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動車出行直奔西安 偶遇舊友聽他傾訴
余暉行李簡單,一個小行李箱一個斜挎包;林一飛的更簡單,一個背包。
動車出行,第一站是西安。
動車基本滿員,比起以前的綠皮車,干凈寬敞許多,三人或者兩人一排,但面對的是前排的后腦勺,總覺得缺少了什么。
余暉問林一飛,“有沒有覺得舒適的動車缺少些什么?”
林一飛一點沒遲疑地說,“喧鬧的人群,活色生香的旅客故事?!?p> 余暉太贊同,缺的就是那種生氣。她喜歡坐火車的感覺,喜歡置身于一群陌生人當(dāng)中,聽他們講著自己故事,也給他們講自己的故事。無比坦誠,下車后,拂一拂衣袖,沒有牽絆,山高水遠(yuǎn),各自前行。
兩人沒在動車上吃飯,動車的伙食太貴,出發(fā)前余暉買了兩個三明治,一人一個。單吃三明治有些噎,余暉起身去車廂連接處接開水。正有一人在那里接水,余暉便在后面等著,等那人接完一轉(zhuǎn)身,余暉驚了一下。這不是徐江吧,高中同學(xué)小羽的朋友。徐江也表現(xiàn)得吃了一驚。兩人快有五六年沒見,自從小羽嫁人后。
剛畢業(yè)工作時,小羽曾和余暉同住過半年。余暉就是那時認(rèn)識徐江的。徐江隔三差五來找小羽,總下館子,吃好吃的,余暉因此沾光吃了許多次,不少美食也是那時才吃到的。徐江是北方人,拿手老虎菜,手搟面,蒸饅頭,炸油餅,這些都在余暉她們的出租屋做過,味道堪稱一絕。后來,小羽漸漸的夜不歸宿,和徐江待一起,幾天幾天不見人。都是成年人,余暉自然是知道這層關(guān)系的。只是,當(dāng)時小羽有男友,男友在外地讀博士,徐江也有家庭,兩個小孩。打心眼里,余暉是很不贊同的這種關(guān)系的。但是旁人的事又怎好插嘴。這種關(guān)系直到小羽結(jié)婚,才停止。結(jié)婚當(dāng)日也不消停,小羽給他打電話,哭得稀里糊涂,說只要你一句話這婚我不結(jié)了。余暉在邊上看得膽戰(zhàn)心驚,結(jié)果自然徐江沒有給出這句話,小羽順利完婚。他們的事情也算畫上句號。這之后余暉再也沒見過徐江,一晃好幾年過去了。
在動車上還能遇到徐江,實在不容易,稱得上是奇遇,這是概率多小的事情。他還是老樣子,很瘦。他倒是一眼認(rèn)出余暉。
余暉說,“我的座位在前面,要不要去坐一下,”余暉只是客氣一說。
沒曾想,人家徐江還爽快答應(yīng)了,“好啊。”
林一飛見余暉領(lǐng)一個人過來,有些詫異,倒也懂禮,立刻站起來讓座。
徐江看了看余暉,又看了看林一飛,余暉以為他會說什么,然后并沒有。還來不及介紹他兩人彼此認(rèn)識,人家已經(jīng)開始滔滔不絕講起他的新戀情,新的折磨,為愛受苦的種種。有些匪夷所思。
首先劈頭蓋臉的問余暉一個問題,“是不是相愛都是折磨?”
余暉目瞪口呆,和林一飛相互使了一個顏色,說:“也是,也不是吧?!庇鄷煻畟€屁呢,自己都沒怎么談過戀愛,沒刻骨銘心愛過人,怎么能透徹理解這么深刻的問題。
也不等余暉回答,徐江自顧自地說起來。
“我談了一個戀愛,那人也是你們那里的人。人很好,就是喜怒無常。動不動就來情緒,動不動就發(fā)火抽風(fēng),動不動就摔門而出。就像前兩天,你們那里暴雨,我們吵架,她讓我下車,立刻馬上下車,在狂風(fēng)暴雨里,沒有一絲商量的語氣,就是命令。我只有下車,那是傾盆大雨呀,天像漏了一個洞,天像有人用盆倒水。她沒管我,開車徑直走了。我獨自在雨里,走著哭著,哭著走著,沒人管,沒人心疼,好可憐。心里想,這次必須分手,絕對要分手。可是后來一見她,一肚子的委屈和氣都一掃而光。她什么都好,做生意好厲害,能掙錢,會持家。就是情緒不好。半夜都會突然抓狂。每次她一這樣,我都鐵定了心要分手。過了后也不忍心,畢竟是喜歡那么久的人,付出那么的感情呀?!?p> 余暉聽得一愣一愣的,林一飛在一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由不得余暉插話,他又繼續(xù)。
“我們相處兩年,我瘦了快20斤。她一有情緒,我便不吃不喝,也睡不著。在夜里坐著,坐著等天亮,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我知道該放下,該離開,可是做不到。我的生意做得不好,家中的兒女也不理我,朋友圈的好友全部刪除,手機通訊錄的好友也全部刪除。自己成了孤島,成了孤家寡人。徹夜未眠時,我總會想起老家那座年代久遠(yuǎn)的石橋。門票還蠻貴,我去過幾次?!?p> 余暉越聽越糊涂,這又是哪一出。
依然不容余暉插話。
“這次你們到北方,一定要多看看北方的云和北方夜晚的星空,有種鄉(xiāng)愁,揮散不去?!?p> 余暉點著頭。
“不打攪你們了,我回我的車廂了,這次我也是出來旅游,想去看看XJ,看心情會不會好些。再見。”
徐江起身,匆匆離開,消失在過道盡頭。
林一飛好奇問,這到底是誰呀?
“我同學(xué)以前的小三。”
林一飛笑起來那表情,一副欠揍的樣子,“這信息量有點大額。”
“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人家都有家庭了。不提也罷?!?p> “只是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心理是不是遇到什么問題,感覺有些不對。”
余暉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呢,大概就是陷于情愛中人的樣子吧。
林一飛又問,“我感覺他今天只是過來傾述,說完就走,是這個意思吧?!?p> 余暉反問他,“不然呢,你覺得呢?”
廣播里報站名,到咸陽了。
咸陽是學(xué)長的家,余暉神情有些落寞。
正值午后,窗外的陽光熾烈。
林一飛打開手機一看天氣,對余暉說,“下車我們就等著炕貓魚吧?!?p> “什么?”
“西安今天最高氣溫40度?!?p> “我的天呀,40度。”余暉感覺在做夢,北方怎么會怎么熱,怎么會40度?怕是過錯了季節(ji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