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兮洗洗手,連忙走出來看:“你是?”
那個小丫頭看見芫兮,行了禮答道:“芫姑娘,我是吳員外府上的,琴鸞姐姐讓我來問問,我們家大小姐的嫁衣做的怎么樣了?請務必趕在明天的傍晚之前送到府上,不要誤了初六的婚宴。”
芫兮笑著說道:“好的,請你給琴鸞姐姐帶個話,明天傍晚準時送到,必誤不了?!?p> “好咧,勞您辛苦了!”說著,那個小丫頭轉身一溜煙跑了。
“誰啊?”芫母在廚房問道。
芫兮走進來,一邊盛飯一邊說道:“是吳員外府的,問吳大小姐的嫁衣的事情,我已經(jīng)回了。”
“是了,吳大小姐后天出嫁,可不能誤了事,趕緊吃完飯,娘也來幫忙!”
“不用了娘,都快做完了,我能行的?!?p> “你啊,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娘只盼著你也早點找到好歸宿,娘就放心了?!?p> “娘,你說這些干什么?”芫兮微紅著臉,埋著頭只顧吃飯。
“好了,好了,不說了!”芫母笑著給芫兮夾著蜜汁藕,心里想著,女兒大了,知道害羞了!
吃完飯畢,芫兮就走進繡房認真地繡著嫁衣。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未時,芫母端著蜂蜜桂花茶進來,只見芫兮聚精會神繡著嫁衣上的最后一朵牡丹,金線和紅線交織著,越發(fā)顯得的富貴。母親輕輕將茶放下,退了出去。她知道兮兒一旦開始刺繡,不做完這個花樣是絕對不會停歇的。當時兮兒爹因為布行查封抑郁而終,只能以織布勉強度日,兮兒見太辛苦,就去拜訪名師學習刺繡,一學五年,后來幫別人刺繡為生,見她技藝精湛,又別具特色,指明要她繡的達官貴人越來越多,再后來就開了這間織繡坊。其中的心酸,兮兒不說,她都知道。
芫兮伸了伸酸痛的脖子,揉揉了雙眼,終于起身,看見母親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雖有些涼,但是味道還是最好。芫兮把繡好的嫁衣掛在木桁上,連著兩月的繡品終于完成了,吳家大小姐吳顏沫上月將請柬送來,說要邀請她參加她的婚宴,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幼時相識,但自從家里變故,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一次偶然相遇,卻還記得,還是有些安慰。芫兮連忙收拾收拾,將嫁衣疊放好,準備前往吳府。
走出巷口,轉過前大街,挨著斷云橋的那處宅子就是吳府了,老遠就看見吳府掛著喜燈紅帶,芫兮提著衣匣沿著柳河邊徐徐走著,想著娘早上提的良緣,心里有些沉重,雖然自己為他人做嫁衣無數(shù),喜鸞雙蝶也不知繡了多少,但從來沒有奢望過良人,心事未了,如何相付。
“請通報一聲,兮緣織坊芫娘前來送大小姐嫁衣?!?p> “好,請姑娘稍等?!遍T房接話道。
不一會,吳顏沫小姐的貼身丫鬟琴鸞隨門房前來,邊走邊說:“捎個信,我派人去取就行,還得芫姑娘您親自送來,快請進,我們家小姐正想請您說話呢!”
早有小丫頭接過衣匣,“琴鸞姐姐好”,芫兮忙見了禮。
“快別這樣,走吧,我們小姐正等著呢!”說著,琴鸞拉著芫兮的手,走向偏殿。卻瞥見正殿吳老爺,正陪笑著客人出來,只見中間那位身著墨綠色蜀錦華服,衣襟處隱繡著團云紋樣,系著白玉墨緞腰帶,后面跟著三個隨從,其中一個甚為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正想著再看看,只見琴鸞拉著她轉過了廊檐。
“芫姑娘,請走這邊?!?p> “好?!睕]有再想,芫娘跟著琴鸞往吳家大小姐的閨房沫云軒走去。
此時,吳老爺正陪著貴客出府,“穆莊主,請后日一定光臨寒舍參加小女婚宴,布行事宜也請您多多費心!”
馬車上,穆誠淡淡說道:“吳員外請放心,鄙人一定準時到,紫衣,走吧!”
“是,公子。”
“哎,剛剛有沒有看見廊檐上的那位小娘子?”灰色衣服騎著馬的說道。
“看見了,可惜轉身就不見了?!绷硪粋€穿白色衣服的騎著馬附和道。
“公子,像不像那天撞見的那位姑娘?”紫衣也看見了,轉頭問著自家公子。只見穆誠不言語,良久才說道:“我們還有正事,速去莊上?!?p> “是,白歌、付羽,分別保護好公子!”紫衣也不再提,向身后二人道。
“是?!敝灰娀乙?、白衣兩名隨從跟隨在馬車兩側,加快速度,往南邊飛馳而去。
穆誠坐在馬車內(nèi),閉目養(yǎng)神,眼前出現(xiàn)了那雙清澈而靈動的眼睛。是她,那日路過叢林,遠遠看見她身著白色紗裙,頭上系著白絲帶,正在祭拜,若楊柳般楚楚可憐。隨之馬驚眼看著就要撞上,她卻將母親護下,膽識過人,而后明明面帶怒火,卻克制守禮,身上有傷,也沒有示弱,今日又似乎內(nèi)有心事,有意思!罷了,目前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