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信現(xiàn)身
譚十一雖然已經(jīng)精疲力盡,卻依然拼命的在山間奔跑。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制造動靜,引開陸山君,讓陳澤生得以安全。
不得不說他心思細(xì)膩的一點(diǎn)也不像八九歲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是弄巧反拙,因此并沒有大肆拍擊周圍植被而刻意鬧出大動靜。
陸山君是老江湖,且城府謀算殊不簡單,若做的太過,定會被他識破。
譚十一在奔逃的過程中一直注意隱蔽,只是每次在身法落點(diǎn)時,故意用些力氣踩踏山巖,如此方才顯得自然些。
果然,陸山君上當(dāng)了。他的傳聲搜魂之法將譚十一運(yùn)用輕功時的真氣流動和造成的響動全部反饋了出來。
獰笑一聲,陸山君飄蕩的身影一頓,以之前數(shù)倍的速度向譚十一飛掠而來。譚十一佯裝不覺,盡可能的多跑些距離。
只是才跑出二十余丈,就被陸山君追到。“陸山之爪”來襲,直接抓住譚十一的后領(lǐng),將他拎了起來。
“哈!小子,看你往哪里跑!”言語中終于達(dá)成目的的欣喜之意甚濃。譚十一一言不發(fā),扭轉(zhuǎn)身子就是一拳打去。
這種攻擊對陸山君來說跟笑話無異,隨意的一擺手,便將譚十一的拳頭掃開。并在其身上連點(diǎn)數(shù)指,封了穴道后,一甩手,將他扔在地上。
他帶著得意且有些惡趣的笑意,正準(zhǔn)備好好炮制這“陳澤生”一番,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然而下一秒,笑容凝固,這瞬間的變臉其實(shí)很有些趣味性,可惜他的頭包裹的像個木乃伊,如此有意思的表情變化,他面前的譚十一是無緣得見了。
“怎么是你?混賬!那陳家的小子在哪兒?”陸山君暴跳如雷,《武法六韜》這部絕學(xué)已經(jīng)成了他的執(zhí)念,他為此付出的絕對不少。
譚十一看他滿目怒火的樣子,心底倒是格外舒爽。他嘻嘻一笑,說道:“怎樣?我穿這身儒衫可還看得?”
看他這嬉皮笑臉的樣子,陸山君簡直快氣炸了。隔空一掌擊出,氣勁臨身,譚十一被打的倒飛出去老遠(yuǎn),撞到一顆大樹上方才止住身形。
隨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直接委頓在地。陸山君身體一晃,眨眼又到譚十一面前,一腳踏在他胸口,恨聲問道:“最后問你一次,說!陳家那小子在哪兒!”
陸山君剛才雖然憤恨,但還有理智,那一掌其實(shí)并沒多少威力。可問題是,譚十一年紀(jì)幼小,且內(nèi)力不深,這掌對他來說卻是要了大半條命。
他艱難的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半咳半笑的說道:“你......你這惡人,倒是癡傻......我既穿了阿生......阿生的衣物引你,怎......怎會告訴你他在何處?”
說著,竟越笑越起勁,當(dāng)然也咳得越厲害。陸山君真的好氣哦,他感覺自己肺都快炸了,然而這并沒有什么卵......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處。
被氣到發(fā)抖的他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恢復(fù)那陰沉的模樣。舉起了手掌,說道:“既然你愿意為他去死,我便成全你,待送你去見你爹后,再去尋陳家那小子不遲?!?p> 這話一出,原本嗤笑著的譚十一方才變了顏色,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爹......”確定自己的父親已死,譚十一悲痛欲絕。眼中充滿恨意的盯著陸山君的雙眼,咬著牙說道:“狗賊!你必不得好死!阿生定會為我譚家報此血仇!”
陸山君嘿嘿一笑:“你爹臨死前也這么說。”隨即,充斥著熾熱內(nèi)勁的手掌當(dāng)頭拍下。
“錚——”
一聲尖銳刺耳的劍鳴聲響起。一道由五行銳金之氣形成的氣劍突然襲來,眨眼便到陸山君身側(cè)。
陸山君大駭,卻反應(yīng)極快,原本拍向譚十一頭頂?shù)氖终埔黄?,帶著陡然爆發(fā)的火勁打向這道鋒銳無匹的劍氣。
兩股勁力相撞,爆出無窮氣浪,將周圍草木斬斷的斬斷,焚燒的焚燒,盡皆破壞殆盡。原本譚十一靠著的那顆兩人合抱的大樹也從中爆開,徐徐倒地,揚(yáng)起一片煙塵。
這劍氣的主人修為似乎要高出陸山君不少,即便他全力以赴抵擋,可這劍氣消弭了他的火勁后,依舊留有余力,毫無阻滯的將陸山君的手掌射穿。
為防對方連擊,陸山君倉皇后退,足足退了五丈遠(yuǎn),才敢停下。一邊捂著手掌,一邊警惕的看著對面突然出現(xiàn)的老道士。
只見那老道一手扶著已經(jīng)昏迷的譚十一,另一只手的手指上還縈繞著渾厚的銳金罡氣。
“如此渾厚凝練的銳金罡氣,這老道難道就是三辰觀云臺三玄之一的玄金散人周元升?據(jù)傳此人已達(dá)三氣朝元境界......罷了,譚家這小崽子暫且放過,先走為妙?!?p> 陸山君行事向來謹(jǐn)慎,明知討不了好,自不會傻傻的去硬碰。因此話也不說一句,運(yùn)起輕功秘法轉(zhuǎn)身就走,不過輕晃兩下身軀,人已消失在密林之中。
周元升本想去追,但看譚十一傷勢極重,急需救治,便不再追趕。將一粒丹藥塞入譚十一嘴中,略運(yùn)功幫助克化后,抱著他回轉(zhuǎn)韶州城。
......
