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懿太后滿意的看了看孟燕昭,若有此人在自己身側定然是個不小的助力。
這人前些日子派人傳信,要她在萬壽宴上相助,她便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看看這人要耍些什么手段,便說服孟帝將這人收為己用,并順利的進入書房,方才這一番言論果真不一般,又三言兩語便勸退燕國攝政王,不容小覷啊!
孝懿太后想起林橑木對她說的話,只覺得當真不是胡言亂語的,這齊光君的能力,她果真是見識到了。
孟帝又問,“燕國一行人防備頗深,若將五公主召入宮內定然不妥,倒是得想個法子讓朕與那五公主接觸?!?p> 孟燕昭笑的風流,她搖著扇子朗聲說道,“臣不日便會在府內設宴,也算與各位同僚相識一番,還請陛下賞臉光臨寒舍?!?p> 孟帝聽聞這話挑了挑眉,“你以何職邀朕?”
“通政使司,通政使!”孟燕昭輕笑道,那欲動的野心絲毫不加掩飾,“陛下以為如何?”
“你倒是好大的胃口,一上來就要個正三品的官,通政使掌管朕的奏章民間陳情,你以何理由坐上這個位置。”
孟燕昭云淡的風輕的開口,“這個職位正好空缺著不是嗎?”
孟帝聽聞倒是開懷的笑了起來,“好個正好??!”
“來人,傳朕旨意,任命逍遙閣林齊光為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正使,賞賜一律按法,賜城中流云小筑宅子一座,即刻上任!”孟帝朗聲說道,他可得好好看這個如今的通政使有何能耐。
孟燕昭躬身一拜,“謝陛下隆恩。”
孟帝卻問道,“你這面具......”
孟燕昭伸手拂上那石斛蘭,“還請陛下恕罪,齊光如今雖是朝中官員,可畢竟是江湖之身,若去了這面具,想必流言蜚語不少,面目殘缺之人不可為官,齊光是知曉的,還請陛下放心。”
孟帝點了點頭也并未說什么,雖知道這不過是借口,但林齊光說到底只是個幕僚罷了,這人戴不戴面具倒也無所謂。
孟燕昭領了賞便躬身退了出去,待行至殿門口,孟燕昭低聲說道,“讓卜元去查查晁...師晁最近常出沒的場所,回府出府的時段,常與什么人接觸,速度要快。”
吉祥低聲應了,便見孟燕昭眼里那滔天翻涌的恨意仿佛要將孟燕昭卷入浪潮。
“小姐...”吉祥悄聲的提醒,這可是在宮里,萬不可失了分寸。
孟燕昭抬步向前走去,一舉一動戾氣皆外放,拓跋玥和吉祥有些承受不住,稍稍斷開了一些距離,平復胸腔的氣血翻涌。
原孟家軍先鋒軍主將,大將軍孟聞錚師弟,孟府主母江溫雪的遠親表哥,被尚且年幼的孟蕭君親切喚的著晁叔叔,與孟家無比親近卻狼心狗肺絕情恨意的罪人,師晁!!
孟燕昭袖下的手握緊青筋泛起,若說她要讓天家人嘗盡苦楚受盡背叛飽嘗這世間的磋磨,可對師晁,她只想一刻也不耽誤的,將他抽筋剝皮掏空五臟,將他踏進塵埃里,讓他捫心自問,這幾年來夢回時可愧疚過可后悔過,可真心實意的害怕過!
可還對的起他的心他的忠義,對不對的起孟家對他的關照與提攜!
師晁的項上人頭,她要親自去提!
孟燕昭的月華色衣擺宛若盛開的睡蓮在風中搖曳,可那蓮染血,一步一步踏入地府鬼蜮的烈烈火焰。
第二日天未亮,孟燕昭便被吉祥從榻上拽起來洗漱,孟燕昭微瞇著眼任由吉祥擺布,她嘀咕道,“這般早的時辰,拉我起來作甚。”
吉祥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小姐,你現(xiàn)在是正三品的通政使,可是要上早朝的!”
