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老爸喻建軍在烏央烏央的人群中穿行,遠處的禿頭李焦急地向我們這邊揮舞著手臂,示意著讓我們趕緊過來。
我們四人還沒走幾步,就被逆流的人群沖了回來,身旁的喻曉慧沖到郭文的前面,用瘦弱的胳膊擋著漸漸涌上來的人群。
喻曉慧回頭看了一眼郭文,確認了他周圍“安全”,向我和任宥俊問道:“怎么老李和校長都出來接我們了!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難道出什么重大的事了嘛!都怪我,運動會的時候一著急,竟然把電話落在學校的柜子里了?!?p> 我扶著喻曉慧的胳膊:“這也不能怪你,現(xiàn)在咱們往老李那邊走,等回學校里,他們會告訴我們發(fā)生什么事的。”
我們一行人鼓舞士氣接著向?qū)W門口走去,那群人中有一對行人很是讓人在意,他們是一對扛著機器的攝像大哥和手持黑話筒的端莊女記者,他們“嗖”的擋在我們前面,看這架勢似乎是要采訪我們。
我們先是一愣,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女記者先是看著手機里的畫像,又看了看我們四人,眼睛頓時發(fā)著火辣辣的光,似乎要將我們上下扒一層皮,其他的記者們見狀,紛紛趕上前來采訪,一時間把我們的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我們面前的女記者,興奮地已經(jīng)合不攏嘴了,攔著我們大聲問道:“打擾一下,我想采訪一下?!?p> 她剛說了這幾個字,任宥俊下意識感覺不妙,擔心的伸出了手,捂在我的耳邊,想把女記者的問題過濾掉。
可是,如果所有的“流言蜚語”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這樣“掩耳盜鈴”,世界上怎會有語言暴力、筆墨誅心!
不遠處的喻曉慧則是擔心郭文,瞧見任宥俊捂著我的耳邊,便也學著伸手為郭文擋住流言蜚語,可惜喻曉慧身高不夠,只能踮腳來湊。
“啪”郭文被喻曉慧的觸碰嚇了一跳,他低頭看著正在四處張望勘察的喻曉慧。
郭文暖暖地笑著說道:“曉慧,謝謝你!”
“我們只是想采訪一下,剛剛被送去醫(yī)院的同學,我們通過好心的司機師傅了解到...”
正好趕來的喻建軍,一手將話筒推開,一臉怒氣地對著女記者說道:“現(xiàn)在不是你該采訪的時候!請你速速離開,不要打擾到學生們的正常生活?!?p> 喻建軍說完,便帶著學校保安驅(qū)趕著這些個體的記者們和身后的攝像大哥。
那些記者們一臉不服氣,紛紛嚷嚷著:“就是采訪一下,我們給司機寫個報道,就通融一下。”可是喻建軍依舊鐵著臉,繼續(xù)催促著他們快點離去。
喻曉慧和任宥俊見“危險”已經(jīng)走遠了,便松開捂著耳朵的手。
可是誰曾料到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此路沒有刀光劍影,可卻有著比它厲害百倍的誅心之痛。
遠處一位嗑著瓜子的女同學,指著任宥俊一旁的郭文說道:“就是他!那個上午被送進精神病院的人,太可怕了!”
而那嗑瓜子的女學生附近的另一位同學非常做作地大喊著:“天哪!我們學校居然還招了一個精神病患者,這萬一他要是發(fā)病了,我們怎么辦!”那大嗓門,生怕周圍的同學聽不見。
議論和附和著的聲音越來越多,大家紛紛質(zhì)疑道:“怪不得暈倒了,不敢去醫(yī)務(wù)室,原來是精神疾病!”
“難怪暈了,沒有叫正常的救護車,原來是精神上面的問題!”
“我就說奇了怪了,為什么剛剛校長不讓采訪!校長肯定是知情者!”
“你看剛剛喻曉慧和那個病號的親密關(guān)系!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隨著大家越來越多的討論聲,被驅(qū)趕的記者們更是不放過這個天大的“消息”,不顧保安們的阻攔,他們愣是越過身強體壯的男保安們,舉著話筒朝我們的臉懟來。
還是那個女記者,她一臉發(fā)現(xiàn)驚天大秘密了一樣,興奮地問道:“同學,就是你病倒了,搭不上車遇見了好心的司機師傅是嗎?
那司機師傅已經(jīng)告訴我們,下車的路線和搭救你們的經(jīng)過,你們能具體說點被搭救的經(jīng)過嗎?還有,聽剛剛同學們的討論,你(指著郭文)和校長是什么關(guān)系?
