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恪快快進(jìn)來郡主要見見你?!?p> 在臺階下面等了良久的李承恪聽到妻子的喊叫,便上了臺階走到妻子跟前,卻發(fā)現(xiàn)她雙眼紅潤分明是剛剛哭過,他趕緊跨進(jìn)門內(nèi)抓住妻子的雙手關(guān)切的問道。
“這是怎么了,你為何哭的這般傷心,郡主因為我的事情責(zé)難你了?”
左沁允搖搖頭。
“才沒有,抱抱......抱抱,抱抱我!”
左沁允使勁抱著李承恪,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此刻是一點都不想動彈,只想一直依偎在他懷里沉沉的睡去。
許久后身后傳來粉里兒一聲咳嗽,這兩人才回過神來,李承恪抬眼看去一個女子靜靜的站在不遠(yuǎn)處,臉上掛了淡淡的一抹笑意。
“你是粉里兒姐姐嗎?”
粉里兒點了點頭。
“進(jìn)去吧!郡主在等你和小林利!”
左沁允緩緩從李承恪的懷里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粉里兒,呲牙一笑,然后拉著李承恪向郡主的書房走了去。
“郡主!李公子到了!”
粉里兒向著站在書桌前背上而立的郡主施一禮。
郡主緩緩轉(zhuǎn)身看向李承恪,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番,李承恪突然想起什么正要準(zhǔn)備下跪行禮,突然發(fā)現(xiàn)被身邊的妻子抓住了手,李承恪不解的看向妻子。
“這是......?”
左沁允搖了搖頭。
郡主此時也伸手制止。
“不必跪了,站著說話吧!”
李承恪詫異的又一次看了看妻子,見她眨了眨眼,才明白妻子已經(jīng)和郡主說好了,便謝了郡主,和妻子一般的站在郡主的面前,沒有行什么跪拜之禮,這在往日可是絕對不能。
郡主見到小林利日思夜想的人時,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番,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過人的氣場,全然一副書生氣,甚至沒一點武林中人的氣魄,她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說話時看向左邊的粉里兒似乎再問她是否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粉里兒也是對著李承恪一番打量,轉(zhuǎn)身看向郡主緩緩的搖了搖頭。
“你是覺的小林利這丫頭眼神不好嗎?粉里兒!”
郡主一句話將整個包袱直接丟到了粉里兒身上,粉里兒一時傻眼左看看左沁允上看看郡主一時也不敢瞧一眼身旁站著的李承恪,她心里委屈道‘我哪里有這個意思了,郡主你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嗎?’只是郡主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她畢竟是做女婢的也不好反駁,只能閉著眼睛,無奈的點了點頭。
李承恪心里根本不在意這些,關(guān)于郡主和這位粉里兒姐姐他早聽說了無數(shù)次了,所以對她全不會因為一句話就生氣,他笑了笑,對著郡主微微點了點頭。
“是郡主教的好,愛妻她一雙眼睛總能看透人心,好在我這身皮囊之下有一顆還算完整的心,所以她勉強做了我的妻子,這還是要謝謝郡主的......”
左沁允走上前一步,本想打斷李承恪的話頭,可一想又覺得不妥,就只是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故意在郡主面前將身子靠在李承恪的身上,等李承恪說完后她也沒有起來,瞇著眼睛用慵懶的聲音說道。
“好不好的我自己嫁的,主子干嘛瞧的不順眼還故意丟給粉里兒姐姐,不厚道?!?p> 郡主冷哼一聲,將身子轉(zhuǎn)過去背對著三人,背影不住的抖動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只是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嗝!”
就在氣憤陷入尷尬之時,左沁允忍不住又是打了一個飽嗝,將郡主在心里醞釀許久的話頭一下子就給打回肚子里去了,而且一時半會都提不上來。
郡主沒好氣的轉(zhuǎn)身朝著左沁允罵道。
“好沒出息的東西,我朱家是餓著你了嗎?我這么多年都沒見你打過一個飽嗝,你今天見了李......李公子就胃口這么好嗎?從進(jìn)門到如今你沒停過一刻,你是故意的嗎?”
左沁允將靠在李承恪身上的身體站好后,看著郡主忍不住又是一個飽嗝。
“嗝!”
完事還不忘用手撫摸一下自己的胸口,似乎要將喉嚨里的食物壓下去一般。
“也......也不是,就是......就是......有句話說的好,有情飲水飽,更何況我家公子燒的菜味道極好,我每次都能多吃好幾碗,上......上,嗝!......上次在西府古地,我吃臊子面吃了幾碗我記不住了?”
左沁允說話時,昂起頭看著身旁的李承恪。
李承恪抿嘴一笑。
“四十九碗!”
“什么!”
郡主和粉里兒同時看向李承恪,臉上滿是驚恐之情,他們那里會相信李承恪說的這句話,心里忍不住暗戳戳的罵道。這如何能是真的,沒想到這姓李的看著一副文弱賢淡的樣子,其實內(nèi)心里和這小林利一樣的虛偽無恥,果然是妻不良來夫不善,絕對的一路人活該你們兩個相識結(jié)為夫妻,哼!
“哇!”
雖然已經(jīng)離開西府故地許久,可當(dāng)李承恪說出來四十九碗的時候,左沁允還是忍不住的驚叫了一聲,她曾經(jīng)多次在夢里回望那一次的宴席,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會吃那么多碗臊子面,總覺的是菲菲那個臭丫頭吃的多,趁她不注意把空碗丟給了她,這才讓她失了女人的風(fēng)度......風(fēng)度?不對應(yīng)該是女人的矜持,嗯!是矜持!
“小林利你真吃了四十九碗嗎?”
