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森宿捂著她的嘴,不讓她胡言亂語的同時,開始循循誘導(dǎo):“那些都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事,小姑娘家家的,不要亂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回家回家?!?p> 顧她池力氣不及他,身高也差著一大截,在及冠的顧森宿面前,完全就像是一個玩偶一樣,奈何不了他。
于是一個抓,一個擋,很快就有路人頻頻側(cè)目過來。
顧她池終于掙脫了顧森宿的禁錮,反手揪著顧森宿的衣領(lǐng),將他拖到一個人少的地方。
顧她池叉腰,對著顧森宿說了一句,“走了,二哥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
也不管他跟不跟的上,顧她池氣鼓鼓地,埋頭自己走自己的。
過了好久,顧她池意識到身后沒有人跟上來時,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上。高高的蘆葦蕩遮擋了她的視線,身旁萬千朵荷花競相開放,像舞女圍繞著她起舞一般,顧她池踏出一腳,一只青蛙被她驚擾,“撲通”一聲跳下湖中。
月色朦朧,碧荷搖曳,姿美生香,銀白色的月光柔柔撒在荷塘之上,銀色粉色綠色柔和交織成讓人沉醉的畫卷。
顧她池酒氣上來,一時不想走了。
突然,“嘎嘎嘎”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傳入顧她池耳中。
不大會兒,幾只頑皮的野鴨游過來。
顧她池定睛一看,在最前面的是鴨媽媽,鴨媽媽高仰著頭,正搖頭擺尾領(lǐng)著身后巴掌大小、毛絨絨的黃色小鴨穿過身下的走廊。
鴨媽媽怎么做,小鴨崽就跟著怎么做,動作整齊劃一,速度不快不慢,不管怎么變換陣型,每一只小鴨,總能與前后的鴨子保持在一個相近的范圍內(nèi)。
碧波在它們身下輕輕漾開,鵝黃色絨毛與水波之間形成一道天然的隔膜,就好像是一盞盞燈籠浮在水面之上。
這一幕,在顧她池的眼里,很是好笑。
顧她池看著看著,嘴角無意識悄悄上揚開來,綻出一抹璀璨的笑容,很輕很輕,輕到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笑什么?”顧她池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且低沉好聽的男音。
顧她池聽到這個聲音,頭也沒轉(zhuǎn),眼神依舊專注,望向快沒影了的野鴨群,“你來了?”
孟清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剛好看到一抹殘影快速遁入蘆葦后。
孟清河靦腆一笑:“嗯?!?p> 顧她池收回目光,望向面前的孟清河身上。
眼前人身形依舊纖瘦,面龐白凈,一身青衣干凈利落,烏發(fā)只用一根青竹隨意簪攏,身上隱隱散發(fā)出來陣陣墨香,清新好聞。
而孟清河,眼睛也落在身前恰好到他胸前的女子身上。
少女五官明朗奇麗,臉上肉嘟嘟的,精致的仿佛是個瓷娃娃,精致之余,又留些筋骨,不是輕輕一碰就會碎的那種。
少女體態(tài)纖柔,又不至于過于柔弱,一點不會讓人擔(dān)心,隨便來一陣風(fēng)就能將她給吹走。她的脖領(lǐng)纖長,像一只高貴的天鵝,俏黃色身軀玲瓏有致,仿佛對人有著最致命的誘惑。
耳朵瑩潤小巧,手指纖長好看,白皙到近乎透明,衣衫無風(fēng)自動,勾勒出她魅惑的身形。
她的一舉一動,都那么無意,但是她出塵絕美的氣質(zhì),怎么擋也擋不住,完全像是不聽使喚一樣,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
孟清河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從前自己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來。
有一種說法,上天如果要造就一個最得意的作品,那定當(dāng)會先捏出百萬普通人來,然后再用捏了百萬人練出來的手感,順勢捏出最完美的那個來。
孟清河想,興許她就是那個上天最完美的作品吧。
從外貌到學(xué)識,從氣質(zhì)到舉止,她永遠(yuǎn),就好像是一個發(fā)光體,無論走到哪,都那么優(yōu)雅,她的光芒,絢爛且奪人眼球。
顧她池眼角里溢出細(xì)碎的光,那么輕易撞入他的眼睛,孟清河頓時怔住,視線再難移開。
他心里暗暗覺得,她眼里的璀璨,與天際云梢的那片星海,根本沒有什么區(qū)別。
孟清河甚至覺得,清河這名字,應(yīng)當(dāng)讓給她才對。
“你又溜出來了?”孟清河笑著打趣道。
顧她池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隨口應(yīng)和:“那有什么辦法,最近顧姨對我管的可嚴(yán)了,不許我同三哥走的近,不許我張嘴大笑,不許我出門玩,不許我同陌生男子說話……”
“各種不許,我都懷疑她不喜歡我了?!?p> 孟清河哈哈笑了起來,“那也是為了你好,畢竟——”
“畢竟什么?”顧她池睜大眼看著他,靜等他的下文。
“哈哈,畢竟——顧家有女初長成,還得多多防備才是。”
孟清河扶欄,回頭笑看著她,清越的笑聲,在安靜的湖面異常清晰。
顧她池嗔他一眼,嘖嘖出聲:“你也學(xué)會開玩笑了?!?p> “你不是常說,讀書人當(dāng)秉持正氣,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嗎。”顧她池瞅他一眼。
“哈哈,可是小生說的也是實話?!?p> 說完,孟清河臉色稍正,作一個陪禮,笑道:“那在下就,給這位小姐賠個不是,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在下吧?!?p> 顧她池拍拍他的肩膀,兩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笑,笑聲交融夜風(fēng),傳出好遠(yuǎn)開去。
……
“額。”
顧她池迷迷糊糊睜開眼,頭疼的感覺陣陣襲來,嗓子有點啞,咳了一聲,半天也沒人進來。
顧她池一手扶著床邊,一手揉著暈頭轉(zhuǎn)向的腦袋,看向門外:“隨心?”
“常嬤嬤?”
沒有人應(yīng)聲。
顧她池抬頭望向窗戶的方向,陽光已經(jīng)鋪了一地。往常這個時候,要么是隨心,要么是常嬤嬤,早就把她喚醒了。
她們今天,去哪了。
顧她池自己走下床,甩了甩不清醒的頭,這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連她今天要穿的衣裙都沒有擺放好。
顧她池自己找了套紫粉色的裙子,自己穿好,打開門走出去。
奇怪的是,屋外也沒有人,要不是眼前熟悉的景,熟悉的床柜,熟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自己,這里真的是顧家她的住處,顧她池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顧她池又試著喊了幾聲,還是沒人回應(yīng),顧她池納悶,自己打水洗了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后,才在院子中逛了起來。
逛了半天,還是不見一人,顧她池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顧延的書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