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維修暫停，但社區(qū)為保證住戶安全，嚴查私拉電線；同時派出所正進行人員摸排，走訪租戶情況。周末，梁善母女正聊著天，許久不聯(lián)系的梁心打來了電話，上來就是一通質(zhì)問，“是不是你跟社區(qū)說我們不常住這？我們不住這不是怕鬧矛盾嗎？”
梁善一頭霧水，“又怎么了？我說什么了？”
電話持續(xù)了五分鐘，等掛斷梁夢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位人前人后兩張臉的姨媽整了什么幺蛾子?！皡堑聭艨诓皇窃谶@嗎？今年退休可以去社區(qū)領(lǐng)毛巾，然后工作人員就說你也不常住這，梁心就懷疑我跟社區(qū)講了?！?p> “就這個事至于打電話嘛？你復發(fā)住院也沒問候過，那他怎么回社區(qū)的呢？”
“他說住啊，社區(qū)也沒說什么?！?p> “住不住他以為撒謊就能圓是嗎？再說派出所現(xiàn)在聯(lián)網(wǎng)，之前摸排走訪過每戶多少人，他們是不是都把別人當呆子？”
“梁心覺得是我告狀的。”
“不理她，簡直莫名其妙，我以為又出什么事了呢，估計是怕萬一維修或者拆遷沒他們的份吧，心里有鬼什么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要是下次社區(qū)上門碰上我，我就說大實話?！?p> “哎，”梁善嘆了口氣。
“鄰居都能作證有沒有長住。八百年不聯(lián)系的人特地打個電話問這個，也是奇葩。”說完，梁夢端著泡好的紅茶進了房間。
下午，梁夢帶著梁善榨好的梨子汁給外公送去。通常老爺子只要知道家里人去，都會坐在輪椅上等著，這天估計是忘了，梁夢進房間的時候，護工說剛躺下睡覺。聽到聲響，老爺子睜開眼睛，一看是梁夢，用力卻又緩慢地坐起身來，“你怎么來了，我上午感覺到有點涼，干嘛跑來?。 ?p> “來看看您啊，我上周沒來，說好這周來的。這是我媽在家剛弄好的梨子汁，新鮮著呢，立秋了潤潤肺，馬上倒下來喝幾口，就別泡茶了?！绷簤袈槔剡f上茶杯，“要是覺得涼，我就把杯子放進熱水里泡會兒?！?p> “不用不用，挺好的，你坐這歇歇，”外公示意梁夢坐到自己身邊。
“好，怎么樣，我看最近腰腿恢復的還不錯嘛?！?p> “我也就這樣了，你工作還好吧，這個家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了?！?p> “其實我最近投了一個單位的簡歷，已經(jīng)過筆試了，但人家要不要我還是問題，畢竟年齡在這擺著了，而且剛開始待遇還不如現(xiàn)在?！?p> “別在乎錢，不管在哪工作，記住一定要開心?！?p> “嗯，”梁夢邊跟外公閑聊，邊遞上梨子汁，讓他多喝幾口，“好好養(yǎng)著，咱就回家向百歲沖刺。”
老爺子擺擺手，“你爸最近為我那個房子也辛苦了。我提前跟梁心也說了，要花錢的地方你們找她，別到了該用的時候說錢取不出來，跟上次分錢的時候一樣?！?p> “好啦，家里的事不操心?！?p> 待了一個多小時，外公掏了掏毛背心里面的口袋，把一疊錢放進了梁夢的包里，“你拿好，是1000塊錢，我別的做不了，就補貼補貼你?！?p> 梁夢拗不過，默默掏出紙巾，爺孫倆淚眼相望。每次到了告別的時候，梁夢都會把外公推到大門口，這樣出了房間老爺子也就不哭了。這次卻是例外，輪椅推到了傳達室，梁夢揮手說再見，卻發(fā)現(xiàn)外公依然止不住地在哭。她回了兩次頭，向他招招手，直到護工把輪椅調(diào)頭。背過身來，梁夢用口罩遮住了滿臉是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