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贝蠛又心暧行┎桓吲d的嘟囔一聲,隨后又對著孟遷嘿嘿一笑道,“小兄弟,你繼續(xù)說,而且什么?”
孟遷輕咳一聲,又是硬著頭皮說起違心之言。
使這位大胡子中年一陣受用。
到后來,孟遷自己都有些尷尬了,大胡子中年依然不停的鼓勵著他說下去,蒙面女子看向孟遷的目光中甚至都帶著同情。
過了一會。
樓梯口處,一名身穿錦衣綢緞的俊美男子,手中持著一把玉骨折扇,悠哉悠哉的走上二樓。
俊美男子上樓后,隨意尋找著空座,當(dāng)他看到靠窗坐著的蒙面女子時,一雙星目便再難移開。
“這偏壤之郡,怎會有如此絕色女子!”
俊美男子精神一震,毫不掩飾的露出癡迷之色,快步走到蒙面女子桌前,整了整衣襟,折扇在胸前鋪開,溫文爾雅的躬身道:“這位姑娘,在下宇文昊,今日對姑娘一見傾心,敢問姑娘芳名?”
“你是何人?也配知道我家小姐閨名!”沒等蒙面女子開口,一旁的侍女云兒便直接起身擋住了對方的視線,厲色道。
蒙面女子卻在俊美男子的那一把玉骨折扇上多看了兩眼。
俊美男子見狀,立刻雙手奉上折扇,殷勤說道:“姑娘若是喜歡,在下愿將此扇送與姑娘,作為定情信物?!?p> “去去去,誰稀罕你這破扇子!你這人,不要臉皮的嗎?”云兒抬高聲調(diào)說道。
然而,這名俊美男子卻是油鹽不進(jìn),不斷在旁與侍女云兒糾纏,說什么都不走。
蒙面女子仿佛全然沒有聽到一旁的吵鬧,纖纖玉指拈著酒杯望向窗外,不知在想著什么。
只見她眼眸瑩透,玉頸修長,青絲如絹,宛如一副唯美的畫卷。
孟遷無意間轉(zhuǎn)頭,剛好看到了這動人一幕,心中微微泛起漣漪,一句詩詞不由從口中脫出: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孟遷這一開口。
蒙面女子帶著幾分驚疑看了過來,當(dāng)發(fā)現(xiàn)孟遷正盯著自己時,知曉這句詩詞乃是為她所吟,面紗后的臉上微微泛起桃紅。
俊美男子宇文昊與侍女云兒也停止了糾纏,兩人都是面色不善的看向孟遷。
宇文昊的眼中滿含警惕和敵意。
侍女云兒則是輕啐了一句:“呸!登徒子!”
只有大胡子中年,依舊自顧自的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忘乎所以,一臉滿足。
此時。
香瀾閣外。
街道上,一名山羊胡老道手持一桿布幡漫步走著,其上書著“趨吉避兇”四個大字。
違和的是,一名眉目清秀的紅衣少女,正乖巧的跟在其身后,目光似乎有些呆滯。
孟遷忽有所感,轉(zhuǎn)頭看去,眼中寒芒微不可察的一閃,立刻叫來店小二,給出幾顆靈石和碎靈石說道:“幫我招待好這位前輩,多出來的靈石就當(dāng)是給你的小費(fèi)了?!?p> 店小二激動的應(yīng)道:“是,是,孟門客您放心,小的一定招待好!”
孟遷起身對著大胡子中年拱手道:“陸前輩,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p> 大胡子中年抬頭看了看孟遷,口中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去吧去吧,今日讓小兄弟破費(fèi)了!”
“晚輩榮幸之至!”孟遷微笑說道。
隨后孟遷又對著蒙面女子行禮道:“剛剛孟某無意冒犯,還請姑娘莫怪?!?p> “孟公子文采斐然,聞之有幸。”蒙面女子開口回道。
孟遷禮貌的點(diǎn)頭一笑,未做停留便徑直出了香瀾閣。
他要去追上那名山羊胡老道。
因?yàn)樗麖睦系赖纳砩细袘?yīng)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
這方世界,有人族,妖族,魔族共存,無數(shù)年來更是紛爭不斷。
雖說孟遷心中并沒有種族之見,但那老道身后的紅衣少女明顯已經(jīng)失了心智。
他雖不是什么嫉惡如仇的俠士,但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先跟上去看看再說!
孟遷一路跟隨著山羊胡老道,努力收斂著氣息,并沒有被對方發(fā)覺。
山羊胡老道來到城外極遠(yuǎn)處一間破廟,破廟的門窗都已腐朽掉落,廟內(nèi)也滿是蜘蛛網(wǎng)和厚重的灰塵。
“解!”
山羊胡老道聲音尖細(xì)的喊道。
紅衣少女空洞的目光漸漸恢復(fù)了神采,經(jīng)過短暫的迷茫后,少女面露驚恐之色,緊盯著老道,腳下慌忙后退。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將我?guī)У竭@里來?”少女緊張道。
“嘿嘿,我是誰?”山羊胡老道一步步朝少女逼近,“我是算命先生啊?!?p> “不,你不是,你要對我做什么!我……我要回家!”少女帶著哭腔,尋著門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過去。
還沒等她跑到門口,山羊胡老道便閃身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山羊胡老道頭上的高帽不小心掉落下來,露出一雙毛茸茸的耳朵。
“嘿嘿,你可不能跑,你跑了,我拿什么孝敬大哥啊?”
“不!”
