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夜幕或者黎明就會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帶到無盡的黑暗中。
徐大爺深深嘆了口氣,白色的熱煙霧頃刻間飄到空氣中,使得這個夜晚蒙上了一層神秘的氛圍。
“英子,不是大爺多說你什么,你和你老公的電話怎么一直打不通呢?你不知道菲菲急死了!說什么,這大冬天地面滑,她爺爺給摔了一跤,還是好心的鄰居發(fā)現(xiàn)了,給他老人家送醫(yī)院了!”
“什么?我爸摔倒了!還住院了?”
“可不是嘛!你們還沒看見手機短信?短信沒看見,手寫的信應(yīng)該看見了吧!菲菲前面趕去的時候,給我說,她給你留了一封信?!?p> “信?”
“叔,俺們先回去找地址了,等這件事過后,再親自過來感謝叔?!?p> 阿姨我不顧厚厚的積雪,飛快地跑到家中,翻箱倒柜尋找著女兒留給我的信。
果真,在我平時早飯必看的書本中,我找到了蘇菲給我們留得信。
“媽、爸,你們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趕去xx市第二醫(yī)院了,你們先不要擔心,我已經(jīng)撥打了幫助求救的電話,醫(yī)生說爺爺整體的身體情況還不錯,而且我已經(jīng)坐上警察的車子,趕到爺爺那里了。
因為一直沒有打通你和爸爸的電話,這才寫了一封信,而且很抱歉還將這封信,放在你早飯時候看的書里,而不是一進門的玄關(guān)處,請相信你們的女兒能照顧好爺爺,等爸爸和你休息好了,再趕來就可以,如果有什么的危機的事情,我會再聯(lián)系你們的。
接到湯阿姨的電話后,我知道了爺爺他在郊區(qū)街道里跌倒了,湯阿姨說他們已經(jīng)通知醫(yī)院了,所以我直接趕到醫(yī)院就可以了,我知道媽媽你去接爸爸了,爸爸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今天還下著大雪,所以我給你們留了燈,記得把燈關(guān)一下哈!要不挺浪費電的。”
我和孩子他爹都臉紅了,是羞愧的臉紅,所有的情緒和感情交雜著。
我和孩子他爹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醫(yī)院,蘇菲她當時才14歲呀!又擔心她弟弟蘇洵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我們便帶著蘇洵,搭著鄰居大哥的車子,趕往了醫(yī)院。
清晨6:00的天空,雪花已經(jīng)停止跳動它們的舞姿,代替的還是不見模樣的太陽。
刺鼻又冰冷的醫(yī)院里,一群白色大褂的醫(yī)生們,正在走訪每個病房,他們正在查詢病患的癥狀。
我第一見到睡得如此累的蘇菲,她仰著自己的腦袋,睡在醫(yī)院的折疊椅子上。
一旁病床上的公公,也已經(jīng)處理好了傷口,他估計也是累壞了,正睡得香。
醫(yī)生們一愣,仔細打量著我和孩子他爹,招手將我們帶到過道。
“你們就是蘇叔的家屬?”
我和孩子他爹對視地看了看,紛紛點了點頭,接著低著頭等待著醫(yī)生的“教育”。
“你們這個父母當?shù)眠€不錯嘛!這個小女孩,遇事臨危不亂,配合處理了這些事情,哦,還有那個社區(qū)的湯姐,也幫了不少忙,但是(主治醫(yī)生的話鋒一轉(zhuǎn)),你們當子女的,還是得勸勸他老人家!不能仗著自己以前當過兵,上過戰(zhàn)場,就大冬天的出去鍛煉!”
我們一聽醫(yī)生說的話,更加羞愧地低下了頭,頻頻說道:“明白了,明白了,謝謝你,醫(yī)生,謝謝啊!”
再等蘇菲睡醒時,她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愣在那里了。
她的爺爺躺在病床上,拉著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淚:“孩子他娘,咱們家有孫子了,現(xiàn)在可好,不僅有懂事的菲菲這么個女孩,還有個這么大的親孫子,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這兩個孩子?!?p> “什么意思?什么親孫子?這個男孩是誰?”蘇菲揉著雙眼,不敢相信這一切,她但愿這是一個沒有睡醒的夢。
爺爺拉著蘇菲的小手,滿眼皺紋的眼角流著眼淚:“菲菲呀!爺爺也是剛剛知道,你還有個弟弟!不過,你別擔心,爺爺和爸爸媽媽依舊是愛你的!”
“爺爺咱們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呢!而且我有獨生子女證,我國實行獨生子女!我怎么可能多出了一個不認識的弟弟?!?p> 孩子他爹上前抱著蘇菲,輕聲說道:“爸爸對不起你,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真的還有個弟弟,而且我和...”
