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師兄,您怎么在這?”瑜仁問。
“我有名字。不叫引路。你不在這好好除草,等著被驅(qū)逐出寺嗎?”
“那你看外面的一幫人,一個黑大個在欺負(fù)人呢,出家人慈悲為懷,難道咱們看著不管嗎?
還有,你叫什么名字啊,引路師兄?”
“引路師兄”看了看瑜仁說:
“我還有事,從這路過,看到你站在墻頭上,我就過來了,你好自為之?!?p> 說完就走了。
瑜仁在后面喊:
“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還有,出家人慈悲為懷!”
“引路師兄”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好像沒聽見瑜仁的話。
“真是個怪人?!辫と枢饺轮?,準(zhǔn)備問身邊的師兄弟“引路師兄”的名字時,墻頭外面又嚷嚷起來。
“快點(diǎn),誰能逮住它,大爺我把今天晚上淘汰的小妾給你們睡一宿!”
“哈哈哈!”有人大笑起來。
“大爺,此話當(dāng)真!”有人開玩笑的問著。
“當(dāng)然當(dāng)真!”只聽黑大個說:
“不就一個女人嗎?大爺我多的是,關(guān)鍵是你們要給大爺我爭氣!
讓知府大人高興了,咱們還缺的了女人?”
“嘿嘿嘿嘿……”
聽著一幫人壞笑起來。
瑜仁巴不得飛過去,每人給他們幾拳頭。
但剛才引路師兄提醒了他:
惹事就要被驅(qū)逐出寺,還讓他好自為之。
瑜仁低著頭除草,心里想著該怎么對付這些人。
他午飯后找到知客師兄,知客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斗蟈蟈本來無傷大雅,但是讓全民都參與進(jìn)來,就不是好兆頭了。”
“我今天找他家去,把那個黑大個好好揍一頓,讓他知道厲害!”瑜仁憤憤不平的說。
“找他家去?他家在哪?你知道嗎?”知客問。
“不知道?!辫と室庾R到自己說話太莽撞了。
低下了頭。
想了會兒,他接著說:
“我出去打聽一下去,肯定能問出來?!?p> “又要違規(guī)出寺!”知客對瑜仁說:
“就算你能打聽出來,能到他們家把他揍一頓。
等他傷好了,還不是照樣我行我素,那時候,你再怎么辦?再打一頓?”
“我——”瑜仁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降為八歲兒童的智商了。
“如果你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根本問題的辦法,就不要急著表現(xiàn)出你的俠道心腸。
打他一頓只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的轟隆兩下子,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知客師兄說:
“睡覺去吧!我也午睡一會兒?!?p> 瑜仁回到寮房,躺在床上,想著剛才除草時遇到的事,他腦子里閃現(xiàn)一句話: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我讓他們賣不了蟈蟈不就行了?!?p> 瑜仁決定去找覺山,他想著:
“覺山師弟是民間長大的,他肯定有辦法。
即使沒有辦法,也會幫著出出主意?!?p> 再說劉廣生還真的到費(fèi)莊志高學(xué)堂去打聽收女徒的事了。
志高學(xué)堂的負(fù)責(zé)人是個五十歲出頭的女人,名字叫武穎異。
她不是本地人,隨著從軍的丈夫來到了這里,可丈夫隨著官軍出去幾個月了,音信全無。
她就找到了丈夫的上級,上級又向知縣匯報,就批準(zhǔn)了她開武館——志高學(xué)堂的請求。
武穎異出生于武術(shù)世家,從小跟著爺爺和爹爹,還有哥哥們練武,練就了一身好本事。
武穎異長得不算太漂亮,卻很大氣,她亮堂的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本該屬于男子的豪爽英氣。
兩個女兒,一個叫侯紅,一個叫侯麗。
兩姐妹大小兩歲。
大女兒侯紅從小在父親的影響下飽讀詩書,而且聰慧異常。
對所學(xué)的東西不僅可以融會貫通,還可以學(xué)以致用。
二女兒侯麗卻對讀書沒有一點(diǎn)興趣,學(xué)功夫卻一點(diǎn)就通,得到了母親的遺傳。
兩個女兒的長相都繼承了父母的優(yōu)點(diǎn),大氣而美麗。
大女侯紅嫁給了父親部隊(duì)上的一名文官,如今丈夫也跟著父親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就帶著三歲的兒子李彬跟母親和妹妹住在一起。
李彬甚是淘氣,很惹外婆和小姨的喜愛。平時娘教他讀書,小姨教他功夫。
侯麗年芳十八,尚未婚配。
武穎異對劉廣生說:
“我開這個學(xué)堂的目的是想讓我們的娃娃們長大了能有點(diǎn)用,尤其是女娃們,不是單純的傳宗接代。
在這里不僅可以學(xué)功夫,三天還要上一天的讀書課。
讀書課也不光是背書識字,還教娃娃們一些道德倫理。
不能讓娃娃們強(qiáng)了身建了體,而丟失了禮義廉恥,那樣的話,還不如不學(xué)功夫!”
最后一句話打動了劉廣生,他想著自己的女兒實(shí)在是被寵壞了,真該送到這樣的地方來鍛煉鍛煉。
他問:
“咱們學(xué)堂現(xiàn)在有多少個娃娃,幾個男娃,幾個女娃?”
