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向來安靜的秦紗2
書生猶豫著上前,躡手躡腳的將時雨扶到了街角,還尋了一件披風給時雨披上,以便掩蓋她身上的血跡。
這要是換做尋常人家的女子,這般與陌生男子勾勾搭搭,是萬萬不行的。時雨卻不以為然。
所處的環(huán)境相同,但人是不同的。
她不介意做人群中的異類。
時雨不打算讓這位書生為自己找家客棧,畢竟原主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是被婆婆收刮干凈的,連找郎中的錢都沒有。
“公子倒不怕惹上麻煩?!贝丝趟哪X袋有些昏沉,卻仍不忘打趣一句。
“事關姑娘性命,小生雖也畏懼,奈何終究狠不下心來?!?p> “心若太軟,難成大事?!睍r雨抓著書生的衣領,她的眼皮幾乎快撐不起來了,“雖是如此,但還望公子能為我尋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今日萍水相逢,他日再見我定當……”
【方修好感度+30,基礎好感度20,共50】這都能其他好感度?0923無法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這若是換作其他宿主他或許還覺得正常,可時雨這個瘋瘋癲癲的,剛剛笑的那么嚇人,怎么想都覺得男二是個心理扭曲。
方修低頭看著緊抓著自己衣領的女子嘆了口氣。她不過十六七的樣子,一言一行中瘋狂又淡然,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有思想的老者,都更讓人難以琢磨。這樣值得敬佩的女子,他怎能袖手旁觀,一走了之呢?
荒廢的廟堂里閃著燭火,殘破的石像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恐怖。
“怎么還在?”時雨從鋪滿稻草的地面上坐起來,一旁的書生還在與干柴較量。似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竟是連火也不會生。
“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書生撓了撓臉,手上的塵土弄得滿臉都是,像只在地上滾過的小臟貓。
時雨瞇了瞇眼,自己的小腹似乎平了一些,身上的衣物也被換去。
這書生,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顧好,對別人還挺細心的。
“多謝公子,不知能否告知名諱?”
“小生方修。”
方修放棄了與干柴的斗爭,燭火漸暗,好在月光皎潔,夜也并不寒涼。
“方公子可有睡意,能否聽我背誦一首長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時雨倒不顯拘束。
“姑娘雅興,請?!?p> “此文原題‘古詩為焦仲卿妻作’,后人常用題目《孔雀東南飛》?!?p> “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為仲卿母所遣……”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織素,十四能裁字,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p> ……
古詩敘述的古詩是悲劇性的,很明顯是在抨擊封建禮教的荒唐殘忍。
時雨的語氣十分平淡,詩本身講的是艾青悲劇,可她并不覺得焦仲卿和他的妻子劉蘭芝的愛情有什么悲劇的,總歸是太過沖動了。
特意挑這首詩就只是感嘆,秦紗連這份沖動都如此淡薄。
詩背完了,時雨瞧著面前聽得入神的方修低聲笑了笑,拉回了后者的思緒。
“方公子以為此詩如何?”
“對仗工整,用詞優(yōu)美。”
“那詩中的故事如何?”
“女子德才兼?zhèn)?,有大家閨秀的風度,行動堅決,無所畏懼,同姑娘你神似。
男子性格軟弱委屈求全,但對詩中女子的感情堅貞不渝,‘自掛東南枝’也看得出來他的叛逆精神?!?p> 方修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理解和感受全部人出來。而后,他頓了一下,又道:“姑娘博學多才,此詩看似歌頌焦仲卿與愛妻的悲劇,實則批判這荒唐無度的世道,深意無窮。不知是哪位詩人所作?”
這是個架空的時空,先不說歷史毫無重疊,就連名篇佳作也少之又少,唯有這迂腐的思想迫害萬人了。
“曾經(jīng)覺得情節(jié)引人入勝便記下了,并不知道作詩之人?!?p> 【方修好感度+30,共80】0923懊惱的抖了抖自己的顯示屏,剛才那詩太棒了,他一走神,竟忘了好感提示!
他還以為這個宿主只會展露病嬌屬性呢,看來做過兩次次元毀滅任務的就是不一樣,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還是說天才和瘋子之間就只有一步之差?
你好感提示晚了。
【我知道,下次注意還不行嗎!】0923的機械音抱怨著,怎么說他也是人工智能的快穿系統(tǒng),雖然比不上0420那個人形的高級任務系統(tǒng),但也是要面子的啊,宿主大人太過分了!
嗯。
“實在可惜了。”方修失落的看向窗邊照進的月光,似乎仍在品味方才那首詩中的優(yōu)美句子。
能寫出這樣佳作的文人,一定嚴謹又親和吧。
天還未亮,星辰仍在,皓月清涼。夜幕下的空氣就同天上的殘月那般寂靜,田里的蛙聲也稀稀落落的。
時雨沒有去看那星辰,反而盯著天上最黑的那一塊兒目不轉睛。
“姑娘在瞧什么?”
“窗外的那黑色涂抹的真均勻?!?p> “涂抹?”
“嗯?!?p> 【方修好感度+5,共85】?。?p> 請問這對話妙在哪兒了,是他不懂做過大任務宿主的腦回路,還是系統(tǒng)配置太低檢測不出富有深意的對話?
晨曦。廟外的朝霞淡淡的,和風微拂,吹動了土地上的雜草。蟬鳴聒噪的,像是抱怨一會兒的酷暑。
“姑娘身子尚未恢復,不知日后能去哪兒?”
“隨便去哪兒,我已為人妻,再回娘家定然不妥,可夫家要拿休書,如今夜不歸宿恐怕不會留什么情面。這樣也好,讓我也落得個自由?!?p> 時雨靠坐在廟堂的門檻上。原主秦紗性格懦弱,再加上并不是秦家的親生女兒,就算回去也只會被欺負。
未出嫁前尚且如此,更何況被休后呢?
方修低頭看著她,深邃的瞳孔帶著幾分擔憂:“姑娘一介女子,出門在外定有諸多不順。”這樣的女子,他一定遇不到第二個,可惜沒早點認識她。
“雖是如此,但我還是得走了!”
時雨站起身來,輕快的樣子哪像是小產(chǎn)后的第二天。
“等等!不知姑娘芳名?”
“姑娘二字已擔當不起,公子喚我秦紗便好。有緣再見,定報公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