紅衣少女嚇得轉(zhuǎn)身朝反方向逃,下一刻,山羊胡老道怪笑一聲,忽然就從身后射出一條長長的黃毛尾巴,緊緊的將少女纏住,使她絲毫動彈不得。
“竟是一只黃大仙……”
躲在暗處的孟遷,這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黑色玄衣,臉上也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留一雙眼睛在外。
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這般謹(jǐn)慎行事了,在這寒江郡中,認(rèn)識他孟遷的也有不少人,明面上,他只是一名秦府門客,修為平平,擔(dān)任著文職。
這種身份下,能夠遇到的麻煩和危險,程度極其有限,基本都在他的掌控范圍內(nèi)。
孟遷喜歡這種大隱隱于市的感覺,沒有足夠的實(shí)力應(yīng)對這世間險惡之前,他是鐵了心的抱著秦家這支“小細(xì)腿”不放了。
眼下這只妖族從氣息上判斷只是初入聚氣境的修為,收拾起來應(yīng)該不難,黃鼠狼妖善迷惑之術(shù),稍后還需防備。
“嗯?”
孟遷剛要沖出去英雄救美,卻見一道倩影不知從哪里冒出,先他一步?jīng)_進(jìn)了破廟。
“怎么是她!”
看清那道身影后,孟遷露出驚訝色,這突然出現(xiàn)之人,正是香瀾閣中見過的那位蒙面女子,果不其然,沒多久,他那位侍女云兒緊跟其后,也沖進(jìn)了破廟。
蒙面女子聚氣境中期修為。
侍女云兒通脈境巔峰修為。
主仆二人剛一出手,孟遷就有了判斷。
只是這二人尾隨到此,孟遷竟未曾發(fā)覺,說明隱匿之術(shù)不簡單。
既然山羊胡老道只是一個初入聚氣境的小妖,那就留給她們對付吧。
不過……這小妖剛才似乎提到了什么“大哥”,這讓孟遷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說明這黃鼠狼妖還有同伙。
能被聚氣境初期的妖族稱作大哥的,怎么說也有聚氣境中期或后期的修為吧?
孟遷一邊留心周圍,一邊觀望著破廟內(nèi)的戰(zhàn)斗。
蒙面女子手中出現(xiàn)一柄銀色長劍,其上靈韻流轉(zhuǎn),絕非凡品,長劍帶著迅猛之勢刺向黃鼠狼妖。
黃鼠狼妖被這突然出現(xiàn)之人嚇了一跳,連收了長尾,松開了那名紅衣少女,慌忙躲開了這一劍。
當(dāng)看清來人后,目中反而露出驚喜。
“云兒,保護(hù)好她!”
蒙面女子吩咐一聲,將紅衣少女交給了侍女云兒,自己則是再度沖出,追擊向黃鼠狼妖。
“是,小姐!”云兒應(yīng)了聲,扶著紅衣少女退至角落。
黃鼠狼妖雙手現(xiàn)出長長利爪,抵擋著長劍攻擊,嘿嘿怪笑道:“今日運(yùn)氣不錯,竟有兩位美人兒自己送上門來,那老黃我可就卻之不恭了?!?p> “休得猖狂,速速受死!”
蒙面女子怒喝一聲,劍招越發(fā)精妙,再加上修為又比黃鼠狼妖高了一層,幾招過后,黃鼠狼妖便被穩(wěn)穩(wěn)壓制。
然而黃鼠狼妖卻是不慌,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用靈氣引燃,這蒙面女子雖然劍招精妙,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卻明顯不多,只需再糾纏一會兒,此女便插翅難逃了。
蒙面女子久攻不下,漸漸也有些心急起來,剛剛黃鼠狼妖燃起的那張符紙像是一道傳訊符,再拖下去,對方極有可能會有同伴趕來。
不過對方一道傳訊符卻像是給了她啟發(fā)一樣,手指一并,一張湛藍(lán)色紙符閃現(xiàn)在指尖。
“去!”
蒙面女子祭出符紙,符紙迅速化作一道藍(lán)色閃電,一瞬間就落在了黃鼠狼妖的身上。
接著便聽一聲尖細(xì)的慘叫響起。
再看黃鼠狼妖。
那身道袍已是破爛不堪,面上焦黑一片,頭頂還徐徐冒著青煙。
這竟是一道高品質(zhì)的雷符。
蒙面女子仿佛是第一次動用此符,同樣驚訝于符紙效果,一翻手,竟又取出一道捻在指尖。
黃鼠狼妖見狀大駭,連跪在地上求饒起來:
“姑娘饒命!小妖服了!服了!”
剛才那一道雷電就已經(jīng)使他的妖身重傷,若是再來一道,他絕對挺不住。
蒙面女子冷哼一聲,長劍懸在黃鼠狼妖頭頂。
蒙面女子看著眼前萬分凄慘的黃鼠狼妖,心中不由生起一絲不忍。
遲疑片刻后,手中長劍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背到了身后,義正言辭道:
“你可知錯?”
“知錯知錯!”黃鼠狼妖連道。
“今后可敢再出來為禍?”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蒙面女子聞言神色一緩,滿意的點(diǎn)頭道: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饒你一命,云兒,我們走!”
遠(yuǎn)處藏匿中的孟遷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妖族多具兇性,妖魔一旦為禍,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教化的?
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單純啊……
果不其然,蒙面女子轉(zhuǎn)過身的一瞬間,黃鼠狼妖便猛然竄出,圍著她繞了一圈,一片黃色霧氣迅速將其籠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