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方才知雅可是說過,本王妃是她的親、姐、姐?!?p> 宋知凝故意放慢嗓音,特別是“親姐姐”三字,更是被她一字一頓道。
她的眼神深不可測,像是閃爍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危險。
宋知雅和周書雪連忙往后退了幾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道:“等來日小女再去王府一坐,與姐姐共敘過往,可好?”
宋知凝等的就是她自亂陣腳的表現(xiàn),眼下便是最好時機(jī),她們退,她便追上去,直至她們無路可退,她亦無從可追。
方才,竹蕊在宋知凝的示意下先去官府通報了一聲,再怎么說宋知凝也是虞朔的妻子,身份擺在那兒,總不能給虞朔丟臉。
宋知凝怕等會兒雙方會吵起來,便提前通知官府,省事兒。
“就算是姐妹倆,也不能任意妄為吧?你妹妹她的確是有些事,才沒有應(yīng)下王妃的邀約?!敝軙┱境鰜泶驁A場,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宋知凝笑容更冷,“不能任意妄為?她以前任意妄為的事,可一點(diǎn)也不少!”
她打算借著茶肆里有多人圍觀的機(jī)會,把過去的遭遇一股腦倒出來。
“枉本王妃真心拿她當(dāng)妹妹看待,可她是怎么回報本王妃的呢?”
她再次上前,逼近宋知雅的眼,“與本王妃的二娘狼狽為奸,整日欺凌本王妃。連本王妃患有癡傻癥一事,也被你們給瞞了下來!”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的茶肆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茶客紛紛議論,原來宋知凝以前做的各種蠢事,都是因?yàn)樗加邪V傻癥的緣故。
“你和二娘故意隱瞞,敢說沒有私心?本王妃向來信奉一句話,叫‘禮尚往來’,二娘和妹妹你對本王妃所做的一切,本王妃可以慢慢向妹妹討回來?!?p> 宋知凝說得慢條斯理,可對宋知雅來說,這些話卻在她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王妃姐姐,千錯萬錯都是小女的錯,小女要懲罰,只懲罰小女一人吧!”
她巧妙地指責(zé)著宋知凝的不是,都到了這時候,還是死不悔改。
宋知凝即使不想生氣,此刻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妹妹這話怎么說的呢?不妨解釋解釋,什么叫千錯萬錯都是你一個人的錯?怎么?你這意思是,埋怨本王妃了?”
“不是,小女不敢……”
宋知凝憑借自身的伶牙俐齒,把宋知雅和周書雪兩個女人堵得啞口無言,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
她們走后,安靜的茶肆再次像炸開鍋一般討論起來。
“看來小王妃的癡傻癥真的沒有了!”
“我早就說過了,小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議論聲此起彼伏,身為當(dāng)事人的宋知凝卻在這些聲音中悄然而退,深藏功與名。
自茶肆出來,她整個人都松了口氣,“今兒個出門,我一定是忘了看皇歷?!?p> 竹蕊在一邊攙扶著她,聽聞?wù)f辭,回答道:“小姐您什么時候看過黃歷這種東西?奴婢怎么不知道?”
“非但你不知,我本人更是不知。”宋知凝沖她翻了個白眼,出來逛街的好心情就此打破,“隨我回府吧。”
“是小姐?!敝袢锊碌剿那椴缓?,想也知道肯定不會再繼續(xù)逛下去,索性回府最合適不過。
主仆二人叫了頂轎子回了王府,直奔水榭而去。
虞朔也在水榭臨時開辟收拾出的書房里乖巧讀書,發(fā)覺宋知凝回來,驚訝的放下書,看向窗外天色,“不過申時而已,怎得這么早就回來了?”
“沒什么,玩夠了,不高興了,就回來了?!彼沃线^一張椅子,挨他身邊坐下,“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王爺,讓臣妾檢查一下您今日讀書的進(jìn)度吧?!?p> “好?!庇菟钒褧f過去,告訴她自己看了哪些內(nèi)容。
宋知凝因心情不好的緣故,故意選了一堆刁鉆刻薄的問題來提問,好在虞朔有認(rèn)真看書。
再棘手的問題,也能安然應(yīng)答,更何況這些書,他早已滾瓜爛熟。
宋知凝卻是不知,不禁讓她對他有些另眼相看,“這樣看來,反而像是臣妾的不是了?”
虞朔怕她會繼續(xù)悶悶不樂下去,沒有追究她故意刁難的緣由,極具耐心道:“本王從來就沒有這么說過,也沒有這么想過,本王只是希望,從今往后愛妃在外受了氣,回來告訴本王受氣的緣由,而不是一個人跑去解決悶氣?!?p> 宋知凝心頭微暖,放柔了眉宇間的戾氣道:“好,臣妾答應(yīng)王爺,再遇到這種事,一定先告訴王爺?!?p> “這就是了,有本王在,本王幫你出氣不是更好?”虞朔極為護(hù)短,成為他妻子的宋知凝也被他納入了羽翼下。
雖說兩人現(xiàn)在還沒有感情,但至少關(guān)系放在那兒。
宋知凝聞言,噗嗤一笑,“堂堂王爺說出這種話,不怕被人聽去,說您公私不分嗎?”
“本王向來如此,京城中人,哪個不知?倒是你,以后也拿起王妃的架子來,看誰還敢欺負(fù)你?!?p> 宋知凝愣了愣,“王爺,您知道臣妾在外面遭遇了什么?”
虞朔毫不掩飾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如果本王連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還怎么做你的丈夫?”
“可是王爺,您這么做,不就是派人跟蹤臣妾了么?臣妾不喜您這么做?!彼沃憛挶蝗烁櫍@種時時刻刻生活在別人眼皮底下的感覺,很不舒服。
虞朔拿過她手中的書卷放在一旁的桌上,順勢一拉,將她帶入自己懷中,“本王也非故意,只是擔(dān)心你而已?!?p> “擔(dān)心?朗朗白日有何好擔(dān)心的?”宋知凝滿頭霧水。
虞朔卻不再開口。他該怎么告訴她,這世道,并不像她所看到的一樣。
何況她只出去了一次,還是去了最繁華的京城,至于京城外的天空,她還沒有見到過。
等她見了以后,必定不會再像現(xiàn)在一樣認(rèn)為世道朗朗。
“王爺,王爺?王爺!”宋知凝連著喚了幾聲,也不見虞朔搭理自己。
無奈之下,她只能扯開嗓子,大吼一句。
虞朔總算回神,桃花眼中卻帶著一絲迷??聪蛩?,“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