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玩仙女棒吧,這個我敢玩?!?p> “無聊?!?p> ……
文屹雙手各捏著一根仙女棒,伴隨著滋滋的聲音,發(fā)出淡淡的光。
林晏舒站在對面,握著同款點著仙女棒,在他面前不斷揮舞,口中叫著:“流星來了,快來許個愿吧?!?p> 文屹:“不用了,謝謝?!?p> 林晏舒把手中的熄滅的仙女棒丟掉,跑過去舉起文屹的手,鼓勵道:“動起來,讓我許個愿。”
空中正好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火花,映在林晏舒的眼中,燦若星河。
他仿佛受到了蠱惑,不由自主地舉起手,在林晏舒的頭頂輕輕滑過。
林晏舒雙手合十,閉上眼虔誠地許起了愿望。
那火光漸漸熄滅,林晏舒依舊閉著眼,文屹忍不住問道:“許了什么愿望?”
“當然是世界和平,一夜暴富了?!绷株淌嫖?cè)著腦袋,十分調(diào)皮地說,明知她是敷衍,文屹卻忍不住莞爾。
這愿望許得真好。
有人用望遠鏡看到了河對岸那巨大鐘樓上的時鐘讀數(shù),大叫著:“倒數(shù)了?!?p> 帶頭道:“十、九……”
河岸上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煙火,向著那遙遠的對岸,跟隨著不認識的陌生人,開始這不知準確與否的倒數(shù)。
但是這并不妨礙眾人的熱情高漲,當最后一聲倒數(shù)完畢,巨大的歡呼聲響起,大家互相祝賀著新年快樂。
林晏舒轉(zhuǎn)過去,對著文屹也道了今年第一聲的祝福:“新年快樂。”
各種煙火再次綻放,林晏舒只看到文屹嘴唇微動,還未看清他臉上的神色,不遠處的淺灘上就再次傳來了熱烈的歡呼聲,還伴隨著一陣熱烈的掌聲、起哄聲。
站在林晏舒的位置,可以看到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光亮的中心,掌聲正是從那里傳來的。
林晏舒忍不住好奇,拍了拍文屹的肩膀:“那邊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在平坦的淺灘上,有人點起了一個心形的煙火圈,點燃之后,同時向天空噴射出火花,依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煙火圈。
現(xiàn)場還有人用無人機在天空拍攝。
而拍攝的主角,自然是求婚和被求婚的男女主角。
林晏舒走過去的時候,那男子一身西裝,還單膝跪在地上,正向著面前的女子遞上鮮艷的紅玫瑰,還有那在火光中閃耀著光芒的巨大鉆戒。
面前妝容精致的女子正如同所有的女主角一般,臉上露出的是驚喜而又感動的神情。
林晏舒站在人群外,明明周圍都是起哄聲,但是她的耳朵仿佛失聰了,只余下一陣陣嗡嗡的空洞回音。
眼前這女子正是方穎,而那跪在地上的男主角,雖然背對著自己,但是那背影如同刻在自己心中一般清晰無比,正是自己的前夫徐慶東。
這世界何其廣闊,兩個水乳交融的人,分開不過數(shù)月,就已經(jīng)形同陌路;這世間又何其狹窄,G城明明那么大,上千萬的人口,居然就能讓他們在此時此地重聚。
方穎眼中帶著淚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人群,正好看到了看向自己的林晏舒。
她有那么一刻失神,心中產(chǎn)生了荒謬的驚慌感,如同偷了公主皇冠的小偷,讓主人當場捉到的羞恥。
這本來就是屬于自己的幸福。
她忍不住露出一個高傲的神情,對著徐慶東緩緩地伸出右手,伴隨著周圍的歡呼聲,徐慶東把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眾人起哄:“吻她,吻她,吻她?!?p> 徐慶東站起身,攬過他的公主,這才是他所祈求的生活,一切終于回歸正軌。
林晏舒有那么一瞬間,仿佛身上的力氣全部被抽空,幾乎站立不穩(wěn),向后倒去。
所幸文屹從身后把她扶住,目光凌厲地掃過前面的一幕。
已經(jīng)有小姐姐趁機過來發(fā)名片:“我們是一生所愛婚戀公司的,了解一下?!?p> 徐慶東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正好看到了林晏舒,以及和她并列而站的文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遙遙相接,文屹低下頭,輕輕拂了拂林晏舒耳邊的碎發(fā),輕輕地說:“風大,我們回去吧?!?p> 后者無知無覺,只半垂著臉,任由文屹帶著她轉(zhuǎn)身離開。
臨走前,文屹特意回頭,當著徐慶東的面,接過了那小姐姐遞過來的卡片,不知道說了什么,驚喜得小姐姐連連點頭,不停地揮手。
任何一個不知內(nèi)情的人看來,這都是小姐姐又將要成交一單生意的喜悅。
想來那也是好事將近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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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車廂把繁華的世界阻隔在外面,沿著狹長的沿江公路,文屹把車開得四平八穩(wěn),仿佛走在漫無目的的旅途上,并不知道終點的所在。
林晏舒?zhèn)戎^看著車窗外,從外面掠過的亮白路燈,還有那漆黑的江上的點點船火。
眼淚忍不住流了滿臉,如果不是身邊還坐著個人,她其實想放聲大哭,宣泄此刻心中的憤恨。
文屹對林晏舒這幅樣子實在無法忍受,心中仿佛塞了塊又冷又重的硬東西,一直攪得他心口不快。
但是他素來就是個冷心冷肺的人,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人,尤其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失戀的女人。
“既然那么舍不得,為何要離婚?”
