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實在想念家鄉(xiāng)的油潑扯面,于是便用掛面代替,給自己做了一碗西紅柿雞蛋煮掛面。剛?cè)『每曜訙?zhǔn)備吃,羅女士來了。
“白芍,吃的這是什么,廚師不在嗎?”
“清湯掛面,廚師在呢,是我……”白芍還沒說完卻被羅女士打斷。
“孕婦怎么能吃這么沒營養(yǎng)的東西,讓廚師重新給你做點。”于是二話不說把白芍的面倒進(jìn)了垃圾桶。
白芍根本來不及阻止,看著垃圾桶里的面,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媽,您干什么?這是我自己做的,我還沒吃呢您就倒掉?”
“我知道,所以讓廚師重新給你做些有營養(yǎng)的飯菜,你現(xiàn)在懷孕著呢,吃這些對你和孩子都不好?!?p> “可是孩子他媽想吃一次清淡點兒的飯,不行嗎?”
白芍這一聲質(zhì)問讓羅女士愣住,一直以來都溫聲細(xì)語的兒媳婦竟對她發(fā)這么大脾氣,一向強(qiáng)勢的她從未被人如此反駁過,還是來自一個晚輩,她一時忘記了反應(yīng)。沈夫人終究是個厲害的,立刻恢復(fù)了思考,余光掃到管家和廚師幾人,隨即調(diào)整了下狀態(tài)主動道歉,
“對不起,是媽的錯?!?p> 跟她橫,那就給她個大禮,讓她好生受著。
白芍沒應(yīng)聲,轉(zhuǎn)身去了廚房繼續(xù)煮掛面。
羅女士深吸口氣,攥了攥拳頭,真是恃寵而驕!目無尊長!梓誠太慣著這個兒媳婦了!羅女士瞇著眼看著在廚房忙碌的白芍,并未離開,反而在客廳沙發(fā)上坐定,和管家隨意聊了起來。
“媽,您平時也忙,以后就不用天天過來了,我可以照顧自己?!卑咨直砬榈唬孟駝偛攀裁炊紱]發(fā)生一般,將重新煮好的掛面端了出來。
一屋子下人都有些傻眼,這一向柔弱的少夫人競這般厲害,對老夫人如此不留情面?又是質(zhì)問又是禁客令。
“打擾了?!鄙蚶戏蛉瞬粍勇暽恼f了這么句,挺直腰桿轉(zhuǎn)身離開。今天,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天,這個兒媳婦,竟是只任性妄為的小老虎,是該好好馴養(yǎng)一下了。
晚上,沈梓誠早早就回來了。望著靠在床頭看書的白芍,看似無意開口,
“媽中午過來了?”
“嗯?!卑咨诸^也沒抬。
“聊什么了?”
“沒聊什么?!?p> “是嗎?”沈梓誠語氣不再似剛才那般隨意。
下午接到母親的電話,說白芍懷孕了,敏感且情緒容易波動,讓他多陪陪她,多安慰她,回來傭人說了兩句,他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想說什么就直說?!卑咨趾掀饡?。
“你和媽吵架了?”
“你媽一進(jìn)門便把我做的面倒垃圾桶,這算吵架的話那就是了。”
“媽這么做是不妥,你不是也下了禁客令嗎?”
“你心里明鏡似的,現(xiàn)在問我這些什么意思?是告訴我做錯了,你母親那樣做的時候我應(yīng)該拍手叫,說倒的好,倒得妙?”
“你看你,把問題放大了不是,她老人家也是為你和孩子著想,并無惡意?!?p> “她沒惡意,那就是我有惡意,我那一碗面能把孩子毒死嗎?”
“你看你,怎么說著說著還來勁了?!?p>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孩子是重要,那我這個做媽媽的就不重要了嗎?我每天承受多少你們不知道,只知道在旁邊監(jiān)督我,連我選擇吃什么都要干涉,有誰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考慮過?”
“是你非要這個孩子的。”沈梓誠受不了的脫口而出。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卑咨植桓蚁嘈抛约旱亩?,合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全是她一個人的意愿,是她自作自受,其他人根本不希望他來,覺得他是個討厭的麻煩。
“等你情緒穩(wěn)定了再說,先睡覺。”
“睡什么睡,把話說清楚。懷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事嗎,和你沒有一點兒關(guān)系沒有嗎?你打心眼里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到來,所以哪怕多費一點兒神你都覺得麻煩,讓你受不了,是不是?”
“別鬧了,行不行?!鄙蜩髡\強(qiáng)行關(guān)燈。
“是我在鬧,還是你說了遭天譴的話,沈梓誠,你真是我見過最自私的人。”白芍跳下床。
“你干什么去?”沈梓誠一把拉住她。
“去死?!?p> 哪怕是黑夜,沈梓誠也清楚的看到了白芍眼里的戾氣,
“你別沖動,有什么好好說,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鄙蜩髡\打開床頭燈,下床拉住她,真怕她一氣之下生個好歹來。
“不吉利?是啊,對于沈家,我們母子就是不吉利的存在。老的少的都不歡迎。”
“你說什么呢?別曲解大家的好意,這樣讓愛你關(guān)心你的人多傷心,我多難過?!鄙蜩髡\微皺著眉。
“你們的好意我受不起!”白芍吼道,心臟大幅度起伏著。
“你……”沈梓誠壓住想要說的話,上前輕輕抱住她,輕撫著她的脊背,給她順氣,
“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道歉?!彼F(xiàn)在在氣頭上,講道理溝通只會適得其反。
“放開我!”白芍聲音不似剛才那般大,但是冰冷的可怕。
沈梓誠感覺到肩頭一絲濕潤,是她的眼淚,她的身體也在極力反抗著他的擁抱。自從懷孕,她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敏感,多疑,易怒,渾身是刺,好像全世界都在與她為敵,拋棄了她一般。他們之間好像什么東西在悄悄流失,沈梓誠突然害怕起來,放開了手,眼睜睜看著她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