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都能得到的消息，一直都在盯著離人司的上大夫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上大夫府書房里，氣氛凝結(jié)，收到消息的上大夫趙經(jīng)儀的臉色陰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
書房里除了趙經(jīng)儀之外還有三個人，一位是他府里的管家趙福，跟著他幾十年來，忠心耿耿。另外一位則是管家的兒子趙生，被派去潁水縣輔佐趙仁青，現(xiàn)在趙仁青出事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至于最后一位，則是一位青年人，是趙經(jīng)儀收留的門客郭崖，智謀過人，這些年來上大夫府上很多麻煩都是他來解決的。
書房里安靜了一會，然后趙經(jīng)儀率先開口道：“這個消息，你們怎么看？”
郭崖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趙生咬著牙搶先開口道：“老爺，離人司不知死活，等晚上我親自帶人把公子救出來，到時候連夜送到大羅宗，我看誰敢去那把公子抓回來?！?p> 在潁水縣一直都是趙生在輔佐趙仁青，這次趙仁青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一直覺得自己難辭其咎。所以在場的人中，他是除了趙經(jīng)儀以外最想把趙仁青救出來的人。
趙經(jīng)儀對于趙生的話不置可否，沒有接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郭崖，“郭先生怎么看？”
郭崖皺著眉頭開口道：“大人，我覺得有些不對?！?p> “離人司這些年來司主不出，一直都是元讓主事。元讓這個人是離人司的死忠，為了保存下來離人司什么都不在乎，這些年來離人司遭受各種打壓也沒見他出手反擊過?！?p> “這次突然與大人您為敵，而且是跟結(jié)為死敵，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我懷疑是離人司出了什么變故，或者說離人司找到什么新的靠山了，不然這個事情解釋不通。”
郭崖的分析一針見血，趙經(jīng)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把剛得到的情報說了出來：“離人司上任司主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接任司主的是四皇子齊戎?！?p> “是他！”
管家趙福跟郭崖同時脫口而出，然后互相對視了一樣，顏色都很難看。
只有趙生對齊戎不是很了解，疑惑的問道，“四皇子怎么了？你們怎么如此忌憚？”
趙?？戳艘谎圳w經(jīng)儀跟郭崖，見他們并沒有解釋的心情，便自己開口道：“當年北蠻作亂，陛下閉關(guān)未出，上將軍楊廷玉奉太子之命前去北地鎮(zhèn)壓北蠻?！?p> “然而楊廷玉到了北地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里一直有人勾結(jié)蠻族，養(yǎng)寇自重，北地的權(quán)貴甚至敢暗中襲擊楊廷玉的大軍。楊廷玉一怒之下，直接把屠刀指向了北地的權(quán)貴，殺的是人頭滾滾，北地貴胄十去七八?！?p> 聽到這里趙生點了點頭：“這是五年前的事的吧？這個事我略有耳聞，聽說這件事還引起了很多學(xué)者士子們鬧事，只是不知道后來怎么不了了之了。”
“豈止是鬧事。”郭崖嘆息一聲，接過了話語，“左相是北地人，當年那些被殺的北地貴族，有一半以上都跟他有關(guān)系。左相不然不會坐視不理，他上疏太子，說楊廷玉濫殺無辜，請求太子治罪，只不過被太子駁回了。”
“左相畢竟是天下文人之首，他回府之后便發(fā)生了士子暴動，幾千名士子學(xué)者聚在一起鬧事，就連臨都令都無可奈何，只是抓了幾個帶頭的，根本毫無用處。然后那些士子在有心人的鼓動之下，放火燒了上將軍府，然后聚集到皇宮門前，在皇宮門口大喊，太子誤國，請誅楊廷玉！”
趙生既然能被派去輔佐趙仁青，肯定不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郭崖這么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幾千名士子逼宮，就算齊皇出關(guān)恐怕也無可奈何吧。
但是如果要應(yīng)了他們的要求，殺了楊廷玉的話，那太子威嚴掃地，再想監(jiān)國恐怕很難了。
趙生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個事很難解決，于是開口問道：“后來怎么解決的？我記得那次士子鬧事好像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俊?p> “唉...”
郭崖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才說話：“四皇子齊戎，不知道從哪拿到的調(diào)兵令牌，調(diào)來了一萬禁衛(wèi)，包圍了那幾千名士子。”
“當時四皇子只說了一句話，聚眾圍堵皇宮，視同造反，有沒有要走的可以從輕發(fā)落。那些士子覺得法不責眾，更何況他們還是士子，讀書人，沒人敢動他們，于是就沒有一個人走?！?p> “然后，四皇子毫不猶豫的下了屠殺令，3700名士子，無一活口。”
“嘶?！壁w生聽到這里倒抽了一口冷氣，只感覺后背有些發(fā)涼，那可是三千多名士子啊！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能讀書的哪有普通人，最不濟也得是一個富裕家庭，否則哪里能讀得起書。
就這么一口氣全給殺了，且不說會留下什么惡名，四皇子就不怕那些人的家人造反嗎？
趙生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那些士子的家里就這么算了？”
“不然呢，他們敢造反還是敢鬧事？四皇子都已經(jīng)殺了三千多士子了，還在乎再多殺幾個嗎？”郭崖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更何況四皇子還給他們留了泄憤的工具，那些被臨都令抓捕的帶頭鬧事的士子，被四皇子以沒有參與圍堵皇宮為由，罰了點錢財，就放出去了?！?p> “放了？”趙生愣了一下，然后馬上明白了齊戎的險惡用心，“那些被放出來的士子恐怕生不如死吧？”
“一共七個人，有兩人出來得知事情經(jīng)過之后當場就自殺了?！惫掠行┩锵У恼f道：“剩下的五個人被那些死去士子的家屬聯(lián)手針對下，家族衰落，沒過多久就抑郁而亡。據(jù)說，還有一個士子遠走他鄉(xiāng)，不知所蹤了?！?p> “他那年應(yīng)該才十幾歲吧？”趙生頗為忌憚的說道：“這手段未免也太狠，太毒了吧？”
“十三歲，剛成年?！惫掠挠牡膰@了口氣，“這件事過后，整個臨都城的人都對四皇子諱莫如深，很少有人會議論這位四皇子，只是在暗中給他起了個外號：小人屠。”
“楊廷玉是大人屠，四皇子是小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