你和這位女同學(指著曉慧)又是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為了這個女孩,才隱瞞自己的疾???“潛伏”在學校里?!?p> 聽到這任宥俊被徹底激怒了,上前朝著女記者低吼著:“你是哪家的記者呀!“潛伏”!你會不會用“詞”!你是不是小學沒畢業(yè),文化不行,腦子也跟不上是嘛!有些學生們不懂事,你這個“巨嬰”也不懂事是嘛!把你的工作證拿出來!”
而周圍嘈雜的交流聲,大家言語中透露的譏諷聲,如利刃只戳我們最柔軟的地方下手,無限遐想的“語言暴力”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不知從何時開始,四周的討論聲開始不局限于郭文是否患有精神病了,漸漸開始像身邊的人們擴散,她們討論著討論著,討論到了我喻瀟湘的身上。
“一點也不奇怪啦!這個校長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聽說這個喻瀟湘,就是校長的私生女(尾音拉得很長)!而且這個消息,還是喻瀟湘親口跟班里的人炫耀的呢!”
“哈?你說她居然還有臉在這個學校讀書!要是我,我都覺得臊得慌!”
一連串“無限遐想”的討論聲,把我們四人深深的釘在那片馬路上,向前走是深淵向后退則是“懸崖”!進退兩難的我們,只能堵著自己的耳朵,蜷縮著蹲在馬路上。
喻建軍焦急地穿過“失去理智”的人群,將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著“八卦”同學們說道:“謠言止于智者,你們腦子一個二個是讀書讀“傻”了是嗎!你們都沒事干了嗎?還不趕緊給我各回各班!誰再敢亂嚼舌根子,通通給我請家長,寫3000字檢查?!?p> 還在嗑著瓜子的女同學,一臉不服氣怒懟校長:“呸!一說正理就請家長!好一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自己一身歪氣,還不允許我們說了!要我說哪一天,你就會被解雇!都一堆破事了,現(xiàn)在還神氣什么!”
不放心從遠處趕來的老李,也不知從哪里找到的教棍,沖向人為包圍圈,一臉怒氣地喊道:“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在這里叨叨什么呢?在這里瞎說什么呢?還不趕緊走!是不是不走,再不走我上手了??!都給我注意著點!”
女記者見場面越來越混亂,戰(zhàn)術(shù)性向后退了退,在一個樹蔭底下,進行了自我收集“材料”報道。
“歡迎大家!收看的特別現(xiàn)場報道,據(jù)我們上午收到匿名電話:他在XX二中的學校大門處,遇見了三位二中的學生們,他們正著急將一名暈倒的同學送往醫(yī)院。
一位司機師傅非常熱心,不顧手頭要緊的急事,將四位同學送去了Xx的某精神病院,后經(jīng)對同學們的了解,此事原來另有隱情。
現(xiàn)在的同學們存在著危機感,他們非常害怕與有精神患者的同學,一起共同上課,他們認為這是學校和學校領(lǐng)導的不負責任。
而且他們一致覺得學校領(lǐng)導是知情者,并且是知情不報者,對此同學們非常的氣憤,牽扯出了另一樁非常不光彩的事情。
還是本校的校長,在當今欣欣向榮的社會下,這位校長居然還有一個私生女,而且她居然還不知廉恥的...”
周圍的學生陸陸續(xù)續(xù)被禿頭李趕進了學校,女記者的大嗓門漸漸傳到了剩下人的耳中,越聽越覺得離譜的任宥俊,從我身后離開,一邊挽起袖子,一邊準備朝攝像機打去。
我和喻建軍、禿頭李見狀急忙攔著紅了眼的任宥俊,這小子此時的力量竟是平時的好幾倍,我們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攔下,我明白如果動手了,可能有理的事都會變成沒理,就算我身在流言蜚語的漩渦中,也不能急在這一時。
任宥俊雖然被控制住了,但是內(nèi)心依舊久久不能平復,他朝著女記者冰冷地說道:“我任宥俊從不打女性!遇見你,我真的大跌眼鏡!你根本就不是人!就你哪家報社的!看我不舉報到你哭!”
喻建軍吩咐著身材魁梧的保安們:“給這個女記者的報社打電話!說他們的職員傳播謠言,讓他們?nèi)ゾ炀终J領(lǐng)她吧!”
被保安制止錄制的女記者,一臉委屈地向我們說道:“我,我,我就是接到匿名電話,說有個什么最美司機的消息可以挖掛一下,寫一篇頭版頭條的文章!她們剛剛都是那樣說的!你們都聽到了,我,我就是跟著她們的話往下說而已!”
此時天公也不作美,下起了傾盆大雨,喻建軍催促著我們趕快進學校,身后的保安們則是不顧大雨,領(lǐng)著這一群的記者們向警察局趕。
這本應(yīng)該是為了“團結(jié)”為目的舉辦的運動會,經(jīng)這些人一鬧騰,一時間被攪和的“雜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