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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相逢

番外——秘史

無事相逢 楊木斜于京 8058 2023-03-12 14:08:12

  從秘策政變,舉數(shù)百人顛覆天下,囚禁女帝;到呂成策的人頭落地,穩(wěn)定朝中局面,安撫官宦民心。

  元初步步為營才走到今天。

  時過境遷,如今韓鈺都已入宮四年。

  深冬臘月,干癟的枝條顫顫巍巍的撐著厚厚的一層雪,垂到她面前。

  仿佛是要討眼前這位無情無緒的美人的歡心,它抖落身上的碎玉銀沙,在寒冷的冬日迅速開出一朵石蕊紅色的梅花。

  韓鈺沒有注意到這朵花,反而像在沉思什么。

  “愛妃?!?p>  韓鈺被這一喚,從回憶里抽身回來,轉身看向元初。

  元初看到韓鈺面前的這一朵梅花,伸手去撫摸,“它快要化人形了,等到時候就把這小花妖留在你身邊給你找個樂子?!?p>  韓鈺沒有看元初,隨口道:“不錯?!?p>  元初聽出她的敷衍與反諷,先她一步說到:“朕不能理解你說的‘人人平等?!?,獸類本就是我們的奴隸。”

  “可‘黑茶花慘案’證明了獸類不可能一直被人類壓制。人類的措施也只是減緩了,那一天的到來?!?p>  “獸類不會有翻身之日的。他們的骨子里天生就具有劣根奴性而且單純又有力,是進行勞動的重要力量?!?p>  “這樣的利用實在是太不合理了。他們強壯的體魄可以更高效的利用。而且他們也有思想和觀念,這是他們價值之一,更是不能奴役壓迫他們的原因?!?p>  “我知道說不過你?!痹跻娝南聼o人,便把稱謂也改了。“獸類這種,只要給錢就很好掌控?!?p>  “以利喻人?!?p>  “但很管用?!?p>  元初撇見有人急匆匆的過來,便止住了話,那個侍郎報上說:“陛下,丞相大人在御書房外等候?!?p>  韓鈺看著遠去的皇上,不知為何悲從中來。自己就像困在水杯里的魚,每天只是盼望著主人前來挑逗喂食,于彈丸之地抑郁終生。

  從前是被人命束縛,現(xiàn)在是被高墻困阻。

  沒什么兩樣。

  現(xiàn)在的丞相專指容映墟。

  在元初剛登基之時,由于無人可用便將大權集中在自己和容映墟身上,容映墟當時真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唯一一個既有高官又有實權的人。

  后來一是隨著原左丞相宋守告老還鄉(xiāng),三省六部的官員漸漸換血;二是因為容映墟本身位高權重還有個立過軍功的寵妃“姐姐”韓鈺,朝廷大臣心生忌憚。權力便開始有分散到三省長官的趨勢。

  容映墟也變得更像皇上的私人秘書。

  韓鈺默默朝寢宮走去。

  “曉姐姐!”

  一個年約十九的少女像花蝴蝶一樣輕盈地撲過來,挽著韓鈺的胳膊仰頭道:“曉姐姐曉姐姐,我們來玩牌啊。”

  韓鈺是曉貴妃,后宮三十多個人中唯一的一品四妃。

  這位小姑娘是二品的慶昭儀。慶昭儀出身五品官員家,能升到昭儀也是因為她合韓鈺的眼緣,元初愛屋及烏。

  慶昭儀天性純良,韓鈺允許她私下里喊她曉姐姐。

  “曉”字是韓鈺要求賜的,因為韓鈺原名韓曉菲,也算是留一點陳舊的念想。

  韓鈺和宮里的鶯鶯燕燕相處不來,也就是這個慶昭儀能同自己說上幾句。所以當韓鈺和慶昭儀相處的時候元初也不會強行打擾。

  等韓鈺和慶昭儀打完牌回宮,才發(fā)現(xiàn)元初已經在榻上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韓鈺坐到他身邊。

