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哥哥你這是做什么!”孟蕭云急忙奪過了劍,那劍下的又快又狠,腹部一處腿部一處手臂三處,衣衫都紅了大半。雖說傷口不深,可便是鐵人這般流血也是受不住的。
孟燕昭抿了抿嘴,眉頭擰到了一起,她自然知道溫玨這動作意義為何。
逍遙閣乃江湖第一大派,若是這討債的主人毫發(fā)無損必定引起陛下的猜忌,如今溫玨自損又替逍遙閣打出了名聲,當(dāng)真是為她想了齊全。
溫玨面色有些發(fā)白,表情卻不顯,“無礙,不必擔(dān)心我?!?p> 孟蕭云擔(dān)憂的扶了溫玨去室內(nèi),孟燕昭才道,“卜韶,拿了玉清丸給他。”
“主子…..是!”卜韶一雙桃花眼閃爍,膚質(zhì)細膩卻眼神狠戾,雖說隱在暗處可瞧得出身姿玲瓏有致,倒是個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玉清丸乃千年的雪蓮制成,可治天下百病,當(dāng)真是世間難尋的好物,主子為尋雪蓮九死一生,樛木先生更是只練出這一顆,是為主子保命,如今卻這般容易的給了這人,當(dāng)真叫她難受。
孟燕昭看溫玨包扎完便將孟蕭云帶回了秀珠閣,待孟燕昭走后,溫玨倚在床榻上才吐出一口血。
“主子你這般是何苦!那女人不了解的您的心思,您….”從暗中走出的侍衛(wèi)憤憤道。
這些年主子為了尋找孟燕昭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舊傷未好如今又添新傷,不過一月前才被蒼山老人震碎了內(nèi)力,今日又受了傷,當(dāng)真這般驚才艷艷的人物要早逝不成?
“鐵衣,不可亂說!”溫玨厲聲道,又捂住唇咳了起來。
“哎.....”鐵衣嘆了口氣,只得上前為溫玨順氣。
他看著主子長大,從一個文靜乖巧的孩子變成那般優(yōu)秀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少年,看著他為了心上人赴湯蹈火,看著他日夜不得安寐,身子越來越差,可眼神里的光終于在今天亮了起來。
“代主子轉(zhuǎn)交。”卜韶如鬼魅般出聲,身影卻不見桌上已多了一個玉瓶。
鐵衣正想拔劍,溫玨按住他說道,“拿過來吧。”
上好的羊脂玉與在溫玨的手里生熱,可溫玨的指尖好像要比那瓶子更透亮,溫玨剛打開塞子一股濃郁的清香便飄了出來,縈繞住他的周身。
“這是玉清丸!”鐵衣驚呼出聲,這可是傳說之物,沒想到孟小姐竟有這等仙物。
“主子…..”鐵衣欣喜的看向溫玨,只要有了這東西主子的病就沒有大礙了,可他卻看見溫玨的雙眼通紅,握著瓶子的手慢慢握緊。
“她竟連一點都不愿意欠我的。”溫玨自嘲的笑,笑的眼中有光影閃爍,下一秒便昏了過去。
“母親,兒讀’今夕何夕,與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有所不解。”金玉團子般的溫玨奶聲奶氣的捧著書問道。
老端景候夫人放下針線摸了摸他的頭,“有何不解?”
“為什么見一個人會這般歡喜呢,有道是君子喜怒不形,若是這般雀躍只會讓人覺得輕浮而不沉穩(wěn)可靠?!?p> “讀書不如去行路,也許等你經(jīng)歷過你便會理解這句話。”夫人神色悵然,仿佛想到了久遠的事情。
溫玨沒有再問,母親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親。
直到他遇見了孟燕妱,是在一個陽光不算明媚的午后。
那小小的人打著馬,肆意張揚,笑容宛若艷陽天,將這九州大地都照徹,他這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當(dāng)真一點都不含糊。
溫玨從夢中驚起,他卻不愿意醒來。
秀珠閣內(nèi)。
“姐姐你接下來可有計劃?”孟蕭云摩挲著劍問道,他和姐姐都不可停下腳步。
孟燕昭剪著燭芯,笑道,“姐姐很快會帶你去金陵,那里人杰地靈想必你會喜歡。”
吉祥也在一旁點著頭附和,“是呀是呀,橑君已經(jīng)去了金陵,他可好玩了,想必你一定會喜歡他的?!?p> 吉祥倒是歡喜的不行,孟蕭云和她一般大,只不過瞧著死氣沉沉的,只要帶著他多玩玩就好了,吉祥想。
孟蕭云汗顏,姐姐的這個侍女性子也太活泛了,許久他說,“邊疆如何呢?”