本來是想勸慰,但是說出的話卻冷冷的,不像安慰,倒像諷刺。
林晏舒果然被激怒,猛然轉(zhuǎn)過來反問:“結(jié)婚是兩個人的事,離婚是兩個人的事嗎?”
不是的,離婚其實從來都是一個人的事。
如同不愛了,出軌了,分手了,只要有一個人提出來了,那這件事就已經(jīng)成功,無論這段感情以后會呈現(xiàn)何種的狀態(tài),但是終歸愛情已經(jīng)死了。
“為什么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離婚,多的是辦法?!?p> 在文屹的眼中,任何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方法,只在于你愿意為此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罷了。
而想林晏舒這般又想成全他人,又要自艾自憐的狀態(tài),大概是最失敗的一種處理方法。
林晏舒不欲多言,只冷冷地道:“算了,不想和你說,你根本不懂。”
文屹冷笑:“我為何不懂?只因為我沒結(jié)過婚,就不懂你這種拖拖拉拉,哭哭啼啼的感情方式?”
“你談過戀愛嗎?你憑什么看不起我的感情?”林晏舒如同被激怒的小刺猬,周身的硬刺都豎了起來,尖銳地反駁。
文屹的車突然停住,目光沉沉地看著林晏舒。
她眼角還帶著淚光,但是毫不猶豫地瞪回去。
“你試過為一個人牽腸掛肚,輾轉(zhuǎn)難免嗎?你又為試過為一個人哭,為一個人笑,為一個人甘愿做任何事嗎?”
林晏舒還想說,文屹的車已經(jīng)轉(zhuǎn)了個彎,向著來時的路飛快地奔去。
“你干嘛?”
“我不懂,但是不妨礙我成全你,回去和你那前夫說,你對他余情未了,想和他復婚。”文屹冷冷地說。
“我和你打賭,只要你敢把剛剛對我說的話對他說,他必定會丟下那個新歡,回來你身邊。”
林晏舒嚇得靈魂出竅,如果不是根深蒂固的駕駛安全意識使然,她都想要去搶文屹的方向盤了。
所謂的銅墻鐵壁,被文屹的舉動擊成碎片,林晏舒再也顧不上剛剛的斗氣,只求道:“不行,不行,停車,我不要。”
文屹并不理會,只悄悄地加重了油門,與來時的悠閑自得形成了強烈的誤差,簡直是用了趕飛機的速度向著起點駛?cè)ァ?p> “文屹,你是想讓我在他們面前再丟一次臉嗎?”林晏舒再也顧不得那么多,雙手捂住眼睛,任由沒有宣泄的情緒外漏。
“我就是對他念念不忘,但是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再也不要讓他看到,我死也不會讓他看到的。”
狹窄的車廂里,除了舒緩的輕音樂,就是林晏舒那不加掩飾的嗚嗚哭聲。
文屹的車并沒有掉頭,不過也沒有在那個路口停下來,沿著狹長的沿江公路,他的車一直沒有停下來。
身邊的姑娘已經(jīng)側(cè)著頭睡了過去,文屹輕輕地把車中的音樂聲音調(diào)低,又把暖氣的力度加大。
面前的江邊,已經(jīng)開始微微泛紅,文屹輕輕開了車門,迎著初一的第一道晨光,站在了江邊。
太陽已經(jīng)開始從江面探出頭來,把整片江面,都照得金燦燦。
身后傳來車門關(guān)閉的聲音,林晏舒摟著一件外套,正緩緩地向他走來。
“醒了?”
“謝謝?!绷株淌姘咽稚系耐馓走f過去,也不知道這道謝的內(nèi)容是外套,還是其他。
兩人看著那初升的朝陽,一時無話。
直到那陽光映得林晏舒的臉頰發(fā)紅,文屹才回身:“走吧。”
林晏舒小跑追上文屹的大長腿,“去哪里?”
“拜年。”
“這是哪里?”
“S城?!?p> “啊,這一晚上開了那么遠嗎?”
……
“S城和誰拜年?我不去了吧?我又不認識?!?p> ……
“文屹,你到底要去哪里?”
林晏舒氣鼓鼓地坐會座位上,手機上的打車軟件顯示附近并沒有車,而且遠處也沒有車。
“文屹,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文屹伸出一只手,放在林晏舒的頭頂,擾亂了她的頭發(fā),惹得她一聲驚呼。
“安靜點,我昨晚沒睡,很暴躁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