  元初看向一旁的奏折說:“朕把它們搬過來,想多陪陪你?!?p>  “我記得你昨天說今晚寵幸那個充容吧?!?p>  “少去一天又不會如何,朕……我看你近來郁悶少語,想著還是要多關心自己的媳婦啊。”元初那雙鳳眼笑意滿滿的看著韓鈺,將她一把摟在自己懷里。

  “你是真不怕露餡,讓人看見假皇帝就不好收場了?!表n鈺終于有了一點微笑。

  “給那些老東西的甜頭夠了,再讓那堆女人恃寵而驕不劃算。我也懶得讓那替身天天睡她們,給我搞了個雨露均沾的好名聲?!?p>  “我真挺害怕再給你睡出來個假兒子?!表n鈺笑著靠在他的胸前。

  皇上最初不愿收斂女人入后宮,所以有一段時間后宮里一直是韓鈺一個人。

  最后迫于無奈還是選拔了三十四個秀女入宮,也特意挑選出了慶昭儀來陪著自家媳婦,元初又安排一個和他身形相近容貌相似的男子,還專門找了畫皮師做假面,來替身應付侍寢。

  韓鈺其實并不同意,因為這如果生下來孩子是極其不妙的,還要提防這個男人反叛。

  所以就只是偶而的讓他在妃嬪面前露露臉以此證明皇上不是完全冷落她們。

  “鈺,你真好看,若雨中綻艷,昏中璀星。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時候,滿盈的笑意總能充滿我疲憊的軀殼,相比之下這奏折倒是污人眼。”

  “會說話有糖吃,來?!表n鈺又笑起來。

  元初吃下她喂的一塊蘋果,“那是不是要給我一個獎勵?”

  “你想要什么?”韓鈺瞬間警覺了起來,這只大狐貍從來沒安過好心。

  “明知故問啊愛妃?!痹醯镍P眼自帶風情,微微挑眉看著韓鈺,“皇后之位一直空懸,你知道這事也不是短暫一時?!?p>  “......”韓鈺選擇了避而不答。

  氣氛一時陷入冰點。

  “我知道你不喜歡被約束,所有后宮的那些瑣事可以全權交給其他人;你不喜歡繁縟的禮節(jié),我可以為你全都免去;你不喜歡被人注視評價,我可以強勢的堵住閑言碎語。你還顧及什么呢?我只是想讓你坐在我的身邊?!?p>  “......”仍是抗拒的沉默。

  “還記得當初我是怎么說的嗎?‘作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站在至高頂俯瞰蕓蕓眾生’‘做萬人之母’,這般震顫精神的誓言我從未忘記。我知道你也沒忘,你不會想失信于我的?!?p>  元初仍然笑著,但卻不見一點愉快。

  “阿令,我想要自由?!?p>  “你想要什么樣的自由?”這位皇帝幾乎是以一種哀求和可憐的語氣問出來。

  元初死死的拿捏著韓鈺的弱點,知道她是吃軟不吃硬。

  韓鈺看不得愛人用近乎卑微的眼神凝視自己,再三思量下做出了讓步:“我想要能出宮?!?p>  “好。你想去哪呢?我可以陪你去?!?p>  “不用你再抽身來陪我,我想去看看朋友,還想去競技場。”

  “好?!痹跛上滦膩怼?p>  “聽說,懷化大將軍再過一個月就要回來了?!?p>  元初剛剛松下來的心又一次提起來,“想去湊著熱鬧看看?”

  “是?!?p>  他臉上還是掛著合宜的微笑,但已經寒氣入骨了?!巴乙黄?。”這也是他最后的妥協(xié)了。

  皇上一直都把懷化大將軍當做假想情敵。

  “行?!甭牭竭@里,韓鈺已經有些無奈,敷衍的又隨便聊幾句后便先睡了。

  第二天韓鈺出宮了,元初派花木蘭隨身保護。

  元初看著飯桌,只有自己坐在這里,已經是傍晚了韓鈺還沒有回來。

  他起身離開,云歌低著頭上前詢問:“陛下這是沒胃口?”