阿姨我見蘇菲當時整個人,雙眼無光,身子像往下墜著一般,我立刻打斷了孩子他爹的話,一把推開他爹,自己抱著蘇菲說道:“醫(yī)生們剛剛都表揚你了!說你特別棒!”我想岔開話題,好讓一時恍惚的蘇菲緩緩。
沒成想,這個不趕時候的爹,在我身后來了一句:“孩子他媽媽,咱們還是別再瞞著孩子了!蘇菲已經(jīng)長大了,她有權(quán)利知道發(fā)生的一切。”
阿姨我當時“噌”的一下火冒三丈,喊著:“就是因為她比別的孩子成熟,所以她就要經(jīng)歷這些嘛?以前說隱瞞的是你,現(xiàn)在可好沒頭沒尾的,又要告訴孩子一切原本的真實情況,剛剛年滿十四歲的孩子,你說她已經(jīng)可以承受一切了?
要我說,我女兒比你小時候強!你小時候十四歲還不知道在哪里淘氣呢?你沒有權(quán)利一會讓她知道,一會不讓她知道!”
要說我也不對,說話太直了,蘇菲這孩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之間的問題。
蘇菲冷淡地問道:“所以,你們很早之前就離婚了是嗎?所以這個男孩,是爸爸和別的女人的孩子是嗎?”
我們?nèi)淮笕嘶ハ嗫戳丝磳Ψ?,一同點著頭,只見蘇菲的眼睛翻著白眼,當場暈了過去,她暈了整整三天三夜,一直到后來,再也沒有和她爸說過幾句話,就是從此刻開始,她變得話很少,基本都是沉默不語。
造化弄人呀!沒過多久,她爺爺和爸爸便因為惡疾離開人世,臨走前他們都將蘇洵這孩子托付給我,他們都拉過蘇菲的手,最后祈求蘇菲的原諒。
“好孩子,是大人們對不住你,不久我就要離開人世了,希望你能照顧好蘇家另一個血脈,我將1/3的遺產(chǎn)給你,另外的1/3給你弟弟,剩余的留給了你媽媽,以后愿你們在這世上健健康康、開開心心。”
蘇菲當時整個人都瘦了一大截,她一開始,只是將她爺爺和她爸爸的臨終遺言當作一個約定,可是接觸著、接觸著漸漸地,她也覺得有一個弟弟挺好的,她慢慢嘗試著,把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看待,空閑的時候送他去上學(xué),和他分享自己喜歡的食物、一起踢毽子、跳皮筋、看動畫片...
或許是人們就不該觸碰說謊這個魔咒,也或許是當時的我,應(yīng)該再耐心一點,等孩子他爸爸來醫(yī)院了,再給蘇洵這孩子打針,但是可能蘇洵當時就會燒壞腦子,所有的一切、一切,不知道是因果報應(yīng),還是什么?蘇洵沒過幾年就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在那時候,是一種非?!俺R姟钡牟?,花銷也非常的大,最重要的是,如果要捐骨髓,或者一些身體其他的物質(zhì),是必須通過血緣、親情的篩選,這個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為他捐獻什么。
由于蘇菲未成年,加上當時體檢身體健康多項不合格,醫(yī)院否定了用她的身體物質(zhì)捐獻給蘇洵,這個時候,蘇洵唯一生存的希望,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親舅舅—張西華。
聽他們的鄰居說,當時老一輩分家產(chǎn)的時候,張西華和他妹妹就因為遺產(chǎn)的比例不合適,而鬧得水火不容,所以當我們找到張西華,請求他為蘇洵捐獻的時候,他非常的不情愿,當場就把我們趕出了他家。
蘇菲這孩子為了當時和父親最后的約定,她放下所謂的面子,跪地請求過張西華,讓他看在所謂的血脈上救救這個孩子。
沒成想這個張西華竟是一個冷血的人,他和他老婆當即找到保安,把我們轟了出來。
我們無功而返,只能又去醫(yī)院問問醫(yī)生有沒有什么別的方法?主治醫(yī)生搖了搖頭說:“那只能這樣先靠著藥物吊著蘇洵的命。”
每一天我們都能看到,白色布蓋著的車子推向醫(yī)院的另一頭,那時候沒有什么別的語言,醫(yī)院的過道里只能聽見所有的人都在哭泣。
家人們傷心,是因為有個親人離開了他們,而其他的人哭泣,則是因為害怕,他們害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夜幕或者黎明就會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帶到無盡的黑暗中。
沒過幾天,蘇菲這孩子,漸漸地恢復(fù)了笑容,我便問她:“怎么?你找到救蘇洵的方法了嗎?難道是醫(yī)院或者醫(yī)生有別的好消息了?難不成是張西華他同意了?
蘇菲歡快地點了點頭,將我推到了臥室里,說著:“放心吧!我已經(jīng)找到方法了,張西華主任他同意了,這下蘇洵弟弟就有救了,媽媽,你先早點睡覺吧,一直為我倆操心著,你頭發(fā)都生出了一些白頭發(fā)了?!?p> 我看著笑得開心的蘇菲,當時沒有想太多,直到我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我才知道,張希華他不僅是冷血動物,他還做了一些更過分的事。
這一些的事,阿姨我,向你和你的同桌瀟湘道歉。
經(jīng)過這一次事件,學(xué)校給她記大過處分,并留校察看。
我這一次找到你們,就是想替她將功贖罪,她知道張西華的一些秘密,可是她性格比較內(nèi)向,和她漸漸熟絡(luò)起來,她就會將一些她所知道的秘密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