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離家的游子都想要回家,回到媽媽的懷抱。我也是不例外的。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在學校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自在。中學跟小學是完全不同的,至少,沒有別人說的那么惡劣。初中生的思想總比小學的美好很多。
這天是整個秋天里最溫暖的一天,太陽高高的掛在高空,雖明亮但不刺眼。它溫暖的陽光普照在大地上每一個人的身上,好像希望升起。
我坐在課桌前,感受著那溫暖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思緒已飄向家的方向。
這是這周最后一節(jié)課了,只要一下課,我就可以回家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就算是門口的門衛(wèi)叔叔也只能放行。
我期盼著時間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我想,媽媽應該在家里做好了飯,等我回家。爸爸應該也在家里等著我呢。畢竟已一周沒再相見,爸爸應該有所改變了的。
嗯......
我想弟弟應該在奶奶家陪著奶奶,弟弟很孝順奶奶的。
我的思緒越飄越遠,已經(jīng)聽不到老師說話的聲音。這個時間啊,越是期盼它走快點就越是寸步不前。我感覺過去很久很久了,久到我的腿坐得發(fā)麻,怎么還不下課呢?
叮~叮~叮~下課時間到了,老師您辛苦了......
終于,下課鈴聲響起,那機械式的女聲重復著每節(jié)課后都會播報的內(nèi)容。
還沒等老師說下課呢,有的同學已經(jīng)準備好沖出教室。老師無奈極了,只能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學生沖出教室,然后在背后大聲囑咐:“回家注意安全,小心路邊車輛,不要下河游泳!”
“知道了,老師再見!”
同學們敷衍著老師,更快速的下樓,歸心似箭。
我覺得老師的囑咐是多余的,這個學校里很多孩子都是在河邊長大的,水性那叫一個好。
但我不知道,往往越是自負的人就越容易忽視一些處理不好的意外。
剛聽完老師的話,同學們匆匆回家,想來不會有事的。可我在回家的路上,聽到了有同學溺水身亡的消息。
聽說是一個初二的學長,水性極好,回家的路上不聽老師的囑咐,與幾個同伴私自下河游泳。在水中嬉戲打鬧,一不小心腳抽筋,直接溺水了。
至于那幾個小伙伴,有個為了救這個學長,差點也因此失去寶貴的生命。還好路過的家長發(fā)現(xiàn),及時救下。
我來到案發(fā)地點時,已圍滿了人,只能從縫隙中看到一個被救上來,已沒有生機的男生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著,面部表情扭曲,可以想象得到他當時在水里多么痛苦的掙扎。
他的媽媽比我晚到幾分鐘,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人群,才看到她的孩子。
“兒??!”
看著這躺在地上沒有動靜的男孩,她的母親一口氣上不來,叫了一聲“兒子”,便暈了過去。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淚匯成一條淚線掉落下來。
我想,這個母親應該是傷心極了。我不敢再看下去,急忙邁開步伐往家里快步走去。還是要聽老師的話的,我邊走邊想,老師的話是有道理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到家,到家的時候天已漸漸黑了,灰蒙蒙的天空與之前相比反差極大。從窗子往客廳里看,發(fā)現(xiàn)一個人也沒有,冷冷清清的,沒有想象的媽媽做好飯等我回家。
爸媽去哪了呢?我心想。
我拿出鑰匙,打開屋門,這里面一點人煙氣也沒有,冷清得像是冰窖。我把書包和行李放下,準備做飯。爸媽可能外出有事,我做好飯等他們也是極好的。
當我在堂屋打開冰箱的那一瞬,我驚呆了,里面全是碎裂的啤酒瓶和一周前收拾的菜,一股難聞的餿味從我打開冰箱門的那一刻已經(jīng)充斥全家。
我急忙捂住口鼻,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堂屋亂糟糟的,爸媽的臥室門是開著的,映入眼簾的是雜亂不堪的床鋪和躺在床上打著呼嚕的爸爸。
我緊張的觀察這一切,覺得可能家里進賊了。我四處觀察,謹慎的走近爸爸,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拿著的一把尖刀。
這把尖刀是媽媽為了安排爺爺?shù)脑岫Y買來殺豬的刀,我記得當時長輩用完我就把它藏在廚房某一處了。自從上次爸爸想要砍掉我的手以后,家里再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刀具。
我發(fā)怵的看著那把尖刀,手里冷汗直冒。
媽媽去哪了?