  “嗯,你自己安排一下?!?p>  云歌點頭應下,“都端下去吧。”

  外面撲撲簌簌的下著小雪,遠處天邊的昏光霞云紅橙交織,元初立于雪地中,面前正是那朵快要成精的梅花。

  梅花在雪中微微搖晃,紅影閃動。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

  珠圓玉潤的歌聲帶著深閨情愁飄散在點點紅梅間。

  元初轉身望去,看見是一個妃子點著輕盈的腳步在梅園里穿梭。

  元初模模糊糊的看見她的臉,很面生,完全認不出來是誰。他其實只知道后宮的兩個妃子:曉貴妃和慶昭儀。

  那女子似乎沒看到皇上,現(xiàn)在正蹲下低著頭玩雪。

  等她抬起頭來,終于看見了站在她左前方的皇上,她停下歌聲微張著嘴辨認是誰。

  但由于相距較遠,還下著雪擋住視線,這妃子看不清他的臉,但這身標志性的明黃色龍袍是不會認錯。

  女子站起來猶豫著該怎么辦,一旁的侍女上前提醒,她便款款走到元初面前行禮。

  元初這才看清她的臉:朱唇榴齒,桃紅花面;潔白的素衣一襲白裘,束著合歡紅的海棠金鑲玉步搖。

  冰天雪地凍得她臉紅彤彤的,襯上白衣,猶如漫天飛雪中的半綻梅花。

  倒真是云鬢月顏,傾國傾城。

  “陛下獨自來此賞梅嗎?”

  “嗯。”

  “那臣妾可真是有幸,能與陛下賞同樣的梅?!彼ζ饋?,帶著滿面的春色看向元初。

  他怔了一下,這女人笑起來竟頗像韓鈺。

  好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官員這么用心,竟把頂著這樣面容的女子送進宮中。

  但也不得不感嘆一句,那個官員料算終有一天皇上和韓鈺會分道揚鑣。畢竟韓鈺和元初的性格都強勢相硬,在一起總會有摩擦。而且眼前的女子不過十六七的花樣年歲,足足比韓鈺小了十歲多,等到韓鈺年老色衰的時候,她就是韓鈺最好的替代品。

  元初臉上像面具的笑容消失了,“你既然喜歡就去慢慢賞?!?p>  她大膽的挽住元初的胳膊,“陛下陪臣妾再賞一會吧,就一會。也不辜負這雪瑩紅梅之景?!?p>  “朕公務繁忙。”

  “唉,正是公務繁忙,陛下您才要來賞賞景,舒舒心?!彼崧暭氄Z的說。

  元初站著沒說什么。

  “往常都是見貴妃姐姐陪著陛下,這次沒看見姐姐呢。難道是她......又鬧脾氣了?人都有喜怒哀樂,像曉貴妃這樣的直率人更是如此了。臣妾等平時都是要對她恭恭敬敬的端著?!彼捖犞脑?,但是講出來的語調卻是輕快柔和。

  的確,近一年來韓鈺和元初多有不合。關于曉貴妃和皇上吵架的風聲也在后宮里傳的風生水起。

  元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用力地捏住她的臉,“誰給你的膽子妄論貴妃?”他臉上那危險的笑又浮現(xiàn)出來,“如有下次,拔了你的舌頭?!?p>  說完他便將她甩到一邊的雪地上。

  皇上發(fā)火,不知是因為妄議了貴妃還是別的什么。

  元初剛轉身就看見了剛回宮的韓鈺站在園門口。

  心里煩躁得很,“鈺?!彼蝽n鈺伸出手。

  但元初“大意失荊州”,剛剛那個被甩到一邊的女人啜泣著從后面環(huán)抱住他,“陛下,陛下,臣妾錯了?!倍姷酱饲榇司暗捻n鈺面色冷淡轉身離開。

  元初捉住那個女人的胳膊,“你的舌頭,你的胳膊...”

  他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了,停頓一下后惡狠狠的說:“淳婕妤,你好自為之?!彼侵袝畹拿妹?,暫且動不得。

  淳婕妤捂著被抓紅的手腕,冷冷的看著皇上離去。

  “娘娘,您……回宮?”

