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尋師
“先生請起!但講無妨。”
柤離子起身說道:“吾妹楠兒,乃當(dāng)今主君生母婤姶,被人誣為瘋癥關(guān)入冷宮,骨肉分離,受盡苦楚。但此尚未算最壞,吾主年歲尚淺,卻整日耽于嬉戲游獵,貪好美色,無正引修習(xí),將來主政之后,將如何治國之能?
若任其如此放縱下去,吾悲衛(wèi)國之滅,有生可見矣!敢請大夫您,為主君選品行上乘之太師講習(xí),待主君習(xí)得真知,吾妹自有出頭之日,于國于私,此請,吾不得不提!請大夫作主!”
對于姬元平常的荒唐之事,蘧伯玉早已如梗在喉,欲勸不休了,現(xiàn)在聽到了柤離子的這一席話,更是氣憤不打一處來。同時,對柤離子的感佩之心,也油然而生。
既然所慮相同,更無需多求,蘧伯玉對柤離子承諾道:
“吾應(yīng)承你。未知賓位師傅,可為國師?先生可有人選?吾自會引薦?!?p> “吾將周游列國,為衛(wèi)求名師!”
柤離子知道自己,一邊行醫(yī),一邊尋人,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師傅。
“好!但有其請,吾必相薦!”
蘧伯玉與柤離子的尋師行動,秘密展開了,這一切,那個只顧著和公子朝亂來的宣姜,完全不知。
正百由于沉浸在這奇奇怪怪的荒唐“愛情”里,宣姜對于朝政的處理,也就越來越不上心了,而是全都交給動不動就上表勸諫的蘧伯玉去做。
這樣也好,至少,這是所托正好,蘧伯玉的忠懇實(shí)干,讓這些年衛(wèi)國朝廷的氣象,還算得上是一片清明向上。
民間,衛(wèi)人尚美;國家,溫友無害,倒也是平平安安的幾年。
在這幾年里,王丹一家,也算有一件喜事:渾夕,總算是脫單成功,那個在羊流兒以琴為生時,被渾夕找過來跳舞的那個要求留下來的窮人家的小女孩,成了他的夫人。這讓他的“直男”形象,從此改觀。
柤離子一邊行醫(yī),一邊覓師,在路過郯國的時候,聽聞羊斟已在郯國成為人人景仰的召將軍,也就特意去見了他。
畢竟柤離子替羊斟當(dāng)年醫(yī)過病,感恩之心,還是要記掛的。
當(dāng)羊斟帶著一家老小,來一起向柤離子謝當(dāng)年治病之恩的時候,柤離子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替羊流兒高興。
在招待柤離子的宴席上,羊斟提到了當(dāng)今太子,正為父母的眼疾而焦急,以至于年紀(jì)輕輕,就已生白發(fā)的情況,柤離子作為一個世家醫(yī)者,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于是給羊斟一個方子,讓他呈上去。
“此方有效,你只需放心呈遞,必有奇效!”
羊斟按照柤離子說的,把方子提交了上去。百治無效之下,太子非常高興,一定要親自去取。
這方子,比較奇特,是“野鹿乳”。
為了能取得這珍貴的“野鹿乳”,這位太子也是想了很多辦法,最后竟然讓自己親自,披著鹿皮、戴著鹿頭,混進(jìn)了鹿群里,直到全身和這些野鹿們一樣的臊臭之后,成功地混到了小鹿吃奶的隊伍里,偷偷擠滿了一瓶“野鹿乳”,拿回去給雙親擦拭,果然醫(yī)好了雙目!
太子的孝道,感動了郯國的所有國人,奉他為君的呼聲更高;而召將軍,也因此,更受到朝廷的重用。
柤離子對羊斟說,將來若有用得上衛(wèi)國、宋國之事,均可通知他。畢竟,衛(wèi)國有楠兒,宋國有流兒,對他羊斟來說,都有親緣;就算是那鄭國,駟家掌權(quán),也不會沒有他的益處。
羊斟當(dāng)然知道自己這些看上去“哪哪都有”,卻“哪哪”都靠不住的資源,都比不他由他親自打拼出來的“召將軍”來得扎實(shí),來得底氣硬。
更何況,在這小小的郯國里,已經(jīng)有了他最能感到放松和歡樂的一家四口。
柤離子尋師的腳步,一路向東,當(dāng)時學(xué)問都在齊、魯,去魯國尋師,更是他經(jīng)過郯國之后,下一個重要的目的地。
魯國學(xué)問深厚的高人,實(shí)在是太過豐厚;經(jīng)過一番尋覓,柤離子打聽到了一位叫顏闔的隱士,這人有趣之極,寧可翻墻逃跑,也不愿意去應(yīng)征當(dāng)官。但是他的學(xué)問之高深,在當(dāng)時的魯國,幾乎無人可敵。
柤離子想,既然他不愿為魯所用,寧可放牛,都不當(dāng)官,他一定是對魯國國君有失望之處吧!這也正好,此處不用,于衛(wèi)國,恰是利好!正好,請去,為衛(wèi)國當(dāng)國師!
他打聽到了顏闔的住處,還真是“大隱隱于市”,就在城郊佃民們扎堆住的那片破屋巷道之中,就有一間,是這位“大隱”所住。
柤離子知道,魯國國君送來的厚禮,他都不肯接受;可見,他不是一個容易被俗利所牽動的了的人。
但,只要是人,就必定有喜歡;有喜歡了,也就一定會有弱點(diǎn)。除非他不是這世上的人。
去見他之前,柤離子自己也打扮了一番,裝成是一個收谷子的商人,去沿巷唱收。
作為一個“農(nóng)人”,聽到這外面喊叫的“收谷”的聲音,顏闔自然也不例外,被吸引了出來,牽著他的老牛,馱著新打的兩袋谷物,也來售賣。
和其他的收谷人不同,柤離子在收谷的馬車車頭的幡旗上,一面寫著:“糴”;另一面寫著“炙”。
這就讓賣糧的農(nóng)人大感新鮮,一邊排隊,就一邊打聽:“糴為收米,炙為何物?”
只見最前面已經(jīng)賣完自家糧食,收到錢財?shù)霓r(nóng)戶,舉著兩根粗粗的艾條,很是興奮地說道:
“此人非凡?。〔粏螁蜗凳占Z,更能眙出病癥!吾素有腰疾,難以彎腰,系呢度得一良方,回家艾炙,話即可好返,仲不收錢聽!真系宅心仁義??!”
這下可好,一傳十,十傳百,本來是一個排隊賣米的隊伍,硬得抬的抬、扛的扛,變成了一支瞧病的隊伍,混雜其間。
顏闔也在其間,他不由也對這位“收糧人”產(chǎn)生了欽佩。
柤離子自是事先做足功課了的,他已經(jīng)提前偷偷看過顏闔的相貌,也知道這人,不能用“利”相誘,只能以“德”服人。
眼看著,馬上就要排到顏闔了,柤離子故意提高嗓門,對排隊的老老少少們說道:

嘯寂
但,只要是人,就必定有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