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滿天繁星如林中飛淌的流螢,倒影在水中驚起了點點相思。芫兮從夢芳齋出來天色已經(jīng)晚了,一直被林夫人拉著絮叨了好久,好不容易告辭了出來,一路吹著河風(fēng),沿著柳河邊慢慢往回走。
突然,一輛疾馳的馬車從后面沖過來停在了自己的身旁,坐在前面的紫衣男子跳下車,笑著朝她打招呼:“芫兮姑娘!”
芫兮微微一怔,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他,隨即微笑著說道:“怎么在這里遇見你?”
這時,馬車的轅門被推開,只見穆誠微笑著從里面走了出來,淡淡的月色印在他深邃如墨的眼眸里,顯得越發(fā)攝人心魄,讓有些吃驚的芫兮微微有些愣神。
看著芫兮傻愣愣的可愛模樣,穆誠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軟的俏臉,輕笑著說道:“怎么,看著我這么驚訝?想我了嗎?”
芫兮微微有些紅了臉,柔軟的睫毛輕輕上下扇動著,盛滿星光的雙眼漸漸涂滿了緋色,她連忙轉(zhuǎn)過身去,低著頭不敢看他。
“呵呵。。。。”站在一旁滿臉戲謔的紫衣不由地輕笑出聲,還未等穆誠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就被身后的墨深拖著往橋那頭走去。
穆誠走上前來,從身后輕輕環(huán)抱著芫兮,呼吸著她每一縷發(fā)絲帶來的柔軟芬芳,而后微微側(cè)過頭在她耳邊柔聲說道:“芫兮,我想你了!”
仿佛一池春水被微風(fēng)吹起了陣陣漣漪,水面上的點點波粼撩動著芫兮那顆悸動不安的心,一絲絲甘甜漸漸從內(nèi)心深處彌散開來。只見她微微轉(zhuǎn)過身,用手緊緊抓住穆誠胸前的衣襟,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口上。
“我聽凝香說你這幾日有事,怎么這會子來了?”
“我等會就要出城,想著繞過來看看你。雖然上次的案子證明了商家是被誣陷的,但是父皇不肯恢復(fù)商濟(jì)的官籍,只是私下撤銷了罪名,我發(fā)現(xiàn)并沒有那么簡單。況且最近林羅國的耶王子準(zhǔn)備前往洛陽,穆榮這段時間頻繁與異族商人接觸,壞了暮云山莊的生意,我得去處理處理?!彪m然穆誠不想讓芫兮擔(dān)心,但是還是想給她說清楚,免得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芫兮抬起頭望著他,神色難掩擔(dān)憂:“那你此去小心,待你平安歸來,我想上山去看看師傅,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穆誠將她的頭揉進(jìn)自己懷里,眼神黯然地看著遠(yuǎn)方,有些傷感地嘆道:“哎,真希望受傷的那個人是我,這樣你就總能想著我了,你放心吧,凝香會照顧好他的?!?p> 聞言,芫兮連忙用小手捂住他的嘴,急切地說道:“不可胡說,那怎么能一樣?”
穆誠眼角帶著笑意,輕輕拿起芫兮的小手摩挲著,而后將其放在薄唇上一啄,滿是柔情地看著她?!斑@段時間有什么事,去竹樓找你師傅或者去郡主別院找凝香,山莊里信得過人我都帶走了,暫時就別去了?!?p> “恩。”芫兮聽了點了點頭。
“走吧,上車我先將你送回去我再走。”說著穆誠抱著她上了馬車。這時,站在遠(yuǎn)處的紫衣和墨深跟了上來,駕著馬車往織坊趕去。
連著好幾天,天陰蒙蒙的下起了綿綿細(xì)雨。這日,凝香手里拿著一幅水墨丹青高高興興地下了馬,往竹樓走去。
她還未進(jìn)屋就聽見屋內(nèi)人冷冷地說道:“郡主,在下的病已經(jīng)痊愈了,前兩日就請郡主不必前來,你請回吧!”
凝香將身上的蓑衣取下放在廊檐上,然后拍了拍衣袖上的水珠,笑著對屋內(nèi)的商濟(jì)說道:“我說,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會打算過河拆橋吧?”
這時,房門從里面被打開,一身白衫的商濟(jì)走了出來,抬頭望了望空中飄著的毛毛細(xì)雨,又看了看她微潤的衣衫,皺著眉頭說道:“郡主,這又是何必?”
凝香自顧自地端起石桌上的熱茶喝了起來,然后朝著商濟(jì)說道:“什么何必不何必的,我反正也是閑著,中原我認(rèn)識的人又不多,穆誠和芫兮都不能陪我玩,我就只能來找你了,再怎么說我們也算朋友是吧!”
