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五爺下了樓一聲招呼,一樓大廳嘩啦啦一群人站了起來,跟著黃五爺一起出了“慢升仙”。蕭夜二人跟在后面,被黃五爺?shù)呐艌鲂⌒〉恼鸷沉艘幌?。蕭夜道:“不知這黃五爺什么來頭,排場搞這么大?!眱扇艘婞S五爺人多勢眾也不敢跟的太近,只隔著一里地這么跟著。好在一路上順順利利,沒出什么事,這么過了七天,蕭夜他們尾隨著黃五爺來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蕭夜二人仍然密切注意著黃五爺?shù)囊慌e一動。黃五爺沒有直接去四海會,而是去了皇宮,并且是一個人。蕭夜二人越發(fā)覺得這個黃五爺來頭不小。二人私下里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蕦m蕭夜是進不去的,只好作罷,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四海會。蕭夜不知道四海會到底在京城的什么地方,蕭冰雖然知道,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早就忘了確切的地址,兩人只好摸索著尋找。
找了半天沒找到,蕭夜在街上找了個人向他打聽四海會在哪里,結(jié)果一問一個準(zhǔn),那人說四海會就在京城大街皇宮出門向右走三里地,再左轉(zhuǎn)進一條叫“貓耳朵”的小路,順著“貓耳朵”往前數(shù)第七家就是四海會。蕭夜原來一直覺得四海會是什么地下組織,爺爺連姑姑都不讓知道,結(jié)果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一問都知道四海會。蕭夜忍不住吐槽道:“姑姑,我看街上的人都知道四海會,怎么爺爺還不肯告訴你?!笔挶膊坏闷浣猓瑹o奈的笑笑。
二人來到四海會,敲了敲門,一個人開門出來問道:“你們找誰?”蕭夜剛要回答,蕭冰伸手一拉,說道:“我們找王會長?!苯又侨藢⒍擞M了門。蕭夜低聲問道:“你不是說四海會是我們蕭家的嗎?”蕭冰道:“我以前就知道四海會,后來你大伯才說四海會是我們蕭家的。我只知道四海會的會長姓王,要是你爹是會長,我還需要你大伯告訴我嗎?!笔捯挂幌胧沁@個道理。二人進了門,里邊人給二人倒了茶,讓坐著等一會。
不一會,一個身子矮胖的人從內(nèi)堂走了出來,見蕭夜二人在那喝茶,哈哈一笑,一拱手,說道:“兩位久候了,對不住,對不住。兩位找王某,是要在四海會暫住是么,我們四海會樂交天下英雄豪杰,喜迎世間文人士子。無論文武,我們都是歡迎的。四海會免費提供食宿。請不必拘束?!笔挶χ蛲鯐L拱了拱手,說道:“王會長,有禮了。請你屏退左右,我有句重要話要說?!?p> 王會長揮了揮手,廳里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蕭冰說道:“王會長,我給你看個東西。”說著拿出了那塊刻著“冰”字的黑玉遞給了王會長。王會長拿手里一看,抬頭又看了一眼蕭冰二人,蕭冰點了點頭。王會長將黑玉還給了蕭冰,恭敬的問道:“不知二位和蕭俊先生如何稱呼?”
蕭冰答道:“蕭俊是我二哥。我叫蕭冰。他叫蕭夜,是我二哥的兒子?!闭f著手臂向蕭夜那邊一比劃。蕭夜向王會長一抱拳。王會長道:“屬下明白了。二位今日來是要見蕭俊先生嗎?”蕭冰道:“我二哥在嗎?”王會長道:“不巧的很,今日蕭俊先生不在,大概三日后他才回會館。”蕭夜心情激動,脫口而出道:“那么我們便在此處等他三天?!蓖鯐L應(yīng)了聲“遵令?!狈愿朗窒氯巳ソo蕭冰二人準(zhǔn)備房間。
此時已經(jīng)用過晚飯。蕭夜和蕭冰二人自然是一人一間房。這時蕭夜正在蕭冰的房中。蕭夜道:“姑姑,沒想到事情還算順利。我找了我爹三年。結(jié)果我爹果然在這里。現(xiàn)在想想,其實我大伯他們什么都知道,只要告訴我一聲,我都不用出去瞎找了?!笔挶溃骸盎蛟S是你大伯想你能找到我吧?!笔捯挂慌淖雷?,大聲道:“不錯。我大伯知道我爹在哪里,但是確實不知道姑姑的下落,所以騙我說姑姑知道我爹的下落。結(jié)果我就一直找冰美人。哈哈?!笔挶Φ溃骸八悴簧向_,都是家人,難道你爹在家,你就不想找姑姑啦?”蕭夜大笑。