  淳婕妤盯著皇上消失的方向,她一點也不后悔,她的一顆心、一腔血、滿懷愛都在元初身上。“今天的事不要多嘴多舌?!?p>  “是?!?p>  韓鈺看見站在門外的人影,卻沒有打算放他進來。

  一會,人影消失了。

  韓鈺冷笑一聲。

  其實她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是提著自己的劍去找元初討一個說法,但入宮的四年已經磨去了她許多銳氣和易怒,只留下滄桑和隱忍。

  淳婕妤該慶幸韓鈺早不是之前意氣風發(fā)的少女了,否則她的手是定不會好好接在她身上。

  早點睡,明天就好了。

  韓鈺餓著肚子睡著了。

  等半夜三更時,韓鈺沒有驚動任何人,她起身去喝水,轉頭卻又看見門外的人影。

  外面還下著雪,他就頂著大雪拖著疲憊的身體站在外面。

  他是一國之君,自己本是不該如此折損他的,他今日力盡操勞,明日還要上朝。

  韓鈺發(fā)覺這人活的久了,思想也改變了。之前自己灑脫隨意,是不懂體諒和思考的。

  后來稍稍長大些,成熟些,便開始隱忍老練,覺得成年人就該是如此,生活多有苦難,自己只有順從。

  可如今,深刻認識人活著不過七八十年,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也都知其八九,人生苦短,何不瀟灑走一遭。

  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追求什么,就追求什么。

  自己還深深愛著元初,那就去愛,把難過和痛苦放下。

  想去愛,就去追,想不愛,就別停留。

  我可以為他奉獻一生,犧牲種種,包括自由和我翱翔的羽翼。

  韓鈺給自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來欺騙自己,起身把門打開。

  不再逃避。是的,我就是想原諒他,我就是愛他,愿意包容他。

  他也確實是愛我的,我的愛有回聲,我的等待與忍耐從不寂寞。

  元初肩上的雪都堆了一層,他抖落風雪,夾雜著寒氣走進這個空間,緩步靠近韓鈺。

  “別過來?!表n鈺還是下意識地使周圍瞬間浮現(xiàn)眾多的鋒利鋼針,保護著自己,直指元初。

  元初卻置若未聞向韓鈺伸出手去,鋼針扎入他的右手,但他不躲不逃,只是去一點點接近她。

  “靠!”韓鈺終究是下不出手,把鋼針收回來,又兇神惡煞的瞪著他,眼里卻沒有殺氣。

  哼,原諒了你也不能讓你就這么輕飄飄的揭過。

  她討厭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她感覺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她迷路了,她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發(fā)火耍氣,那樣愛恨憎明。

  有什么滾燙的東西流經臉頰。

  韓鈺驚異的觸摸自己被淚水沾濕的臉龐,自己終究還是哭了,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哭了。

  韓鈺瞇起眼睛轉過身去。

  元初看到這一切,默默無言的上前去擁抱她。

  “我沒事,沒事?!表n鈺沒有回抱他,“我給你包扎?!闭f著便推開他去拿藥。

  “不,朕現(xiàn)在需要你的擁抱。”元初手上汩汩流出的血沾濕了韓鈺的衣服,“鈺,當時聽你回來,我太高興了?!?p>  “明天再說吧?!表n鈺轉身去拿藥瓶,“...太晚了,先睡覺?!?p>  元初用他還在流血的手抓住韓鈺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鈺,你看,我站在外面這么久,渾身發(fā)冷直打顫。現(xiàn)在連流血都感覺不到疼,感覺頭好暈,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可憐巴巴的看著韓鈺。

  韓鈺軟下來心疼的看著他,元初趁熱打鐵又為剛剛的波折解釋了一番。

  韓鈺掙開這位皇帝,邊聽他解釋邊給他上藥。

  元初的鳳眼仍像往常般妖氣卻不媚俗,一本正經的拉起韓鈺的兩只手,“我方才在門外想了很多。既然讓你坐上這皇后之位,便不可讓你不掌權。你不喜歡名不副實的修飾門面的皇后名頭,我不會把主管六宮之權交給任何一個女人,因為無論交給誰,都是對你的褻瀆?!?p>  韓鈺一直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驚訝之色,回道:“但我也一定不會去管理后宮的那一攤事?!?p>  “鳳印還要在你的手中,平時那些瑣碎的事都交給宮闈局他們。你仍是后宮之主,天下之母。我一定不會為難你,所以原諒我好嗎?”

