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繡花針
楚齡歌定睛一看,來人仍是蕭文御。
他剛從宣室殿出來,腳步就不由得往墜香閣的方向而來。只是沒曾想竟然真的遇上了她。
也許念念不忘,真的會有回響。
楚齡歌停下腳步。
“小王爺……”
他走過來,看見她的臉上還有汗珠,遂從衣袖里拿出一方帕子,遞給她。
楚齡歌愣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她擦了擦汗。
“小王爺出門都不帶隨從嗎?”
“帶他們反倒不便”。
楚齡歌印象中的蕭文御是最講排場的,而且自視甚高,其實也難怪,像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必然是要前呼后擁的。只是他這樣說,倒出乎她的意料。
她沒做聲。
“在宮中可還習慣?”
楚齡歌點了點頭,只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你二哥哥對你當真不錯,還買通宮人親自到內(nèi)宮來看你,只是這樣好像不合規(guī)矩”。蕭文御半試探的問道。
“什么意思?”提起楚云溪,她頓時警惕起來。
“你這么緊張干嘛?開個玩笑嘛!不過……看來你很在意你……哥哥啊”。
“既是哥哥,自然在意”,她平淡的回說。
“只是哥哥?”他又問,見她有些不耐煩方又繼續(xù)道:“來,坐這兒休息一會吧”。
蕭文御回身坐在一個石凳上。
楚齡歌見狀,只得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
雖然她并不想同他打交道,可是自己畢竟曾經(jīng)犯在他的手里,在這個時候,也不愿意太得罪于他。
遂道:
“不管怎么樣,我應(yīng)該謝謝你”。
蕭文御聽聞,頓時來了興趣,只是仍舊慵懶的伸手支撐著下頜,眼睛里放出奇異的光彩,看著面前的人兒,嘴唇微微揚起。面龐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越顯俊朗。
此時,他難掩興奮的神情問道:“謝我什么???”
“謝謝你……沒把我當成逆黨抓起來”。
“那是因為我沒有證據(jù),可不是因為你長的好看啊”。
他插葷打科,卻只讓楚齡歌覺得他天生紈绔。
“你們抓人還需要證據(jù)嗎?”
“哎,怎么又開始人身攻擊了,我說你膽子可真不小,這可是宮里,如果你再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沒等我抓你,就有人來抓你了”。
“好吧,那我以后不說了”。
她第一次這么乖,讓蕭文御覺得這都不是他認識的楚齡歌了。甚至更激發(fā)了他的興趣。
“真的?”
楚齡歌認真的點了點頭。
“為什么?”
“因為……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想栽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說完,楚齡歌立起身來。
她有了楚云溪,找回了青舞,有了她愛的和愛她的人,所以她不能再橫沖直撞,她要好好保護自己的羽翼,查出當年真相,然后去過她自己向往的生活。
“你去哪兒”。蕭文御問道。
“回去學規(guī)矩啊”
“你都說謝謝我了,那就……回去想想怎么謝我吧”。
楚齡歌回頭看了他一眼,從角門處徑直離開了。
蕭文御看著她的背影,她是那么的瀟灑,從容。不會因為他是王爺去諂媚或者好看一眼,更不會因為他是王爺對他橫眉冷對。
其實他看的出來,她的冷淡和漠然也不過是保護自己的一個盔甲,脫下那層盔甲,她就是個善良,堅強的女人。
“哎呦,我的爺,總算找到您了”。蕭文御的侍從阿木擦著頭上的汗珠走過來,打千問安后。
又道:“您的朝服已做好,等著您試穿呢,明日金陵國使者來要穿的,現(xiàn)在若不合適,可緊著時間改去呢”。
蕭文御愣了一下。
“使者?什么使者?”他還沉寖在方才的氛圍里。所以阿木的話竟聽的模棱兩可。
那阿木又重復一遍,主仆才離開了墜香閣的后園。
一徑回了王爺府。
蕭文御立在穿衣鏡前,幾個宮女在他的左右替他換上朝服,那衣服是宮中繡娘用金絲線和銀絲線織成,上面墜著珠寶,價值不在千金,十分耀眼華貴。
“這什么?。俊笔捨挠高^穿衣鏡看著身上的衣服。
那衣服雖貴且重,但兩個袖子卻如直筒一般。
阿木在一旁道:“王爺,是否拿去改一下”。
“快脫下來,穿上這衣服,恐怕就成了木頭,動也動不了了”。
“快,送去針宮房,告訴他們好好改進”。阿木對著幾個宮女道。
“是”。
眾人退下。
在墜香閣里。
李曼兒走過來捅了一下楚齡歌道:“大早上看你不在,你去哪兒了?”
“哦,我去后面的花園逛了一圈”。
那個丹鳳眼吊眉梢的崔尚書家的小姐崔筱清走過來。
“呦,那花園里什么都沒有,上那兒逛什么啊,別是會什么人去了吧”。那崔筱清早上起來,無意中看見了楚齡歌和小王爺相對而坐的情景,她入宮的目的就是要嫁給王爺,正妃做不了,側(cè)妃也好,可是剛來就聽說王上要給小王爺賜婚,丞相家的千金她得罪不起,可是楚齡歌一太傅家的女兒,竟也想爭,她心里不禁暗恨。
楚齡歌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倒是李曼兒開了口:“會不會什么人關(guān)你什么事???”
崔筱清自然不敢跟未來的王妃頂撞,因而訕訕然的走開了。
“這樣的人啊,最討厭了,哎,你怎么把花繡成這個樣子啊”。李曼兒夸張的尖叫。
楚齡歌看著自己手中絹子上的萬壽菊,另一只手還拿著繡花針。
“我覺得挺好的啊”。
那菊花的花瓣歪歪扭扭,像一條條小蛇要蜿蜒的爬出花心。
李曼兒皺著眉頭,拿過來。
“完了完了,我還想認你當妹妹呢,可是你連繡花都不會”。
聽到姐姐兩個字,楚齡歌突然怔住了,她如今在宮中,也不知道青舞怎么樣了,為了掩人耳目,自從救了她出來,都沒能親自去看她一眼。
“這花兒這么丑,我?guī)湍憷C個名字好了”。李曼兒自言自語的道。
“你說你好歹一太傅府的千金小姐,怎么女紅這么差啊,以后你可怎么嫁人啊”。
楚齡歌聽聞會心的笑了。她讓她覺得非常溫暖。
“那就不嫁唄”
李曼兒放下繡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