陳澤生依舊被封固在原地。丹田內(nèi)淡紫色真氣已經(jīng)不少,卻不再增多,納元靈珠旋轉(zhuǎn)的越來越快,且?guī)又鴥煞N真氣也越轉(zhuǎn)越快,漸漸形成氣旋之狀。
雖在旋轉(zhuǎn),可淡紫色真氣和自身修煉的真氣卻互不干涉,紫色真氣圍著納元靈珠在內(nèi)層,自身修習(xí)的真氣在外層。
隨著真氣的變化,被譚十一禁封的穴道也漸漸有些松動。陳澤生大喜,只要穴道被解,丹田氣旋外層的侖靈真氣便可動用,同時也將退出龜息之態(tài)。
倒不是他不想利用不受穴道封禁影響的淡紫色真氣,問題是這談紫色真氣自顧自過了大周天后,就一直圍著丹田中心的納元靈珠轉(zhuǎn)悠,根本無法控制。
就這樣又過了兩刻鐘,陳澤生藏身的石縫外傳來了響動。一道人影落下,只見其對著自己的手臂運(yùn)指連點(diǎn),然后盤腿坐下,似乎在運(yùn)功行氣。
陳澤生瞇眼一看,吃了一驚,心中慶幸身上穴道未解,還處于龜息狀態(tài)。外面那人,正是陸山君。
隨即,他又擔(dān)心起來。陸山君到了這里,那譚十一......不敢再想下去,只一個勁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十一必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時間不斷流逝,陳澤生感覺穴道封禁之力越來越弱,但陸山君卻依舊在外打坐。不由心中越發(fā)焦急,待穴道一解,沒了龜息狀態(tài)的自己必然會被發(fā)現(xiàn)。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外面的陸山君卻突然站起,這一下可真真嚇了他一跳,以為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
結(jié)果看見陸山君很是有些惱怒的抬起手,手中竟抓著一條青花大蛇。他一把將蛇頭捏爆,叫道:“又是你!怎地如此陰魂不散!”
正在陳澤生疑惑他在跟誰說話時,林中走出一個人影。隨著這人漸漸走近,樣貌逐漸清晰;此人面色晦暗,雙眼周圍有些青白,左臂齊肩而斷。
“這是......王信?”陳澤生面色一變,這人正是八年前和陸山君一起意圖圍殺自己父親的青花蛇王信。
“王信!你這個瘋子!八年了,你怎地就是不肯放過我!”陸山君有些歇斯底里的抓狂,這讓陳澤生起了好奇之心。這王信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讓城府深沉的陸山君如此無奈。
王信看陸山君的樣子有些驚訝,說道:“才數(shù)月不見,你怎變得如此模樣?連聲音也如此嘶啞。若不是我的青花赤尾蛇最擅追蹤,險些找你不見。”
陸山君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還不是拜你所賜!若非你將我拿到陳余慶武學(xué)心得之事散布出去,我怎會如此狼狽?”
不等王信搭話,陸山君突然有些泄氣,說道:“你到底意欲為何?如此死纏爛打于你有何好處?”
王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害死了薛虎。”
此話一出,陸山君的情緒似乎又煩躁起來,叫道:“那時,陳余慶如此可怖的殺招之下,便是我不逃,你我三人也是必死。如今只死了薛虎一人,已是大幸,難道不好?”
“你害死了薛虎?!?p> “......”陳澤生似乎可以隔著陸山君滿頭的麻布條,看到他的額角暴起的青筋。
“那薛虎難道不是死于陳余慶的刀下?我走也是死,我不走也是死,你為何一定要揪著我不放?”
“你害死了薛虎?!?p> “......你若是答應(yīng)不再糾纏于我,我將那日得到的半冊武法心得與你共享,如何?”
“你害死了薛虎?!?p> “......”
暗處旁觀的陳澤生真的目瞪口呆,他實(shí)難相信,這種前世流行于網(wǎng)絡(luò)上的爛梗,居然真切的發(fā)生在自己眼前。
且演繹這一幕的,一個是人人聞之變色的邪道高手,一個是下作無恥的卑鄙偽君子。這簡直差點(diǎn)顛覆他的三觀,只覺得哭笑不得。
見王信如此油鹽不進(jìn),陸山君真的忍無可忍,說道:“王信!若是以前,我確是拿你無甚辦法。但如今,我已入絕顛,你若再如此冥頑不靈,別怪我辣手無情!”
王信聞言先是一怔,隨后冷哼一聲,回道:“莫說你初入絕顛,便是你堪比當(dāng)年陳余慶,我王信拼著一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動手吧!”
話音一落,展開靈蛇游身般詭異的身法,向陸山君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