“抱歉,在下一個人慣了,不善玩樂,郡主還是另尋他人吧!”說著商濟(jì)繞過她往另一側(cè)的書房走去。
許是淋了些雨,凝香感到身上一陣涼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于是連忙跟著商濟(jì)進(jìn)了書房,一邊將手中的丹青放在他的書案上,一邊有些哆嗦地說道:“商濟(jì),我有點冷,你這有沒有多余的衣裳,借給我披一下?!?p> “凝香郡主,你們林羅國的女子都是如此不知禮數(shù)嗎?”商濟(jì)眉頭緊鎖,沉著臉坐在書案前盯著她,片刻,還是起身隨手拿了一件披風(fēng)放在木施上。
凝香環(huán)顧了一下屋內(nèi),發(fā)現(xiàn)四周墻上都掛著繡布,每一幅上面都繡著桃花,而且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她發(fā)現(xiàn)其中一幅繡著,在漫天桃花下,一白衣女子用水銀色的絲帶蒙著雙眼正在迎風(fēng)輕舞,淡粉色的唇角掛著淺淺的微笑,足尖輕盈身形靈動,柔美中帶著俏皮,嬌媚中透著嫻靜。她忍不住往前走去,渾然忘記了周身的寒意,指著畫上的女子詢問道:“這繡的是芫兮嗎?你繡的?”
商濟(jì)望了一眼,隨即起身將繡布拿下來,卷好之后用油布袋裝了妥帖地放在書柜最里面的抽屜里。然后將書案上的丹青圖交到凝香手上,淡淡地說道:“這跟郡主沒什么關(guān)系!雨停了,郡主還是請回吧!”
一陣風(fēng)吹過,凝香又打了一個噴嚏,皺著微紅的鼻子說道:“你也別總是拒人以千里之外,雖然上次芫兮的事情我有些不厚道,但是畢竟是她的選擇,你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商濟(jì)聽了猛地站起身來,隨即用手指著門口冰冷地說道:“請郡主回去!”
“你。。。。。。。”看著商濟(jì)那塊千年不化的冰塊臉,凝香頓時漲紅了臉又惱又氣,哼的一聲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才走到院中,突然從屋后飛出二十幾個黑衣人,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長劍,將凝香團(tuán)團(tuán)圍住。
敵多我寡,現(xiàn)在可不是硬打的好時機(jī),凝香慢慢從腰間抽出長鞭,迅速地一把將院角處的花盆朝周圍的人甩去。
商濟(jì)聽到院中聲響,連忙出來一看,只見凝香朝他眨著雙眼,示意其先逃!誰知他看也不看,拿出銀白色的長劍一個翻身朝敵人刺去。
凝香見了只得作罷,隨即長鞭一揮,橫掃蜂擁而至的黑衣人,哪知道來者個個武藝高強(qiáng),十幾個回合下來,凝香和商濟(jì)并沒有討到什么便宜。
這時,從竹林深處飛奔出五個身穿灰色衣衫的男子,加入了打斗的陣容中,看這架勢應(yīng)該是來幫忙的,凝香來不及問清來歷,手中的長鞭不停地阻擋滿是殺氣的劍光,待到氣喘吁吁、汗水淋淋,雙方都受了傷進(jìn)入了僵持的局面。
“你們都是什么人,居然敢襲擊本郡主?”凝香甩著長鞭,大聲地喊道。
“我們只要他,實相的少管閑事!”其中一個長相魁梧的黑衣人指著商濟(jì),陰狠地說道。
商濟(jì)和凝香聽了都一愣,隨即凝香悄聲地朝著他問道:“我說你整日不出門都能得罪人?”
商濟(jì)捂著微疼的胸口,雖說功力恢復(fù)了一大半,畢竟敵人眾多,個個武藝高強(qiáng),招式又狠毒至極,這樣耗下去也是徒勞。于是將手中的長劍收起,朝著那人說道:“既是這樣,且放了他們!”
“商公子,萬萬不可,爾等就是拼了性命也會護(hù)你周全!”其中一個穿著灰色衣衫的男子,捂著流血的手臂急切地說道。
“商濟(jì),你傻啊,我們肯定能沖出去的?!蹦愦謿鈱⑹种械拈L鞭卷在手臂上,作勢與之拼死一斗。
商濟(jì)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語,徑直地走向了那邊,隨后頭也不回地說道:“告訴穆誠,讓他好好照顧芫兮!”
那群黑衣人抓著商濟(jì)的肩膀,一個飛身從屋頂躍過,一瞬間消失在了竹林深處。
只見五個灰衣人面面相覷后,其中三人率先跟上前去,另兩人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凝香重重地將鞭子摔在地上,撲通跪在了泥濘里,忿忿地朝空中喊道:“啊。。。。?!币坏吻鍦I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