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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錢令

第五十三章 昆哥是個好人

骨錢令 夏語樓 3056 2020-07-10 12:00:00

  “阿亮!”

  蘇暢亮右腹下插著一把開山刀,何彬彬抱住他,痛哭流涕,手不知該往哪放。

  “亮仔!”鄭南聲嘶力竭,連滾帶爬,跪在蘇暢亮身前,握著開山刀,死活不敢拔。

  “草,殺人了?”哈皮翻著自己沾血的雙手,有些不敢相信。

  “丟雷老母?!焙槔ツ樕虾菇蚪虻模R了一句,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抱著剛從墻上撬下的緊急醫(yī)療箱跑了回來。

  他罵罵咧咧推開癡呆的鄭南和何彬彬。

  將昏迷的蘇暢亮平躺在地板上,撕開他的衣服,見開山刀入肉不深,毛著膽子將刀拔了出來。

  血柱冒射,噴了他一臉。

  洪昆嚇得哎喲一聲后跌在地,胡亂地劃拉著臉上的血跡,手忙腳亂地扯開整袋藥棉堵上汩汩冒血的傷口。

  鮮血噴涌不止,他脫了短襯又堵了上去。

  “愣著干吊,給老子按住?!焙槔M頭大汗,朝眼神都在發(fā)散的兩個學(xué)生吼去。

  鄭南、何彬彬身抖如篩糠,下意識跪爬過去。

  “別松手。”洪昆在醫(yī)療箱一頓亂翻,也不管什么藥,攪成一團,掀開滲血的短襯蓋了上去。

  一層又一層,白的、灰的藥膏藥粉被一涌一涌的血浪染紅了顏色。

  好一陣手忙腳亂,總算止住了蘇暢亮傷口流血的趨勢。

  洪昆將剩下的藥膏藥粉糊墻一樣蓋了一層又一層,再用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

  他看著蘇暢亮胸前微弱起伏,長舒口氣,道:“是死是活全憑造化,小子,要是死了,別怨我哈皮哥,這是你自找的?!?p>  “打120啊?!焙伪虮蝾濐澪∥?,掏出手機,還沒撥號,就被哈皮一把搶了過去,砸在地上。

  他喘著粗氣,紅著眼道:“你小子敢報警,老子現(xiàn)在剁了你?!?p>  哈皮胡亂揩著手上的血漬,嘀咕道:“現(xiàn)在怎么辦?”

  洪昆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指著瑟瑟發(fā)抖,淚如雨下的鄭南和何彬彬道:“你兩,扶著耗子哥,跟我們走?!?p>  鄭南晃了晃神,指著蘇暢亮生死不明的身體,道:“扶?怎么扶,要不我們報警吧。”

  何彬彬擦了擦血汗,拐了鄭南一肘子,沖洪昆和哈皮皮笑肉不笑道:“我們扶,我們扶?!?p>  鄭南近乎麻木,被何彬彬牽起,搖搖晃晃。

  兩人架起迷迷糊糊,夢囈一般恍惚的耗子,跟在洪昆身后。

  哈皮壓在兩人身后,一步三回頭,咬了咬牙,轉(zhuǎn)身撿起地上帶血的開山刀。

  幸在民宿新建,配套設(shè)施還不完善,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不成形,否則也輪不到洪昆等人渾水摸魚裝作鋪光纜的工作人員。

  洪昆看著手機里拍的逃生平面示意圖,躲著可能有人出現(xiàn)的地方,五人很快就摸向了觀光平臺。

  衛(wèi)生間里,蘇暢亮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猶如死人。

  他右手小指顫了顫,一聲壓抑的痛呼緩緩從喉嚨里擠了出來。

  “啊……呃……赫赫赫!”氣不成聲,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叫從他嘴里再度擠了出來。

  蘇暢亮睜開眼,眼中盡是血霧。

  他艱難翻身,雙手趴在地上,一步一爬,身后一條長長的血跡……

  ……

  觀光平臺上。

  賈行云攙扶著孫茜西靠在座椅靠背上。

  兩人昏迷不醒。

  孫茜西臉上掛著淚珠,悲傷的神情濃郁得月色都暗了。

  賈行云意識是清醒的,身體柔軟無力,眼皮似有千斤重。

  他胸前骨錢令上的空谷牙早已扣入龍首咬合處。

  胸膛的骨錢令紋身洶涌地翻卷著,無形的氣浪一波一波涌向全身。

  空谷牙,可佩之不惑。

  惑指內(nèi)心的迷亂狀態(tài),為妨礙開悟之心理作用的總稱。

  所以,空谷牙能使賈行云保持清醒,卻不可解藥性。

  就算他中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也能在死前保持足夠的意識清醒。

  這種感覺很像半夜做夢鬼壓身,人的意識很清晰,卻動彈不得,除非大毅力,咬緊牙關(guān)硬撐方可蘇醒。

  賈行云就在硬撐,腮幫子的肌肉線條一綹綹,鼓鼓囊囊,汗如雨下。

  他在反思,在分析。

  內(nèi)心清明。

  他眼角瞟到五人鬼鬼祟祟摸了過來,心中的疑惑頓時了然。

  “這吊毛?!闭丝谡值暮槔ビ瞄_山刀背拍了拍賈行云的臉蛋,“搞完熟女,又搞學(xué)生妹?!?p>  鄭南晃了晃身,抬頭看到賈行云攙扶著孫茜西,無名火起,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瞬間清醒。

  他晃了晃腦袋,這才記起蘇暢亮怕是死了,悲從心來,哇地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收聲,想死了是吧。”哈皮揮舞著開山刀,兇神惡煞,在后面踹了鄭南一腳。