  韓鈺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她垂著頭沒抬手去擦,盡量顯得自己沒有那么軟弱和感動。

  元初看著這個平時不茍言笑的如狼般的女人,現(xiàn)在哭得像只小野貓。他又喜愛又心疼,“我們睡覺吧?!痹鯏r腰抱起韓鈺,“時間不早了,愛妃?!?p>  韓鈺感受著耳邊元初說話時吐出的熱氣,“你真以為我這么好哄。”她冷哼一聲。

  “那你要怎樣啊寶貝?”元初拖著長音以示可憐,臉上卻顯出了狐貍般狡黠的笑。

  “你哪學來的詞?”

  “愛妃可以叫朕老公,朕叫愛妃老婆。”元初吻了她的臉,又順勢而下。

  “今天不行?!表n鈺把自己埋在他胸前,“你可真是精明,知道裝著可憐來讓我心軟。誠然,我拒絕不了你的乞求?!?p>  “怎么會,我這是自然而然由心而發(fā)?!痹跗鹕頌樗春帽蛔樱澳阆胍以緩妱莸臉幼?,也可以?!?p>  “我都喜歡。”她直起腰吻了吻元初的臉頰。

  幾日后,燈火通明的瓊樓金闕中,為迎接懷化大將軍和皓承國的使臣所擺的宴席正如火如荼的進行。

  在一番歌舞暢飲后便已經近午時了,帝后早就離場了,諸位大臣也陸陸續(xù)續(xù)的起身離開。

  最后在空寂的大廳中,只剩下喝得爛醉如泥的懷化大將軍。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只有兩個人。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叩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沒有著急讓他起來,“北疆如何?”

  “回皇上的話,目前暫時安好。”

  “有功。免禮?!?p>  剛剛還醉眼朦朧的宋天景現(xiàn)在精神抖擻,端跪著同皇上商論北疆的事務。

  “臣建議同皓承國和交幾年?!?p>  “現(xiàn)在云齊只需要隔岸觀火。今天來的使臣是他們大皇子的人,既然大皇子派愿跟云齊交好,自然是要向著大皇子派?!?p>  宋天景分析道。

  元初意味不明的笑著。

  “依臣看,皓承國定會落在那大皇子一派。”

  “但既要向著大皇子派,又不可將原本的皇帝一派趕盡殺絕。

  兩只腳才能站得穩(wěn),兩股勢力存在才能平衡。呵呵,這事辛苦你要做得隱蔽一些。”

  “臣遵命?!?p>  元初食指有節(jié)奏的扣著桌子,“朕想到了另一個人。這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只管護好大皇子一派,不可讓他在對峙中弱勢了。等日后我會派那個人和你配合,到時候你要監(jiān)督著他。朕信得過你。”

  他們二人又談了許久,元初這才拉了一下韓鈺的手,“皇后,朕先出去了。”

  等元初離開,韓鈺這才轉頭看向宋天景,她直接坐下并給自己和對面的人滿上酒。

  “皇后娘娘···”

  “不必叫敬稱,像之前一樣便可?!表n鈺盯著宋天景,“沒有異議?”

  “沒有。”

  “近四年感覺在北疆怎么樣?”

