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號,法國。
易琳來的那天還是萬里晴空,今日就烏云密布,下起了雨。
雨滴拍打著玻璃,咚咚地響,把臥室落地窗的簾拉開,只能瞧見玻璃上一道一道雨水的滑痕,順著往下落。從頂層套房望外看,遠(yuǎn)處的景成了一片白霧,高樓大廈被隱沒在朦朦朧朧里。
頂層套房內(nèi),阮清時坐在沙發(fā)上看早間新聞,昨晚易琳時差沒倒過來,半夜就醒了,清晨再睡了會,起來得有點晚。
他在等易琳洗漱。
“吧嗒”
門鈴響了,他起身去開門。
彭晏浙穿了白色高領(lǐng),到下巴的位置,外邊還套了件白襯衫,還是那副厭世公子俊懶樣。
整一只白色的狗。
“聽阮風(fēng)說,你老婆來了?”
一大清早,過來八卦人家老婆是不是來了,顯得很有病。
他嗯了聲,一如既往地平淡,他睨了眼他身上的亮白色,把那股厭惡壓在心底,目光又移向了別處:“有事?”
阮清時著了黑色v領(lǐng)襯衫,外套著寶藍(lán)色的西服西褲,抹去了黑色的沉悶感,里面暗沉的色澤倒襯得整個人禁欲又出塵。
他等了兩秒,他就要關(guān)門。
“哎,等等。”
“我話還沒說完。”
阮清時平時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他看了就有破壞欲:“說?!?p> “我來找你老婆?!?p> “有病?!?p> 彭晏浙一本正經(jīng):“真的?!?p> 阮清時立刻把門關(guān)上。
哦不,是砸上。
正巧,易琳從浴室出來,“是彭少?”
“不是,是狗?!?p> 站在門外是狗的彭晏浙:“……”
易琳今日穿了淡黃色的紗裙,下擺有好幾層紗,頭發(fā)還被簪子盤著,沒放下來。
脖頸出有幾處紅痕。
她皮膚白嫩,紅痕還沒遮,很明顯。
“我有東西要給他?!?p> 她剛剛都看到彭晏晏浙人了,她進(jìn)屋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盒東西:“我在機(jī)場遇見了楊小姐,她讓我把這個帶給彭少?!?p> 阮清時接過盒子。
開了門,直接丟給了不是人,是狗的彭晏浙。
然后關(guān)上門。
說話就不能好好說?!
那就吃閉門羹。
門外剛剛吃了閉門羹的彭少:“……”
沒人性!
你才是狗!
易琳眨巴了兩下眼:“他?”
阮清時指了指腦子,“這里有點毛病。”
易琳眉眼處都有笑意:“你倆感情真好?!?p> 阮清時和彭晏浙從小的死黨,穿同一條褲子。
感情是好,但要對阮清時用感情二字,他只能給易琳。
某少黑著臉:“我只跟你感情好。”
鬼才跟一只腦子有點問題的狗感情好。
易琳沒點破他,進(jìn)了臥室,去化妝。
阮清時跟著就進(jìn)來,他從背后懷抱住她,下巴輕輕地抵在她肩上,她身上好香,他現(xiàn)在腦子里都是欲。
他弄得她好癢,“你出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他嗯了聲,出去了。
他不能再待下去,不然就出不了門了。
易琳化了淡妝,脖子上的吻痕用遮瑕遮了遮,基本上看不出來。
阮清時今早有會,項目處于準(zhǔn)備期,工作比較多,兩人吃了早餐,就去了公司,阮清時進(jìn)會議室,她在辦公室等他。
“C'est parti.”(會議開始)
阮清時落座會議桌的左邊的首位后,站在投影儀前的員工開始用激光筆翻動PPT,會議桌右邊首位是Lucie,職工更換PPT的間隙,她的目光轉(zhuǎn)向阮清時的方向,后者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一只手矗立在桌上,手指在有以下沒一下得劃著額間。
細(xì)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像天生彈鋼琴的手,加上無名指上的婚戒,有一種說不出的欲。
會開一個多小時,方案敘述完,阮清時用法語朝著對面合作的公司員工,“上述我們公司的方案,貴公司有什么意見?”