忽然我發(fā)現(xiàn)沒有媽媽的身影。我開始緊張,媽媽不會被爸爸......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急忙退出爸媽的臥室。
走到客廳想要打電話給媽媽。
嘟...嘟...嘟...
電話響起,那邊沒有人接聽,我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站在客廳不知所措。
我走來走去,腳步十分輕,我怕吵醒爸爸。我想去奶奶家找媽媽,或許媽媽在奶奶家也不一定,但我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
奶奶家離我家不過十幾步的距離,若媽媽在奶奶家,早就發(fā)現(xiàn)我回來了,怎會躲著不見我?
我內(nèi)心焦躁不安,走出家門,往菜園那邊走去,我覺得最有可能找到媽媽的就是這個菜園子,媽媽喜歡待在菜園里搗鼓。可當我走近時,發(fā)現(xiàn)菜園終究只是菜園,哪有媽媽的身影。我再繼續(xù)找著,走過所有媽媽有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還是一無所獲。
媽媽好像人間蒸發(fā)一樣,不見了。至于我最親愛的弟弟,我也沒見過他。我恍恍惚惚的走著,不知該往何方,我期待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般。
天漸漸的黑了,已經(jīng)看不到遠方的山、近處的水。我孤獨的走著,慢慢趨近家門......
這時,我發(fā)現(xiàn)屋里的燈是亮著的,媽媽的身影在廚房里忙碌,旁邊坐著正在寫作業(yè)的弟弟。
我的心情忽然豁然開朗,像是看到了希望。我極盡全力把此時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淚水給憋回去。
“媽......”
我小心翼翼的叫著媽媽,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媽媽嚇跑。
“回來了?你等等啊,我們馬上就吃飯了?!?p> 媽媽聽到我的話,轉(zhuǎn)過頭來,溫柔的對著我笑。
媽媽的臉又憔悴了幾分,甚至帶著滄桑,好像經(jīng)歷了許多事。
“我剛才在找你們,發(fā)現(xiàn)你們都沒在家里。”我說。
“媽去醫(yī)院了?!?p> 弟弟看向我,眼神平淡,沒有之前的憎惡,也沒有喜歡。
“怎么了?媽,您生病了?”我緊張了。
“沒事,小病而已,你先去坐著,待會一起吃飯。”
媽媽躲避我本來要拉她的手,對我說。
我感覺氣氛有些怪異,好像媽媽在躲避著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
“好?!?p> 我不想拆穿媽媽,走回客廳,打開書,也準備先將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寫完。其實我是想打開電視的,怕吵著爸爸。
“吃飯咯~”
過了一會兒,媽媽把菜端進客廳,假裝開心,弟弟端碗進來,神情沒有變化。
“小山,叫你爸起來吃飯?!?p> 媽媽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小聲對我說。
我點點頭,走進那個還是雜亂的臥室,打開燈。白熾燈一下亮起,好像閃了爸爸的眼睛,他握緊手里的尖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是我,才把握著尖刀的手松開。
“爸,吃飯了。”我說。
“嗯?好......”
可能是剛睡醒,爸爸回答得含糊不清。
聽到爸爸的回答,我沒再說什么,退出臥室。來到客廳端起碗筷準備開始吃飯。
爸爸腳拖著一雙舊皮鞋出來,發(fā)出很大的拖地聲音。他看到媽媽和弟弟也在客廳,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我看著這一切,感覺十分不對勁,但哪里不對勁,我始終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