  “回皇···北疆一切平安。”宋天景捏了捏手中的小酒杯,一飲而盡。

  “我是在問你感覺怎么樣。”韓鈺又給他滿上。

  宋天景苦笑一下,“剛開始挺難,但現(xiàn)在感覺適應了。”

  “北疆很苦很窮很冷,我知道。辛苦你了?!?p>  這個六尺男兒有些局促的坐在韓鈺面前,為自己滿上了酒,“臣惶恐,承蒙皇后娘娘關···”感覺說“關心”似乎不太妥當,便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四年不見倒是生疏了?!表n鈺看著滿臉通紅的大將軍,“你我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拘束。”

  “現(xiàn)在你貴為皇后,怎敢像之前那般?”

  “那般”指的是當初韓鈺和宋天景一起南下剿匪之時,他們那時便成了兩肋插刀的好兄弟。

  宋天景也沒料到曾經共枕營野地的好兄弟、自己的心愛之人,如今坐在皇上的身邊。

  韓鈺知道他喜歡自己。其實在現(xiàn)代的時候,自己的手下兼好搭檔——宋景,就喜歡自己。

  當時去刺殺元汲之前宋景便和韓鈺告白了,韓鈺那時承諾回來便回復他。

  韓鈺雖然不愛宋景,但是挺中意他。畢竟也一起出身入死、浴血奮戰(zhàn)過,而且他為她擋過三刀,想著同他很有默契,自己的老媽又很盼著自己找個男友回家。綜上便計劃答應他。

  但沒想到現(xiàn)實和她開了一個玩笑并拋棄了她,更沒想到的是在這里遇見了宋天景。

  韓鈺沒對什么人產生過愧疚,唯有自己的父母和宋景。

  現(xiàn)在看著宋天景,就算不是一個人,心里還會有內疚。

  韓鈺避開了他的目光。

  “那,你在宮里的四年還好嗎?”

  或許宋天景終于有些醉了,這才敢問。

  韓鈺聽著他小心翼翼的語氣,“很好。我同皇上情比金堅?!彼龔娬{道。

  “好,那就行?!?p>  韓鈺低著頭看手里未曾動過的酒,“我給你看了十幾門婚事,那些姑娘都挺好的。長得好看,家世也不錯,我問了,她們很喜歡你,也愿意跟你吃苦?!?p>  韓鈺近幾天就是為了宋天景的婚事而頻頻出宮。

  “我還派人做了畫像,給你看看?!闭f著韓鈺便起身要去傳畫。

  “不用看了,臣相信皇后娘娘的眼光。您看哪個好就哪個好。”宋天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不行?!表n鈺一口回絕,“我把那些畫像給你,你留著。等你哪天安定了或者有自己看好的就成婚。我給你安排?!?p>  宋天景聽著她命令般的語氣,就知道自己是注定栽在她手里了。

  “你想要什么我也會給你安排。宅子也給你預備了,聘禮我也幫你準備著呢,你也不用怕破費,更不用擔心北疆那些兄弟們的糧餉。我知道你最掛心這個。”

  “臣,叩謝皇后娘娘大恩!”

  韓鈺俯視伏在自己面前的宋天景,“我說過,我們之間不用如此生疏?!?p>  “臣惶恐?!?p>  “起來吧。”

  宋天景抬起他平和俊朗的臉,但韓鈺卻看見地上被淚水打出的水漬,原來大將軍也會哭,再看他臉上,明明毫無痕跡。

  他低沉的嗓音又響起,“皇后娘娘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照顧好自己?!?p>  把懷化大將軍送走之后,元初拉著韓鈺,二人無言的走在小路上。

  韓鈺心口疼,她失去了母親,現(xiàn)代的摯友,如今又失去了宋天景。

  而且因為身體緣故到現(xiàn)在她也沒有懷上一個孩子。

  宮里來往的官員仆婢數(shù)量眾多,但自己卻被隔絕在眾人之外。

  這才是真正的孤獨,孑然一身。

  就算她牽著元初的手,也覺得他像快斷線的風箏與自己僅僅是勉強的相連。

  “阿令,我冷?!?p>  韓鈺微微的向元初靠近。

  元初把她裹在自己的皮裘大衣中,“好點了嗎?”

  韓鈺感受著元初的體溫和心跳,這才有了些許的真實感,這才減輕了冷風入骨寒氣逼人的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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