其實阮氏國際才是這次合作的主辦方,方案由他們最終敲板,只不過阮清時想聽聽他的意見。
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他被傳是業(yè)界傳奇,也不單靠阮家,本身的才能就不容小視。
Lucie和種員工都點頭示意。
阮氏國際在旅游業(yè)里不是吃素的,員工都是集及了各界的人才,做出的方案不敢說是最好的,但起碼能讓人眼前一亮。
“那就照這個方案執(zhí)行。”
他的眼里有殺伐果斷,也有細(xì)水橫流的細(xì)致。
“好的,阮總?!?p> 窗外的雨停歇了會,又紛紛而至。
城市邊界上的山一半隱沒在云層里,和天融為一色。小巷里,有幾處還亮著燈,黃色的燈光沉進(jìn)了煙雨朦朧里。
“你是阮太太?”
阮氏的公司每層有一個露天的大陽臺,易琳站在入口觀雨,她著一聲黃紗裙,下裙擺有好幾層紗,最外成的紗成花瓣狀,風(fēng)從雨的縫隙里穿來,撩起了她的裙擺。
一人,一雨。
是人間勝景。
易琳會過頭,她戴著翻譯耳機(jī),用英語說:“抱歉我不會法語,您是?”
Lucie答話,從商場歷練出來,打量人的眼光都很自然:“是與您丈夫合作公司的負(fù)責(zé)人?!?p> 她沒換語言,依舊用法語交流,她還回了句:“抱歉,我英文說得不是很好?!?p> 易琳淡而笑之,她記憶力很好,識得Lucie是在酒店大廳與阮清時打招呼的女子。
還記得她那是跟阮清時說的是普通話。
她回,“沒關(guān)系?!?p> 易琳犯不上戳穿她,兩個人一個英文,一個法文。
很是變扭。
易琳也沒跟她多說什么,因為阮清時找來了,他直奔易琳的方向,本來冷戾的臉蛋,染滿了柔情:“冷么?”
誰說薄唇的人薄情,至少阮清時不是,他是人間少有的鐘情郎。
易琳搖搖頭。
見兩人甜情蜜意,Lucie在場略顯尬尷,突然起了個話題,“今晚有一場拍賣會,聽說其中一件拍賣品是一支古朝銀胎琺瑯簪子,阮總愛好收藏簪子,送給尊夫人吧?!币琢疹^發(fā)被一支玉簪盤著,她打量的時候瞧見的,“我這里有兩張入場券,阮總有空可以帶尊夫人去玩玩?!?p> Lucie整場話下來說的都是法文。
阮清時把外套披在易琳肩上,用普通話,但不是那張柔情的臉:“心領(lǐng)了?!?p> 阮清時是什么身份?
入場券用別人送?
露天陽臺里面是休息區(qū)域,有些員工在喝茶小憩,有的在辦公開討論會。
阮氏在法國的員工大都是國內(nèi)人,少部分是本地人,那些國內(nèi)人自然是知道他們的老板是怎樣一個商界修羅,目睹一場三國語言的對話之后,阮清時的員工帶著一顆極易破碎又膽大八卦的心,開始像傳播瘟疫一樣,傳播他們老板的雙標(biāo)。
“你不知道,剛剛我都看傻眼了,阮總對綠茶那叫一個霸氣,臉上就差寫了四個字——已婚勿擾?!?p> 說話的是李文,剛從國內(nèi)調(diào)職過來,知道一些關(guān)于他們老板和老板娘之間恩愛非常的傳聞。
“你是沒有看見阮總看阮太太那個神情,都能深情得掐出水來?!?p> 工作之余,用八卦來彌補心中那顆空虛地心的員工:“真的假的?”
“我怎么聽說阮總是一個不愛男女的冷面修羅?”
李文雙手抱拳,一副阮總是我偶像:“那也不耽誤阮總山盟海誓,深情款款啊?!?p> 其他湊過來聽八卦的人感覺自己聽了個假八卦。
不信。
業(yè)界冷面修羅,那名號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暮貌弧?p> 更是有目共睹的好不。
那樣的狠戾。
那樣的冷酷。
純屬鬼扯。
言情小說看多了吧。
眾人就當(dāng)聽了個冷笑話,散場,工作。
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