粉里兒沒等郡主發(fā)話,就自己好奇的去追問。
“嗯!??!”
左沁允噘嘴昂頭一陣沉思,眼睛偷偷一瓢,發(fā)現(xiàn)郡主也在注視著自己,似乎也是極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左沁允這會故意裝傻,嘴里嗯了好一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急的郡主忍不住又是一聲罵。
“死丫頭趕緊說,是不是真的吃了四十九碗......好吃嗎?”
“好吃!”
左沁允等的就是郡主最后這三字,所以當(dāng)郡主拋出這三字的時候,她立馬斬釘截鐵的回了兩個字‘好吃’沒有任何的猶豫!
郡主和粉里兒都忍不住咽口水,只是郡主故意躲著不給別人發(fā)現(xiàn),好在左沁允跟隨郡主多年,她的一舉一動、一思一冥左沁允全然掌握于心,她深知郡主此刻滿腦子都是那一碗......不對哪四十九碗臊子面的樣子。
“若是照這樣說來,你上次在寶雞地界豈不是打了一個月的飽嗝?”
郡主咽下口水,裝作一副臊子面不過如此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說道。
左沁允聽后使勁的搖了搖頭。
“不對!上次是吃的太......飽了,一個嗝都沒有打,是不是這樣的公子?”
李承恪點了點頭。
“我不記得你上次打嗝了,估計是吃的噎住了,打不出飽嗝了!”
左沁允聽后頻頻點頭。
“嗯!確是如此,我也不記得自己打嗝了,定然是臊子面太美味,我吃的過多了,打不出嗝了。哎!我記得臊子面還分了兩種對不對,是.......?”
“岐山臊子面和扶風(fēng)一口香”
李承恪提醒了一句,腦海里也忍不住回想起了在西府那桌宴席。
“對對對!岐山臊子面和扶風(fēng)臊子面,郡主,味道該如何給您形容呢?嗯嗯嗯.......好極了。我覺得那就是面食最好的歸宿吧!”
粉里兒兩眼放光的看著左沁允,忍不住插話道。
“著實這般好吃嗎?郡主您可曾聽聞?”
粉里兒知道郡主博覽甚廣,便想問問郡主是否聽聞過這臊子面的典故。
郡主被粉里兒的話驚醒了,她不自覺的用舌頭輕輕劃過嘴角,然后微微側(cè)身擺做一個皇室尊親的樣子來。
“臊子面其實早有聽聞,周人首領(lǐng)古公亶父遷徙于渭河北路時,他們聚居于周原故地逐水草繁衍后代,后來周人逐步強大,取代殷商,遷居于豐鎬就是如今的長安......不,是西安。只是周人將祭祀場所已然留在了周原上,臊子面其實為周人祭祀神靈所制備的圣湯,這臊子面本應(yīng)該是先敬神靈再孝敬君卿,最后才輪道普通的老百姓。
想想看周人距離如今已經(jīng)是好幾千年的事情了,沒想到臊子面如今在周原故地已經(jīng)是如此的情景了,這也好,普通老百姓能吃上它總是一種好事。”
李承恪聽后也回應(yīng)道。
“郡主說的不錯,我們那日吃席的時候,其實也注意到了,主人家將第一碗最好的臊子面獻(xiàn)給了各處的神靈,最后才是正式的開席,沒想到周原故地的人們將千年前的傳承繼承了下來,這真的是彌足珍貴的?!?p> 郡主點了點頭。
“確實珍貴,幾千年的傳承,這面能不香嗎?可惜我無法享受到,實乃遺憾。”
左沁允眼睛一亮跳到郡主跟前。
“這可不一定,我家公子就會做,我那時候讓他在扶風(fēng)一個村子里學(xué)過,對不對?”
李承恪聽后趕緊辯解道。
“郡主,不敢瞞您我確實能做,只是這一方水土滋養(yǎng)一方人,離了周原故地,即使是當(dāng)?shù)匚迨甑睦蠋煾?,怕是都做不出來正宗的一碗臊子面,最多只是做到臊子面的樣子。?dāng)?shù)匕傩斩佳?,臊子面貴在關(guān)中平原滋窩的土壤已經(jīng)當(dāng)?shù)氐乃?,沒有這些臊子面是做不出來的,若是想吃臊子面怕是只能去一次西岐之地了?!?p> 郡主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我也好想去一次關(guān)中然后走一遭河西走廊,哎!真的不該熟讀什么古典書籍,看了這些你總覺得不去一趟關(guān)中是一生的遺憾不走一趟河西走廊是妄讀史書的罪人?!?p> “郡主嚴(yán)重了?!?p> 左沁允打住郡主的話頭,轉(zhuǎn)身看向李承恪,怒聲道。
“你個笨蛋,你給郡主做一碗臊子面不行嗎?非要說什么做不出來周原故地的味道,郡主吃過臊子面嗎?她又哪里知道臊子面什么味道,真的是笨死了......哎呦!哎呦!疼!”
不等左沁允說完,郡主就揪起左沁允的耳朵質(zhì)問道。
“什么?你就想這么糊弄我嗎?你真的是膽大包天了?做一碗?你自己吃了四十九碗,給我做一碗?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主子嗎?”
“比喻......比喻而已,給您多做些,做五十碗好不好?先放手我疼,李承恪救我......疼!疼!疼!”
李承恪自然是沒辦法救她的,求情倒是可以。
在李承恪的真情懇求下,郡主惡狠狠的拋下一句話。
‘一百碗,再來領(lǐng)你李家的娘子,不然免談?!?p> 李承恪只能厚著臉皮答應(yīng),最后在粉里兒的求說下才將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裳公給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