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第一個女子被這個說法給逗樂了。
第二個女子接著說：“所以呢，你不停說自己殘忍，你就是最仁慈的！”
“說得有道理！”被開解者，顯然很高興。
“因為你知道，雖然它們都是魚，可是它們的性質(zhì)不一樣，用途也不一樣：肉食用的，只能被人吃掉，滿足人們的胃，這叫‘長得實用型’，不好看，但好吃，也算是人家的優(yōu)點；而長得漂亮，肉卻不好吃，觀賞用的，自然被厚待，只有它長得足夠美，才能讓看它的人，滿眼感受到美麗、愉悅和輕松啊！”
“就像我和你啊，我就是那個長得難看，只配去撈魚切骨的‘實用型’，而你就是那個天生長得漂亮的，每天都可以隨意在各個食肆里往來巡察的‘試吃員’！唉，真是同人不同命??！”
第一個女子這么一說，大概可以猜出，她應(yīng)該就是那個女助手了。怎么，后廚的事都做完了嗎？有時間出來聊天？或者，她正在出來接著捕捉更多的魚，去補貨？
“至于豬骨頭，被加工成藝術(shù)品，本身就是你讓它更有價值，它應(yīng)該感謝你才對，否則，它會怎么處理??？被風(fēng)化、被蟲子啃掉，灰飛煙滅，能比這樣有更好下場嗎？
再說了，魚啃食碎肉，也是本性使然啊，又不是生啃，不算傷天害命吧！你把這么多自然的事情，做得更加完美，順應(yīng)它們的性質(zhì)、規(guī)矩去做了，是‘受控’之下最完美的處理了，應(yīng)該感到驕傲才對?。≡趺磿屪约毫夹挠欣⒛?？”
看來，這個貼心的‘試吃員’，不僅僅是只會試吃，更會做思想工作呢！
書亢在草叢后面的木棧道上，聽完這倆人的談話，感覺又有一種被敲打到靈魂深處，有些“頓悟”的味道了。
本來想著，再接著往下聽吧，突然“嘩”的一聲水聲響動，女助手提前結(jié)束了這次交談：“好了，我的魚桶滿啦！我得趕緊回去，那邊還有很多人等著哪！下次再來請教您??！”
草叢狂動，提著一只大水桶的女助手，把整個桶背在了背上，蹚著沒膝的流水，向著“玖食”的方向，回返了。
書亢注意到她是直接走的水路，并沒有上到專為客人行走的木棧道，而且是光著腳的，那一身負重前行的剪影，都擋不住她身材肌肉線條的健美，一看，這就是長年堅持勞作，運動比較多的結(jié)果。
不知道另一個聲音去哪了，書亢只好收起好奇心，往回走，去迎接兩位愛徒。
剛一轉(zhuǎn)身，就看見，身后有兩根粗大的毛茸茸蘆葦蘆花，一左一右，搭成了一個“拱門”，在空中飄著，向她點頭。原來，兩個乖徒弟，早已追上了她，看她聽別人聊天那么專注，就沒有打擾她，只是在一旁靜候著！
書亢釋然一笑，沖著這個“拱門”的正中間快步走了過去，倆徒弟“一撇”、“一捺”得緊跟在后邊。
剛才聽到遠處似乎有海浪聲，書亢非常想去看看，于是就走回到“玖食”，隨便問了一個正在排隊的食客：“請問這附近是否有海?。吭趺醋哌^去呢？”
那個食客倒也是一個熱心的，他指了指“玖食”背后的方向，回答道：
“順著這后面的木棧道，一直往前走，有一個假山，上面有五層涼亭，這個涼亭是依山而建的，一邊上亭，也就一邊上山了，等到了最頂部，會看到一個大大的池塘，旁邊是一溜廊道，再順著廊道一直走到最里面，會有一個碼頭，在那里換船，再走一段水路，就能到達出?？冢簿涂梢缘竭_海邊啦！”
“多謝指點！”書亢沖著這位熱心的指路人抱了一拳，算是致謝完成。
有了這么詳細的“導(dǎo)航”，書亢很確定，要去海邊看看，于是，就依言向“玖食”背面走去。
再一次經(jīng)過后堂的窗戶時，那個女助手和主廚的聊天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只聽女助手在說：“‘先吃飯，后做飯?！还芡饷娆F(xiàn)在排多少人，該你吃飯的時間了，聽話，快點吃吧！”
主廚的聲音依然清亮，有些撒嬌的語調(diào)回答道：“知道啦！‘先救己，后救人！’你總是和我強調(diào)這些規(guī)矩，每天念，每天念，不嫌煩??！”
雖然只是短短兩句，卻讓書亢又一次聽入了心，覺得似乎又有些被“震動”到“頓悟”了點什么。
“對啊，要是自己吃不飽飯，怎么有精力去給別人做更好吃的飯呢？如果不把自己救助好，又怎么有可能去有能力去救助別人呢？
看起來，這個女助手，已經(jīng)成功地把‘試吃員’的心理安慰工作，做到了主廚這里，難怪看上去那么帥酷的小師傅，到了后堂這里，就變成了一個乖乖聽話的小男孩了呢？他倆除了工作關(guān)系之外，應(yīng)該還有點什么更親密一些的關(guān)系吧？……呸呸呸！我又是非了，該罵！”書亢從事想到了人，開始討厭過度延展思維的自己。
這點心理活動，并沒有影響到后面的“一撇”、“一捺”，她們只是忠實地跟著飄，一步不落。
夜色中的木棧道，一經(jīng)人在上面行走，就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而下面的流水，則“叮叮咚咚”地應(yīng)和著，空氣中還充滿著帶著花草清香和微咸的海水生物的特有復(fù)合氣味兒，越往下走，眼前就越黑暗，“玖食”所能提供的照明，已漸漸失去了輻射能量。
接下來的路，只有天上微弱的星光，把木棧道路的輪廓還能與旁邊的黑暗如漆稍微區(qū)分一點兒，好在人眼在黑暗中的適應(yīng)性特別強，書亢自知自己的瞳孔此時，一定已經(jīng)放到極大，像爺爺奶奶家的那只英國種貓一樣。
這時，要是有一輪圓月多好??！
可是，這里根本就沒有一個象月亮那樣的夜星配合著太陽，不計報酬的天天上夜班兒。
再往下走，似乎就算擁有“貓頭鷹”的眼睛，都不頂用了。
書亢心想：“不能再逞能了，不如……”
嘯寂
雖然只是短短兩句，卻讓書亢又一次聽入了心，覺得似乎又有些被“震動”到“頓悟”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