孟燕昭一愣,邊疆苦寒,如今的孟家軍還不到出世的時候,可若是蕭云想去倒也無不可,“你可想好了?”
孟蕭云點點頭,眼里滿是堅決。
孟燕昭笑了笑說道,“那便去?!?p> 畢竟那里才是孟家子女該有的歸宿,陰暗詭譎的罪孽皆由她來背,只管讓蕭云去肆意罷。
是夜,孟燕昭點了燈坐在桌前,寬松的外袍披在肩上,秀發(fā)輕挽,燭火搖曳上她白皙的臉宛若盛開在黑夜的火蓮,手中一本《武經(jīng)七書》翻了大半有余。
窗外有樹蔭微動,孟燕昭輕聲問道,“如何了?!?p> 卜元翻身入窗說道,“查到了,拿走珮子的女子乃是那肅老板的人,那肅老板只查到是個瘸腿的青年人,三年前進京做起了瓷器古玩的買賣,那肅老板來歷成謎,請主子恕屬下無能?!?p> “哦?竟是那肅老板的人?!泵涎嗾押仙蠒嗔巳嗝夹?,“再去探探,若是還無線索便先放放,京中的局布的差不多了,等從金陵回來再跟不遲。”
“是?!辈吩鸬?,“那日護城河邊的男子,屬下查到是燕國的攝政王魏長忌!”
“魏長忌?”孟燕昭心中一動。
“是,只不過那人仿佛有意引著屬下去查,屬下此番查探倒是絲毫不費力?!辈吩f著將一疊紙從懷中抽出遞給孟燕昭。
孟燕昭接過仔細的翻了翻,“孟京三年,被燕帝所棄,是以質(zhì)子身份送往孟京,孟京五年因燕國內(nèi)亂,燕帝下令將魏長忌接回,并封魏長忌為燕國攝政王,彼時魏長忌不過十歲有余!”
她皺了皺眉頭,這燕帝抽了什么風(fēng),竟冊封一個幼子居那高位!
只是質(zhì)子一事....
孟燕昭揉了揉眉心,呼吸間仿佛又有那人淡淡的香氣,腦海中那人倚在樹上的身影仿佛與十年前那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重疊,她摩挲著那紙,那小孩是誰呢?
許久她搖了搖頭,這番思索只叫她頭疼,隨即對卜元說道,“江山令由四個家族保管,御醫(yī)上官家青玉令和東海云家血玉令皆在我們的手上,拓跋家墨龍令如今已知道下落,唯獨龍嶺鐘離家我們尋了找了這般久一點線索都沒有,派出去的人也得在認真些?!?p> 卜元點點頭,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卻見有渾身雪白的鳥雀飛至窗柩,倒也不嘰嘰喳喳只是啄著窗板,他認得這是樛君的寶貝雀兒,向來乖巧鳥喙上又有一點紅,便取了個踏雪尋梅的名字。
孟燕昭摸了摸那鳥解下信函,隨即臉色變了變,“卜懷卜年!”
“是?!辈窇巡纺陱陌堤幀F(xiàn)出,倆人是一對兄弟,偏偏生的不像,卻都有一張冰塊臉,他們不似卜元卜韶,尋常都是在孟燕昭身邊護衛(wèi)孟燕昭的安全。
“連夜啟程,務(wù)必在兩日之內(nèi)趕到金陵!”孟燕昭將那信函揉進掌心,狠厲的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