孟燕昭聞言精神了幾分,她倒是忘了這事,只見那桌面上整整齊齊的放著絳紫的三品官服,配了一個精致的金魚袋。
孟燕昭抬手將那官服捏了捏,“從前我見父親穿官服是最威嚴端正的,如今我也穿一回,想必也不差是么?”
吉祥聞言手下動作一頓,“自然,小姐是天下最俊俏的人,著官服自然也不再話下。”
金鑾殿內金碧輝煌,平整華貴的磚石從入口處向前延伸,盤龍柱上的金龍威儀萬千,宮人提了琉璃燈從宮門排到殿門。
孟燕昭走在孟京大臣中,絳紫官服將她襯的身姿挺拔,天未明,可臉上的石斛面具卻像最亮的星子。
“朱大人,你瞧,這人就是那林齊光!”身旁有大臣對著孟燕昭指指點點。
那朱大人輕嗤了一聲,“不過是個黃口小兒,想必連書也沒念過幾本,卻也敢任那通政使一職,當真是狂妄的無法無天了!”
孟燕昭聞言停住腳步,笑著看向那朱大人,說道,“朱大人?本官倒是從沒聽說過你這么號人物?!?p> 她打量了一番那人,眼中的嘲諷之意明顯,“看你這裝扮,想來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也敢在背后肆意議論本官,朱大人還是警醒著點吧,若您的奏本出了點紕漏,本官可是不留情的?!?p> 那朱大人被孟燕昭氣的半死,卻只見孟燕昭也不理他一甩衣擺便走進了金鑾殿,那朱大人卻止步在殿外,只因憑他的官位還踏不進去那門檻。
“臣,參加陛下!”百官皆跪拜,高聲的喊道,這權勢讓人卑躬屈膝也碾碎男兒的膝下黃金。
孟燕昭直直的站著微微躬身,“參見陛下?!?p> 孟帝看見孟燕昭眼神閃了閃,可還是擺了擺手,“近日朝中使臣來客眾多,禮部也得多上點心,諸事宜皆要安排妥當,孟國威儀也不可少。”
禮部尚書聞言連忙躬身答道,“臣遵旨?!?p> 孟帝點了點頭,“戶部如何?撥去云州的災款可落實了?”
他揉了揉眉心,提起這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常遠題的事情牽連深廣,連帶著之前的戶部侍郎都治了罪,那戶部侍郎本是他放在戶部的眼線,這下可好,一端端了一窩,而新上任的這尚書是個年紀輕輕便政績出色的才俊,可偏偏為人正直清高,茶米油鹽都不進,他從中撈不到油水不說,這一賑災將他的國庫可劃去了大半。
有一身著絳紫衣袍的青年端正恭敬的走出來,面目清秀渾身書卷氣,但瞧著卻不柔軟。
“回稟陛下,云州災情嚴重,百姓人心惶惶,如今的云州河堤干涸病癥多發(fā),便是派了銀子下去百姓也是跑的跑躲得躲,是以在云州的進展并不大,難民都涌進了云州周邊的城,人魚混雜更是難以管控?!蹦乔嗄晡Ⅴ局迹加铋g皆是愁云。
“當?shù)氐墓賳T是吃干飯么?便仍由著事態(tài)發(fā)展?”孟帝有些惱怒,錢銀都撥了下去這些愚民還要做什么。
那青年頓了片刻說道,“如今云州的百姓對官員怨聲頗多,雖是處置了常家可當?shù)氐墓賳T卻未受牽連,是以百姓并不信任朝廷,百姓們自發(fā)聯(lián)合抵抗,也....”
孟帝將面前的奏折一把掃下,面色有怒氣起伏,“朕的官員何時需要這些賤民來決定去留,若天下皆這般,朕是不是還得把這龍椅讓出來,給他們去坐?朕信任寧愛卿,寧愛卿便是這樣為朕做事的?”
帝王發(fā)怒,金鑾殿上嘩啦啦跪倒一片,臣子皆惶恐的喊著,“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