  何彬彬哭喪著臉,正要轉(zhuǎn)身賠笑,膝蓋后窩傳來劇痛,卻是被哈皮連帶著踹了一腳。

  他閃軟著腿,差點撲跪在地,心里罵了一句“草泥馬”,臉上堆起笑容。

  賈行云眼睜睜看著洪昆取了繩子,將自己手腳綁在一起,繩索從中間繞了幾圈捆住了孫茜西的手。

  洪昆提了提緊實度,提著繩子走向鄭南。

  “你要干什么?老子……”鄭南臉色煞白,連連后退,被哈皮用開山刀背拍了回來。

  他眼白亂翻,急中生智,扯著耗子的胳膊,右手扣在他喉嚨上,急道:“走開,再過來,我掐死他?!?p>  洪昆愣了愣,哈哈大笑,飛起一腳踹在鄭南肚子上。

  鄭南被踹得隔夜飯都吐了出來,蝦米躬身,半天喘不過氣。

  “傻缺,你當拍古裝片呢,這樣也能掐死人?”洪昆將鄭南雙手反別,綁了個嚴嚴實實。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何彬彬見洪昆陰沉著臉朝自己望來,他嚇得抖了個激靈,捂著左眼,伸出右手。

  “算你小子識趣?!焙槔チR罵咧咧,在何彬彬右手上打了好幾個死結(jié)。

  “哈皮哥,你牽著,我去開船?!?p>  洪昆嘴里的船,就是水庫用來清理垃圾的木船。

  船后有柴油掛槳機,動力一流。

  木船早就被洪昆藏在觀光平臺下。

  不知是說賈行云運氣太好,還是該他倒霉,吃完飯與孫茜西散步,偏偏循著棧道走到了這里。

  洪昆雙手攀在觀光臺柵欄邊緣,鉤著腳從水中立柱勾起一條濕繩。

  他拉著繩子繃直,慢慢將船引出來。

  “下去吧你。”洪昆拽著賈行云的后衣領(lǐng),粗魯?shù)貙⑺系綎艡谂?,一腳將他揣進木船。

  賈行云手腳被束,四肢朝下,撅著屁股臉先著地。

  還沒等他從疼痛中適應(yīng)過來,又是一聲悶響,孫茜西撞在他屁股上,軟塌塌地滑了下去。

  他被帶得身體外翻,側(cè)滾著跟孫茜西擠在一起。

  洪昆跳上船來,拉了拉繩索,道:“老實點,把我耗子哥放下來?!?p>  鄭南、何彬彬被哈皮推了推,用刀把磕在兩人的后背。

  兩人萬般不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麻木地提溜著開始胡言亂語的精瘦耗子,蹲在柵欄邊將他放了下去。

  “下去?!惫び媚_尖墊著鄭南的臀尖,推了推磨磨蹭蹭的何彬彬。

  “爺,兩位爺?!焙伪虮蜞弁ㄒ宦暪蛟诘厣希蹨I鼻涕涌了出來,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害怕起來。

  蘇暢亮被捅,血流如注,那是已知。

  現(xiàn)如今,看著賈行云、孫茜西一個個死豬一樣任人擺弄,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這種未知的恐懼支配,壓碎了他繃緊的神經(jīng)。

  他嚎啕大哭,“我沒用啊,你們要綁我沒用的,我家真的很窮,沒錢沒勢,我就是個普通的大學(xué)生……”

  “閉嘴。”哈皮吼了一嗓子,額頭冒出汗來,“嚎喪嗎,把人嚎過來,老子第一個剁了你?!?p>  何彬彬嗚咽一聲,看著血跡未干的開山刀在眼前晃來晃去,鵪鶉一樣縮著脖子,還沒等人吩咐,干嚎一聲,閉著眼睛跳上了船。

  鄭南扭頭瞪了哈皮一眼,還想說狠話。

  哈皮不耐煩,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鄭南菊花一緊,肉球一樣壓在捂嘴抽泣的何彬彬身上。

  木船嘩啦一聲水響,被壓得迥然深沉。

  “尼瑪……胖子,作死呢?!焙槔ビ美K子抽打著鄭南,雙腳岔開,隨著木船晃來晃去。

  哈皮不敢再跳,將開山刀扔進木船,雙手攀在柵欄邊緣,雙腳往下伸去。

  洪昆扶著哈皮的腳放在船沿上,摟著他的腰將他接上船來。

  哈皮坐船頭,洪昆坐船尾,中間活人兩,“死人”三。

  小小的木船生生擠上七人。

  賈行云很憋屈,意識清晰得很,全程目睹,腦袋對著鄭南的臭腳,屁股撅起半卷曲窩在孫茜西懷里,雙手雙腳綁在一起,腳還磕在船棱上。

  洪昆拽著拉繩,拉響掛槳機。

  空空空連續(xù)幾聲。

  夜空中傳來陣陣嗡嗡嗡的聲音,木船在水面劃過一道夜浪,直往中心島駛?cè)ァ?p>  柴油機巨大的聲響驚出民宿無數(shù)人,紛紛跑上棧道,議論紛紛。

  本來已經(jīng)請假回家的黃淑芬出現(xiàn)在觀光臺前。

  她望著木船模糊的身影,嘴角翹出一抹冷笑。

  “波哥,計劃順利,洪昆膽子包天,真的把賈行云綁架了?!秉S淑芬打完電話,抽出電話卡,折成兩瓣,扔向水庫。

  她扯掉脖間的絲巾,托在手中。

  夜風(fēng)襲來,絲巾隨風(fēng)飄揚。

  她捏住絲巾的尾巴,眼中現(xiàn)出冷嘲,嘀咕一句“昆哥,對不起,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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