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區(qū)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
欒夢曉送蘇覓到家門口,跟著蘇覓去找蘇毅明喝點茶聊聊天。
沒想到顧言清也在,在和蘇毅明在下棋。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一整天都在一起?”顧言清調(diào)侃。
“女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可是很容易建立的,可以因為口紅色號也可以是...”欒夢曉頓了下看向蘇覓嘴角上揚。
后面的話蘇覓很清楚。
顧言清和蘇毅明對視無奈的笑了下。
“你們兩個吃過了嗎?”蘇毅明問。
“恩,吃過了蘇教授?!睓鑹魰宰叩剿麄兊钠灞P邊坐下觀看。
蘇覓把手上的果茶拿到廚房去泡。
拿水杯,倒熱水,果茶的香味飄出。
端著幾杯果茶去到客廳桌邊:“言清,你嘗嘗這果茶?!?p> “爸。”蘇覓端放到蘇毅明手邊。
“很香醇啊這果茶?!碧K毅明聞了聞喝了一口:“這像是自己做的呀。”
“對呀,是我一個阿姨做的?!睓鑹魰曰?,目光看向顧言清。
顧言清輕輕抿了口,微不可查的皺眉,神色凝重的盯著杯里的果茶。
蘇覓坐到顧言清身旁,“怎么樣好喝嗎?”
“恩?!鳖櫻郧宓膽?yīng)聲,只是輕微抿了一口就放下沒在動了。
心里對于這果茶很是不適,膈應(yīng)的很。
幾盤棋下來,蘇毅明困了準(zhǔn)備回去休息了。
“你們年輕人繼續(xù)玩吧,我年紀(jì)大了不行了,這個點就困了?!?p> “蘇教授還是很年輕的呀,蘇教授您就是太養(yǎng)生啦。”欒夢曉俏皮的說著。
蘇毅明笑笑:“就你最會說話了,還是你們年輕人玩吧,也別玩太遲了,太晚睡對身體不好?!?p> “是,遵命,蘇教授?!?p> “蘇教授,晚安。”
蘇毅明點點頭,拍拍蘇覓的肩膀讓她坐下。
蘇毅明簡單的說了幾句,蘇毅明就回房間了。
顧言清也有些無聊的靠著桌子,撐著下巴看蘇覓說:“今天去哪了?發(fā)消息半天不回的?!?p> 蘇覓瞄了眼欒夢曉,“我們?nèi)グ菰L了一個長輩,沒怎么注意消息?!?p> “長輩?”顧言清狐疑的眼神看看蘇覓又看看欒夢曉。
“對呀,很快你也能見到她了,給你一個驚喜?!睓鑹魰云鹕?,伸伸胳膊:“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p> 顧言清沉默,心里似乎已經(jīng)有答案了。
心情也逐漸下沉。
這果茶特有的做法還會有誰能一模一樣的做出來。
心里說不出的感覺,既不是很生氣就是有點累了,那種什么事情都躲不過的累,無論怎么避讓避開還是不可避免的迎接。
欒夢曉看著顧言清失神的模樣也能猜到是誰了吧,預(yù)防針先打好。
“那我就先走了,回見?!?p> 欒夢曉離開,蘇覓看著顧言清冷著一張臉,心里有點怵。
“言清...”蘇覓輕輕拉拉顧言清的袖子。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顧言清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起身就往門口走。
蘇覓緊跟上,扯住顧言清的衣擺:“言清,你生氣了嗎?”
顧言清緩慢的轉(zhuǎn)過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要把壞情緒對著蘇覓發(fā)泄,她也是好意。
可是。
在轉(zhuǎn)過身看見蘇覓手腕上的手鐲時,整個人如雷劈一樣炸開。
顧言清扯住蘇覓的手腕舉起,質(zhì)問:“這是什么?!”
蘇覓還是第一次看見顧言清這么生氣的樣子,突如其來的爆發(fā),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鐲:“言清,你聽我說?!?p> “好??!你說!蘇覓,我已經(jīng)和你在一起了,你為什么還要去找那個女人!你還想得到什么?!那個女人能給你什么?!”
顧言清這一刻整個人炸毛了,眼里只有那個手鐲。
蘇覓抓住顧言清的手,眼里全是惶恐:“言清,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你們重修舊好,能解開當(dāng)年的事情。”
“你以為你是誰?。繎{什么多管閑事!”顧言清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張臉都是對于這件事的憎恨,生氣的甩開蘇覓的手。
原來之前就聯(lián)系那個女人了!原來之前身上的味道不是自己誤會了!瞞了自己這么久?!一次次的去見她!
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來拯救自己嗎?可笑,還是能得到什么滿足感?!
蘇覓看著顧言清大發(fā)雷霆的樣子心里很是害怕委屈。
“言清...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我就是不想看見你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一次次被傷害,我...我就想著解決...我...我沒有...”蘇覓的臉已經(jīng)煞白了。
自己是真的錯了嗎?
“我是為了你好?!碧K覓只知道現(xiàn)在不能讓顧言清離開,她重新抓住顧言清的衣擺。
“為了我好?!那你不應(yīng)該是站在我這邊,而不是自以為的是為了我好去接觸我最討厭的人?!”顧言清冷笑。
該死的自以為!