三天時間如果是吃喝玩樂那是很快的,可是等一個人就會顯得很慢,等一個找了三年的人那就更慢,等一個找了三年的父親,那是慢上加慢。蕭夜每天臉上掛著笑容,在院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王會長笑道:“少公子,你不必著急,你爹他還有一天就回來了。”蕭夜閑來無事,問道:“王會長,我有一事不明。”王會長道:“少公子請說?!笔捯沟溃骸拔覀儊淼哪翘?,你自稱“屬下”,是為什么?”王會長支支吾吾道:“這個,嗯,這個,你還是問你爹吧?!蓖鯐L心道:“原來少公子什么都不知道啊?!笔捯闺m感奇怪,但是想到明天爹就回來了,自然可以問個清楚。
轉(zhuǎn)過天一早,雞一叫蕭夜就起了床站在四海會門口??墒亲蟮扔业龋於己诹讼聛?,蕭俊還沒回來。蕭夜只好先去吃晚飯。吃過晚飯,蕭夜又去門口等,這次連蕭冰都站在門口等著。兩人一直等到戌時,遠遠聽見有人騎馬過來。蕭夜一張,因為天黑了,來人的面目看不清楚。等到來人騎馬走近了,蕭夜一看不是自己的爹還能是誰。把蕭夜激動得大喊一聲:“爹?!笔捒≌T在馬上,還在想事情,誰知道黑夜里有人突然一聲大喊,自己嚇了一大跳,至于那人喊的是什么,哪里留意。
蕭俊叫道:“誰?干什么的?”蕭夜跑到蕭俊馬前,一拉韁繩,叫道:“爹!是我?!笔捒《ňν捯箍慈ィ频米屑毩?,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兒子蕭夜。喜得從馬上一躍而下,笑道:“夜兒,你怎么來了?你怎么知道找到這里,誰告訴你的?”
蕭夜笑道:“爹,我們先進去再說。”這時早有人牽了馬去喂草。蕭俊拉著蕭夜往里走,忽然有人叫了一聲“二哥”,蕭俊身子一震,愣在當(dāng)場,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這個聲音離自己這么近,是那么的真實。
蕭夜喜道:“爹,你瞧是誰來了?”說著向蕭冰一指。蕭俊這才慢慢的轉(zhuǎn)過頭看向蕭冰。黑夜中借著點點月光,蕭俊看著眼前這個四十出頭的美婦人,久久凝視,心中驚疑不定,喃喃道:“你是……”蕭冰見蕭俊難以置信的樣子,又叫了一聲:“二哥?!?p> 蕭俊這回聽得真切,大叫道:“小妹,是你!小妹,是你!”蕭冰眼淚嘩嘩的從臉上流了下來,哭道:“二哥,小妹回來了?!闭f著早撲到了蕭俊的懷里。蕭俊一生性格激烈,別人不知,但大哥和爹爹都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大事,見過多少生生死死,從來不曾感傷落淚。這時再也忍不住,一雙虎目中流下了兩行清淚,把蕭冰緊緊的抱在了懷里。蕭夜見此情景,也不禁流下淚來。
過了一會,三人心情平復(fù)了些,蕭夜說道:“爹,我們進屋說吧?!笔捒↑c了點頭,一手拉著蕭冰一手拉著蕭夜進了四海會。蕭俊這時才回來,因為事情繁多,弄到現(xiàn)在還沒吃晚飯,忽然見了兒子和小妹,激動一場,弄得肚子更餓了。招呼一聲,就有人下去給他準(zhǔn)備晚飯。因為平時也不講究吃喝,所以給做的晚飯就是一碗面條,上面加兩個煎雞蛋,再加點牛肉。
蕭俊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吃完第二碗又吃了一碗。連吃了三碗才覺得吃飽了。蕭夜三年不見父親,見爹爹比之三年前,黑了一點,頭上多了點白頭發(fā),倒是沒見消瘦,仍然壯實,看他胃口這么好,心中很是高興。
蕭冰二十幾年沒見自己的二哥,這時見他已是一副中年人模樣,雖然身子壯實,但自己記憶中那個英武瀟灑的青年卻再也見不到了。心中感傷不已,低著頭,著意忍耐著才沒有再落淚。蕭俊吃飽了飯,拉著蕭冰的手就開始問了起來。
從離家的那年開始問起,一直問一直問,兩人直說了兩個時辰還沒說完。要放在往常,蕭夜見爹爹和人說這么久的話,自己早溜出去了,但是今晚他就靜靜的陪在爹爹和姑姑的身邊,哪也沒去。他甚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強烈的體會到親人是多么的重要。
