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一直在睡,對外面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她醒來到現(xiàn)在他對熱搜的事只字未提。
她幾年來孑然一身,是好是壞,都一人承擔(dān),只是在知道阮清時為她所作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她黯淡無光活在黑暗里,卻喜歡上潔白如雪,耀眼矚目的阮清時。
好像,真的把他禍害了。
把他從光潔明亮的世界里拉入與自己一同的黑暗周遭。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代一依被綁架她狠心拋棄這件事曝光在大眾視眼,代家肯定會管,付血出的代價也會讓事件平息,畢竟出丑的是代家。阮清時原本可以選擇兩手一攤不作為,本可以置身事外當(dāng)個觀事者。
可他選擇了管,不計代價的管。
她很感激那些對她好的人,但她不是童話里的公主,沒有站在光明里,腳著之處皆是萬丈暗黑,阮清時一身清然之光卻沾染她滿身傷痕的血跡斑斑。
她有些后悔,后悔嫁他了。
“你想不想要聽解釋?”
阮清時不明所以:“什么?”
她靠在阮清時懷里,他繞過她的身子摟著她,好看得不像人間濁物的手落在她的臂膀上,手指間隨意隔開的縫隙都顯得手指修長白皙,無名指上被圈上了諾言,不知怎的,就很吸引人。
動畫里剛好到小姑娘掉到龍貓的樹洞里,她爬上龍貓的肚子,天真無邪的去揪它的胡子,隨著時間的點(diǎn)滴消逝,趴在龍貓肚子上隨著它的呼嚕聲一起入睡。
青青綠草,雙碟飛舞,樹洞外藍(lán)天白云,天很藍(lán),云很白,沒有沾染一絲渾濁。
色彩純粹得讓人想哭。
緩緩日暮,渺渺炊煙,流淌著的溪流在小波蕩漾處吐出泛紅的日光,云朵襄著金邊,天海藍(lán)得要命。
一切都好平靜。
“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以為她是騙我的?!?p> 阮清時心一顫。
她說得足夠平靜了,沒有鬧,沒有哭。
王家,她不想爭辯,代正宇和王琪,她也不想解釋,外人怎么看她,都是別人的事。
有些時候解釋,是在意。她很在意阮清時。
她清楚她的解釋蒼白又無力,她在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還是想告訴阮清時,她真的不是外人所說的狼心狗肺,心如蛇蝎,活該去死。
易琳第一次很在意一個人的看法,想讓那個人知道她不是心腸歹毒。
她抬頭去看阮清時,就算解釋蒼白無力,但這一回她想一試,因為那個人是阮清時:“我沒有想她去死,真的?!?p> 阮清時心還是顫的,眼眶是紅的,滿是心疼,他去親她的額間,輕輕的,好久才舍得拉開距離,
“我知道?!彼龁査氩幌胍牻忉?,她是咽下多少冤枉和委屈才會這么問人,“我都知道?!?p> 易琳瞬間眼眶熏紅,“謝謝你?!?p> 謝謝你的理解,謝謝你那么好。謝謝你在全世界背棄我時還能站在我身邊。
阮清時聽到道歉頓了一瞬,手捧著她五官精致的小臉蛋,語氣上揚(yáng),“阮太太,”
溫柔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輕輕柔柔地漫進(jìn)她耳里,有點(diǎn)低沉,卻帶著說不出的魅惑。
“嗯?”
阮清時半作玩笑,“對我這么客氣,是想要我去對別的女人好?”
易琳楞楞地望著他好一會,然后低下頭,去抱著雙腿,頭杵在膝蓋上,樣子可愛又極安靜,眸子眨呀眨的。
腦海里真的去思考阮清時說的,腦補(bǔ)那些阮清時對別的女人好的畫面。
她從未見過,所以她將阮清時對他好的方式都想象在另一個人身上,好認(rèn)真地在想。
她想了好久,吐出兩個字。
她接受不了,想象不了那樣的場面:“不要~”
來自本心,不加任何掩飾,說得好像小孩撒嬌不要喝藥的那種語氣,又軟又綿。
阮清時去給她露出的半邊腳蓋毯子,“那以后還說謝謝?”
他真的很能治她的情緒,像哄小孩一樣去哄她,不讓她哭鼻子,但會很婉轉(zhuǎn)地告訴她。
你是阮太太,是我阮清時的妻,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其實在易琳不知曉的歲月時光里,阮清時曾陪她渡過一段時光。
在她身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他很清楚小姑娘的懂事體貼背后藏匿著的傷疤。
易琳將那些傷心事一一藏起來的很多時候,他其實都知道,他都懂,他對她并不完全是外人所說的新婚燕爾,才剛談戀愛就結(jié)婚,需要婚后很長一段時間去磨合性子。
其實不完全是,他早已見過她的所有面,不好,好的。
張揚(yáng)的,收斂的。
溫柔的,知性的。
他都了然于心。
易琳又抬頭望他,好像他說的每一句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他的話讓她一時間語塞,沉默了好久之后才道:
“哦?!?p> 阮清時:“嗯?”
易琳去看他,很誠摯:“嗯,不說了?!?p> 阮清時把人摟到懷里,去親她,親額頭,親臉頰,親嘴唇......
他心里掛念著小姑娘還生著病,點(diǎn)到為止,拉開點(diǎn)距離,此刻美好的氣氛被一陣鈴聲打轉(zhuǎn),阮清時并不想管,還戀戀不舍地去親去她的額間。
易琳手抵在他胸膛,很燙,他心跳很快,她瞥了眼桌面上的手機(jī),提醒他,“你手機(jī)響了?!?p> 他垂眸看她,她先前有些病色的白,現(xiàn)下臉暈著淡淡的紅,唇瓣上有水光,他用指腹蹭掉她唇瓣上的水光。
慢悠悠地去拿手機(jī),接聽。
易琳去拿了遙控器,按了靜音,然后縮在沙發(fā)角里靜靜地不出聲。
他沒打過久,很快就掛了,他回過頭來,“琳琳。”
“嗯?”
阮清時點(diǎn)開視頻,遞給易琳,“這是那群綁架代一依的綁匪?!?p> 視頻里,占勇和幾個兄弟被打得落花流水,占勇被人按在地上,他對綁架的事供認(rèn)不諱。
他們綁了代一依本想撈些錢,代一依告訴他們一個穩(wěn)賺不賠的法子,就是讓他們打電話給易琳要贖金,假裝撕票,再之后她再打電話給唐遲求救。
視頻放完,易琳楞楞地去看阮清時,嘴邊想說些什么,“阮先生,”
阮清時去撩起她額前的碎發(fā),別至耳后,問她,“想怎么辦?”
換做別人阮清時會不留余地的以牙還牙,但這次不行,她們是親人,再關(guān)系冷淡,也有血緣,他得問她的意見。
易低頭看著手機(jī),握著手機(jī)側(cè)身的手按掉開機(jī)鍵,屏幕黑了,又按手機(jī)開機(jī)鍵,屏幕亮了......
她在猶豫,阮清時耐心地等著她想。
手機(jī)亮屏息屏的聲音響了幾次之后,她抬頭去看阮清時,“阮先生,明天我去醫(yī)院去見代一依?!?p> “我陪你?!?p> 她搖頭,去摟阮清時的脖頸,“不用了,我先自己處理,不行的話你再來?!?p> “好不好?”
阮清時擔(dān)心,但拿她的小姑娘沒辦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