憑什么我就該原諒拋棄我的人,是她不要我的,我就一定要原諒嗎?!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言清,言清我...你不喜歡我去找她,我再也不聯(lián)系她了好嗎?你不要生氣?!?p> 蘇覓急哭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子。
顧言清的身體在顫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對蘇覓生氣,不要對她生氣,她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可是那種悲憤難過壓抑不住,為什么就沒有人能真正站在自己這邊呢?
就遠(yuǎn)離以前的事情不好嗎?
為什么!
為什么一次次,一次次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他們口口聲聲說的為了你好,卻是一次次的把傷口扯開。
到底是誰錯了?
被拋棄的我錯了嗎?可是我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要站在林清清的那邊對我的生活干涉!
就那么分開不好嗎?我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呀,沒有林清清我一樣活著。
我一個人不照樣好好的活著。
顧言清覺得很累,也知道自己的情緒對蘇覓很過分,可是克制不住。
顧言清雙手放到臉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鲁觯抗鈴?fù)雜的看向蘇覓。
“對不起,我想自己冷靜一下,我們都冷靜一下吧?!?p> 顧言清推開了蘇覓拽著自己衣擺的手,推開門往外走。
蘇覓唯唯諾諾的上前幾步,卻是不敢在一次去抓住顧言清,心底很是酸澀悲痛,看著顧言清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追了上去。
卻是隔了幾步遠(yuǎn),怕顧言清心煩。
“言清...你還要我嗎?”蘇覓喉嚨堵塞的厲害,所有的難過堵在喉間。
“......”
顧言清停下腳步,頓了頓身體,沒有轉(zhuǎn)身,筆直著脊梁,還沒有開口,蘇覓就驚慌的說:“不,我不想聽,你現(xiàn)在在氣頭上,說的話都不算數(shù)?!?p> “.....”
“你路上小心,我...我也要回去了。”說完話蘇覓就落荒而逃,眼淚如洪水般涌出眼眶。
顧言清轉(zhuǎn)過身看著蘇覓逃走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
快步走向車,拉開車門啟動車快速的離開。
窗外的風(fēng)景一閃而過,顧言清腳踩油門到底,心里卻是沒有目的地。
腦子里是混亂的,那些所有以前的畫面和噩夢在腦海里升騰。
噩夢與現(xiàn)實交織著。
腦海里播放著林清清拿著尖銳的刀,從血海里站起來,一臉厭惡的走向自己,冰冷的眸色是從所未見的寒冷,一步步的朝自己走進(jìn)。
舉著尖銳的刀一寸寸的插進(jìn)自己的肉體,自己根本不能逃離,看著林清清笑著說:“你就不應(yīng)該出生,我真后悔生下你,去死言清!”
“沒有你的存在我就幸福了,言清,你去死。”
刀沒入體內(nèi),林清清終于滿意的笑了。
一身白衣被血染盡,可怖的暗紅,臉上的血漬詭異的在臉上上揚。
暗紅的鮮血順著下顎滴落,一滴一滴在地上開出詭異的圖案。
身后又出現(xiàn)顧烽,身上的被林清清插的窟窿還在流血,面無表情的靠近:“你以后也是瘋子!是神經(jīng)??!你就不配被人喜歡!你就是禍害!”
“吱!”剎車聲。
顧言清一頭冷汗,伏在方向盤上喘氣。
噩夢里的畫面如現(xiàn)實發(fā)生那般生動,讓人透不過來氣,令人窒息。
“哈哈哈哈哈...”顧言清悲憫的笑,大笑。
“我做錯了什么?”
“我...做錯了什么?”
從來就沒有人問過他的意愿,他被動的接受他們安排好的一切。
憑什么?!
顧言清想起蘇覓戴著那個女人的手鐲就氣憤,就像提醒著他多可笑一般。
小時候有多幸?,F(xiàn)在就有多諷刺可笑。
手鐲是外公親自定做的,給林清清一個,顧言清一個。
手鐲有一個名字叫:母子連心。
年幼的顧言清很喜歡這個手鐲,更喜歡這個名字,這樣子就和媽媽是在一起的。
無論做什么顧言清都舍不得摘下來,洗澡也不肯摘下來,生怕被人弄丟了,這樣子媽媽是回不開心的,是不是弄丟了媽媽就不愛他了。
他很喜歡炫耀自己的手鐲,給小伙伴炫耀,在顧烽面前炫耀。
手鐲一直陪伴著顧言清長大,從不離身。
直至發(fā)生了命案,顧烽死亡,林清清冰冷厭惡的話語,傷透了顧言清的心。
從那一刻變?yōu)橐粋€人的顧言清,沒有家人的顧言清摘下了手鐲,心灰意冷的燒毀了手鐲,濃烈大火中手鐲慢慢燃燒,像是燃燒顧言清所有的美好回憶。
代表著他以后只有一個人,沒有家人。
再一次看見蘇覓手上的手鐲,無不是刺激提醒著顧言清,他是有多可笑。
有多么難堪。
家人都拋棄了他,他還能有什么資格有幸福。
最親密的家人都能像泡沫一樣一碰就散,更何況一個陌生人?
“母子連心?呵,真是可笑。”顧言清嘴角諷刺的上揚。
有些事情是得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