爹的快樂逍遙事,仕途得志,能繼承家業(yè)的子嗣也有了,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作為女兒我本該是為爹爹高興的,可是,當(dāng)我偷偷瞧見娘親偷偷地哭,偷偷的擦干眼淚,強顏歡笑假裝很大度的為爹爹操辦宴席,瞧見娘親又難過又勞累的模樣,真是令我心中難受的厲害。

  我不悅的揮開建安哥哥捂住我嘴巴的手,別過臉去,落下幾顆晶瑩滾燙淚珠兒,對著那湖面悠悠的長嘆了一口氣。

  停桐姐姐跪在一旁,拿出帕子替我抹著眼淚,勸慰我說:“姑娘,別哭了。”

  見停桐姐姐替我抹眼淚,建安哥哥那個笨蛋,這才發(fā)現(xiàn)我哭了,他慌亂的將臉湊到我眼睛跟前,眨巴著眼睛,甚是不解的問:“綰和,你為什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去揍他?”

  停桐姐姐沒忍住,笑出聲來:“建安少爺,誰能欺負我們家姑娘,我們家姑娘不欺負人家就不錯了?!?p>  建安哥哥挑了挑眉:“也是,她是這金陵城中除公主外,最尊貴的小姑娘了?!?p>  “綰和,你告訴我,你為什么哭了?”建安哥哥不解的問。

  我轉(zhuǎn)過頭去,哼了一聲,不搭理他,繼續(xù)趴在窗沿上,望著湖面上經(jīng)過我們的幾條游船窗戶里映照出來的影子。

  建安哥哥身為男兒,以后自然也可以同爹爹一樣想要納妾便納妾,想生幾個男孩子便生幾個男孩子,他怎么能像我一樣,去讀懂女兒家的心思愁悶。

  我不回答他,他覺得沒意思,就同我在窗邊一起坐下,陪著我望著湖面風(fēng)光。

  他忽而道:“你們小姑娘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愛哭鼻子,問為什么哭,又不說原因?!?p>  他扭臉問向停桐姐姐:“停桐,你說是不是?”

  半倚在桌前的停桐姐姐搖了搖頭:“建安少爺,你可別問我,你們兄妹兩拌嘴,可別又把我扯進去。”

  停桐姐姐學(xué)了聰明,才不像從前那樣,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受夾板氣,停桐姐姐也不理他,建安哥哥垂頭喪腦唉聲嘆氣的晃晃腦袋,作怪一聲:“哎呀,哎呀,哎呀”

  我被他哎呀哎呀哎呀的心煩,扭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蹙著眉問:“你哎呀哎呀哎呀的,你要像府里我爹爹的妾室姨娘那樣,生孩子啦?”

  他被我一句話說的直臊起來,一口氣憋在喉間,滿臉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喚了一聲我的名字:“言,言綰和”

  他那模樣是在逗人發(fā)笑,我偏頭和停桐姐姐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我晃著腦袋問:“干嘛?怎么了?”

  “言綰和,你這是要氣死我呀?!苯ò哺绺缯f著,伸手敲了敲我的腦門,笑道:“說,氣死我了,對你有什么好處?以后就沒人保護你,沒人替你打架了?!?p>  “你何時替我打過架?”我笑著反問他。

  他道:“你十歲那年上元節(jié)燈會,咱們一道出府去觀燈,半道上遇到那發(fā)賣女娃的人牙子,把你抱了就走了,是不是我和他們打了一架,把他們打跑了。”

  我手心里攥著帕子,邊伸出食指指尖點了點建安哥哥的腦門,算是還了他剛剛敲我腦門那一記,邊說:“你可真是個小心眼的哥哥,這久遠的事情,你還偏記得?!?p>  “遠嗎?不過是兩年前的事。虧得后來京兆府抓住了那伙人,判了罪入了獄門?!?p>  建安哥哥如今說起來,還滿是憤懣,瞧他那樣子,悔不得當(dāng)時不能拿他那把月出佩劍親手宰了那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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