“現(xiàn)在有58個娃娃,四十多個男娃,女娃不到十個。
不過呢,我計(jì)劃等娃娃們到六十個也就不收了,除非有的娃們不來了,那就再增加一個。
太多了,無暇顧及!”
“那我家女娃六歲,可以來嗎?”劉廣生問。
“可以啊,咱們這的娃娃大部分是不超過十歲過來的,個別大一點(diǎn)的也是有功夫基礎(chǔ)的?!?p> “那我回去給我家娃他娘商量一下,看看哪天合適,把她送過來!”
劉廣生回家后,劉夫人說:
“那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的話,就把雯兒送過去吧!
天天嚷嚷著要跟小哥哥學(xué)功夫去,我都快煩死了!”
“好,明天就送她過去。到時候你可別心疼啊!”劉廣生給夫人說。
“我心疼什么呀!”劉夫人說:
“你看看你女兒,除了長得是個女孩外,哪點(diǎn)還像個女孩子?
整天爬高上梯,打架斗毆,欺負(fù)這個,欺負(fù)那個,三個哥哥都快成他的仆人了!
你說,你慣著她吧,三個哥哥也慣著她!我就怕啊,她長大了,把你們劉家給翻成底朝天了!”
劉夫人邊說邊笑,嘴上在埋怨,臉上在笑,可以看出她內(nèi)心里也對這個寶貝女兒是愛的不得了。
“那兒子們送過去嗎?”劉廣生問夫人。
“送不送過去,還不得你說了算呀!”
“你是他們的娘,我聽你的?!?p> 劉廣生接觸的佛學(xué)思想越多,越發(fā)的尊敬和疼愛劉夫人,男女平等的觀念已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
被寵愛的女人最美,聽著丈夫征求自己的意見,劉夫人笑了說:
“那問問明軒和智軒,看看他們自己怎么想的?”
最后,明軒決定和妹妹一起去學(xué)功夫,他說:
“我不能讓別人欺負(fù)雯兒!”
雯兒和三哥明軒來了志高學(xué)堂后,學(xué)堂六十人的名額也就滿了。
雯兒來了的第一句話是問武師娘:
“怎么小哥哥不在這里?”
然后就要哭著要找小哥哥。
侯麗過來站在雯兒的對面,大聲的沉著臉命令到:
“劉雯兒,別哭了,馬上!”
雯兒長這么大家里從來沒有人這么給她說過話,她立馬止住了哭聲,同時看看三哥,見三哥也低著頭不敢說話。
劉雯兒心想:“看來你也保護(hù)不了我,還是小哥哥可以保護(hù)我!”
劉明軒此時也就八歲,看著侯麗美麗又嚴(yán)厲的模樣,英姿颯爽的站在他們面前,他也被鎮(zhèn)住了。
這從天而降的女俠,嚴(yán)厲不可冒犯的眼神,別說明軒,任何一個八歲的孩子都得害怕。
雯兒想著:
“三哥怕她,小哥哥肯定不怕,因?yàn)樗疾慌麓笊摺薄?p> 只聽侯麗說:
“這里沒有什么小哥哥,也沒有爹娘,只有師傅和師奶。
你們的師傅就是我,師奶就是你們父親稱為“武師娘”的人,也就是我母親。
你們還有一個先生,教你們讀書的,是個女先生,也叫她師傅就行了,知道了嗎?”
侯麗說出的每一個字,猶如一個個玻璃球從高處落在了擦的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個珠子都擲地有聲。
“聽到了,師傅!”雯兒低著頭說。
“抬起頭來,我們雖然是女孩子,但是也要跟男孩子一樣,什么時候都要抬起我們的頭,知道嗎?”
“知道了,師傅!”雯兒說著就抬起頭來了。
侯麗此時露出了鼓勵的神情,突然間,讓雯兒一點(diǎn)膽怯也沒有了,她直視著侯麗的眼睛。
“好樣的!”侯麗拍了拍雯兒的肩膀說。
半個月后的一天,臨近放學(xué)的時候,下起了雨。
遲遲不見劉廣生來接兩個孩子,侯麗就送他們回家。
走到半路,雨大了起來,侯麗說:
“咱們避會兒雨吧!”
然后三個人看見一個莊外的窯洞,明軒說:
“師傅,咱們?nèi)ジG洞里面吧!”
“好的,走!”
侯麗拉著雯兒打著一把傘,明軒自己打著一把傘。
三個人進(jìn)洞后,模模糊糊的看著窯洞里有人,窯洞里的人也看到了他們。
只聽窯洞里有個聲音傳出來:
“老天有眼啊,這個時候還給我送美人過來了!”
侯麗還沒來得及說話,聽著窯洞外又有人進(jìn)來,扭頭一看,是一老一少。
是慕嵐和管家進(jìn)來了。
慕嵐最近去了藝芳鎮(zhèn)的學(xué)堂念書,今天遇大雨也來這躲避。
“這么多美人,夠我今天享受不完了!”窯洞里的人往外走著,邊走邊說,邊說邊壞笑。
這壞笑讓孩子們都膽戰(zhàn)心驚,雯兒和明軒躲在侯麗的身后,慕嵐躲在管家身后。
這時,只聽的洞外一聲:“休的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