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念一夢,世間七載,繁華瞬逝,回首過往,不過歲月匆匆,有何執(zhí)念?山外小樓聽風雨,清泉煮茶忙續(xù)杯;閑敲木魚理佛經(jīng),一柄掃帚凈浮塵;自從被苦禪安排到藏經(jīng)閣后,一度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終日打掃整理經(jīng)書,也算過得安閑自在......
寺中偏院藏經(jīng)萬卷,高深武學自是不少,一日夜深人靜,山中月色傾瀉而下,一度檢查完火燭后,如往常一般回到藏經(jīng)閣一側的小屋,剛躺下還未入睡,突然似有人影從窗前一掠而過,其悄悄從窗戶翻出。
一蒙面人趁著四下無人,悄悄潛進藏經(jīng)閣,直接來到最高的樓層,點起微弱的火折,半遮半掩,快速翻動著經(jīng)書,陡然房頂傳來一聲,“藏經(jīng)閣中干燥,容易失火,施主多加小心才是”;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蒙面男子倒退幾步,立即往頭頂望去,可這時那人已經(jīng)站在背后,一口吹滅了火折,“施主,深夜造訪這藏經(jīng)閣是要找什么?”一度語氣十分平靜,男子見勢不對,轉身便向跳窗逃出,不料卻被一股虛勁給生生拽了回去。
蒙面人雙腳一踏,當下身形轉動,十指快速連點,指力激射而出,不料對方衣袖一揮,便沒了動靜,男子嚇得連連后退,不知道眼前是人是鬼,“這是《多羅葉指》,你是少林弟子?”;
院門外另一蒙面人聽到動靜,前來支援,一躍而進,便甩出兩道金光,隨之破音之聲襲來,一度伸出鐵手一擒,竟是兩片金輪,同時對面又擊出幾枚火彈,乘隙逃出,見木架起火,只得匆忙提起水桶將火撲滅,幸好經(jīng)書完好。
當其挪開老舊的書架整理時,發(fā)現(xiàn)一本破舊不堪的經(jīng)書靜靜躺在角落,緩緩撿起,書的封面已泛起了斑斑霉點,待一切整理好后,一度將經(jīng)書帶回小屋,想用燭火將其烘干;
燈火下,他稍作擦拭,慢慢小心的打開封面,隱約可見“洗髓經(jīng)”的字樣,一度在經(jīng)閣七年間,閑來無事,并將閣中書籍看了個遍,不曾想還有漏網(wǎng)之魚,就欣然翻開皺皺的頁面,上述:正是我聞時,佛告須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于此。此名靜夜鐘,不礙人間事......
一度越看越覺得十分熟悉,“一曰易氣,二曰易血,三曰易精,四曰易脈,五曰易髓,六曰易骨,七曰易筋,八曰易發(fā),九曰易形......”。
驀然靈光一閃,“這《洗髓經(jīng)》與逍遙的《化蠶入繭天地造化功》似一脈相承,皆是“洗盡鉛華,重生法門”的要訣,不如試試看”,一度出于好奇,便先后按照武學與經(jīng)書上記載的方法,運轉體內真氣......
翌日午時剛過,一身穿珈藍僧袍的人,帶著一老一少兩個喇嘛來到寺門前,他闊袖長衣,手持一串滑亮厚沉的佛珠,六七十歲的年紀,臉上神采飛揚,隱有佛光流動,自然生輝,一看便知佛法高深,對門前掃的僧人問道,“老衲有理了,請問苦禪大師可在?”;
僧人也還之一禮,“阿彌陀佛,苦禪師祖尚在寺中,請問這位大師有何事?”;
其撥動著佛珠道,“老衲是西域密宗的渡摩訶,與兩位弟子從千里外前來,我與苦禪大師相識多年,還請小師傅替我等稟報一聲”;
年輕的僧人一聽,立馬放下掃帚,彎腰行禮道,“原來是和師祖齊名的渡摩訶前輩,三位請進,我這就去稟報師祖”。
兩人見面如故友般寒暄了幾句,接著便進了一間禪房,苦禪為其倒上一杯清茶,渡摩訶端起輕輕一聞,“你的茶藝還是一如既往的脫俗,我記得四十年前,我離開吐蕃初到中原,晚上路過一破廟正碰見你在煮茶,便討要了一杯,由此我們便相識結伴而行”;
苦禪將其斟滿,輕嘆道,“是啊,白駒過隙,轉眼我們都快古稀之年了,想當初我是游歷僧人,兩人一見如故,隨后一起去了天下武林,均一戰(zhàn)成名,年紀輕輕便位居中三冠,可謂年少輕狂啊,此后一別數(shù)十載,老友神采不弱當年”;
“彼此彼此,其實這次前來,老衲有一事相求,還望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幫個忙”;
“你們相識半生,也不必見外”。
聞此,渡摩訶也不再客套,“我一心追求至高武學,閉關三十余年,終于讓我將《龍象般若功》練到第十二層,但最后一層就算有易筋經(jīng)的加持,想要破關,恐怕也需要三四十年,人的壽命終將有限,老衲怕有生之年,這個心愿無法達成了”;
“近百年前一位國師從中原回到西域,臨摹下了易筋經(jīng),其中有關于洗髓經(jīng)的記載,根據(jù)上面記錄,習得洗髓經(jīng)便能易經(jīng)洗髓,脫胎換骨,延年益壽,故此遠道而來,還望老友皆此經(jīng)書一觀,了卻老衲的心愿”;
苦禪依舊為其斟茶,不緊不慢道“從我們相識起,便知你癡迷武學,佛門本是一家,借經(jīng)書一觀,也無不妥,但你要的《洗髓經(jīng)》早就遺失,我也不知它流落到了何處?”。
渡摩訶也不慌不忙道,“無妨,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我摯友,我相信你說的,但老衲想進入藏經(jīng)閣見識一下少林博大精深的佛法,不知可否?”;
“弘揚佛法,教化眾生,本是僧人的使命,當然可以,但少林從創(chuàng)派以來,便有一個規(guī)矩:非本派弟子,想要進入藏經(jīng)閣,需過三關,老衲也不能打破這個規(guī)定”;
前者拿起茶壺為其倒?jié)M,緩緩道,“這個我也有所耳聞,其一便是要闖過少林的護寺大陣,少林羅漢陣,其二與其三便是打敗少林中武功最高的兩人,如今在這寺中,武學修為最高的應是苦禪大師你了吧,不如先賜教一番,也好看看四十年前未分的勝負,結果到底如何”;
苦禪將雙手合在身前,“阿彌陀佛,出家人本應戒驕戒躁,切勿爭強好斗,但老友不遠千里前來,老衲與你比上一比,又有何妨”,話音一落,兩道身影瞬息破門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