蕭俊和蕭冰一直說到子時三刻才把話都說完,蕭俊拉著蕭冰的手說道:“去見過爹爹和大哥了嗎?”蕭冰搖了搖頭。蕭俊說道:“明日我寫一封信讓融泰號的掌柜送出去,送回家,好叫他們知道?!蓖A艘粫值溃骸耙呀?jīng)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說。小妹,休息去吧。”
蕭夜說道:“爹,你跟姑姑說了這么久的話,怎么不問問我找了你三年?!笔捒⌒Φ溃骸吧敌∽?,你這三年的行蹤爹爹都知道?!笔捯购芨幸馔?,但想爹爹經(jīng)營這個四海會似乎已經(jīng)很多年了,要暗中留意自己的行蹤應(yīng)非難事。于是三人都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不知什么原因都很晚才起床。蕭俊起床之后,又來到蕭夜房門口看蕭夜起床了沒有,見蕭夜這會才慢悠悠的起床,笑道:“是不是三年來難得睡得這么香?”蕭夜還沒回答,蕭冰從房間里走出來,笑道:“我也是這么多年頭一回睡得這么好。”蕭夜道:“牽掛的人就在自己身邊,知道他們平安,一切都好,所以睡得好?!笔捒『褪挶犃硕夹π?,心中都是一樣的想法。蕭夜道:“爹,我有好多事要問你?!笔捒〉溃骸安患保?guī)銈兂鋈ス涔??!?p> 三人吃過早飯,騎了馬,蕭俊居中,蕭冰和蕭夜一左一右出了四海會,朝著京城大街而去。這時已經(jīng)入冬,京城地處國之北境,天已經(jīng)下起了細細的小雪。蕭俊道:“你們看這雪,又是一年冬天到了。每年入冬時節(jié),皇宮里都要祈福,皇帝要向上天祈求,請老天爺保佑天下黎民百姓平安度過寒冷的冬天,不要有餓死凍死的人?!?p> 蕭夜道:“皇帝賢明,文官盡職,武將用命,則天下百姓幸甚?!笔挶溃骸拔衣犝f當(dāng)今天子還算賢明。那些文官武將到底怎么樣我就不知道了?!笔捒〉溃骸笆前?,光皇帝賢明有什么用。哎?!笔捯沟溃骸暗?,有個叫黃五爺?shù)模阏J識嗎?”蕭俊道:“認識。”蕭夜道:“他說要來四海會。”蕭俊道:“我已經(jīng)見過他了。”蕭夜疑惑道:“這幾天你都不在四海會,我看他也沒來,你在哪見的他?”蕭俊道:“夜兒,你知道四海會是干什么的?我們蕭家是干什么的?”蕭夜被問的一臉懵,搖了搖頭。他心里想“我家不是開錢莊的嗎,我家難道是養(yǎng)豬的!”
蕭俊問蕭冰道:“小妹,你知道嗎?”蕭冰笑了笑,搖了搖頭。蕭俊道:“我們蕭家是背靠朝廷的。你的爺爺,我的爹,蕭龍王,原名蕭云海,是隨先帝爺征戰(zhàn)四方的將軍。先帝爺打下江山建立國祚之后,你爺爺受封為護國將軍。可惜先帝爺福命不永,年僅四十三歲就龍馭歸天了。先帝爺歸天時離平定天下才過去兩年。我們私下里想,應(yīng)該是連年作戰(zhàn),傷了身體。
現(xiàn)在的皇帝也就是當(dāng)時的太子,登基至今不過一年,算起來今年不過十五六歲?!笔捯贡坏倪@番話完全震驚到了。但仍然忍不住插口到:“先帝爺生孩子夠晚的?!笔捒⌒Φ溃骸耙粋€是確實生的晚,還有一個原因是當(dāng)年連年征戰(zhàn)孩子生在戰(zhàn)火中,雖盡力照料,仍不免瞧病瞧得不及時,前頭幾個孩子沒養(yǎng)大就沒了。當(dāng)今天子不知道是先帝的第幾個孩子。哎,你別打岔。我說到哪了?”
蕭夜道:“你說當(dāng)今天子登基一年,十五六歲。”蕭俊續(xù)道:“對,江山打下來了。本來該好好安撫地方,與民休息。剿除地方的殘余勢力。這些事放在先帝爺手里,那是輕而易舉的。死人堆里打下江山的皇帝么??墒欠诺浆F(xiàn)今天子手里就難辦了。先帝爺去了,留下一群戰(zhàn)功赫赫的老部下,老功臣,小皇帝震不住。朝廷里一堆的煩心事,地方上見先帝爺去了,又開始蠢蠢欲動,四處招兵買馬,又要起心爭天下。一些本來歸服先帝的,心里對小皇帝不服氣,覺得老子打不過你爹,還能打不過你小子。天下初定,我們的江山還沒坐穩(wěn)呢。嘿嘿?!笔捯沟溃骸澳俏覀兪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