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斯維因

　　“不，我們不會被殺死的，莉莉婭會保護好康斯坦丁的?！崩蚶驄I握緊小拳頭說。

　　康斯坦丁笑了笑沒在說話，人性的陰暗面還不是莉莉婭現(xiàn)在能理解的。

　　下午暮靄沉沉的時候，下起了雨，風(fēng)很大，瑞茲和安娜又來了，和他倆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鋼鐵般堅硬的男人。那是個中年男人，一頭長發(fā)如同雄獅的鬃毛，他穿著一身漆黑的長風(fēng)衣，黑得就像窗外的夜色，并沒有像赫卡里姆一樣穿著鎧甲。

　　小教堂里黑乎乎的，安娜進來打開了魔晶燈，昏黃的燈光節(jié)照亮了這狹小的地方，看著康斯坦丁漆黑的眼珠，瑞茲指著中年男人說：“康斯坦丁，這位是教廷騎士團團長斯維因，我們現(xiàn)在就要走了。”

　　康斯坦丁沒有直接回答瑞茲，他盯著斯維因看了許久，眼睛里像是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

　　“康斯坦丁，你有在聽嗎？”瑞茲又問了一次。

　　這次康斯坦丁反應(yīng)了過來，他先向兩人問好，“哦，瑞茲神父你好，斯維因團長你好?！庇謱θ鹌澱f：“聽從您的吩咐，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p>　　瑞茲點點頭，大步邁出教堂，屋檐下站著許多穿著鎧甲的騎士，頭部也處在全封閉的頭盔下，康斯坦丁看到了赫卡里姆，他和其他騎士一樣，都站在風(fēng)雨中。

　　到了學(xué)院外面，康斯坦丁看到了一個幾輛像前世武裝防爆車一樣組成的車隊，只是車子實心的橡膠輪胎被換成了鋼鐵的履帶。

　　赫卡里姆拉開了裝甲車的車門，瑞茲先一步鉆進車里，然后是斯維因。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抿著嘴的赫卡里姆，轉(zhuǎn)過頭來問：“神父，赫卡里姆一起走嗎？”

　　“不，他不走，他還得待在這里。”

　　赫卡里姆眼睛里的光更暗淡了，康斯坦丁仿佛聽到了他心底的哀嘆，“神父，我有個請求，請帶上赫卡里姆吧。”

　　“為什么？”瑞茲反問道。

　　“這樣安娜就不會孤單了??！”

　　瑞茲看向眼睛里重新亮起光的赫卡里姆，又看了一眼臉色微紅的安娜，“安娜，你愿意帶上赫卡里姆嗎？”

　　“我，我……”驚慌失措地安娜不知道說什么好，心里如同小鹿亂撞，自己是有一點喜歡赫卡里姆，不過被這樣赤裸裸地說出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赫卡里姆，你也和我一起回克里姆林吧，康斯坦丁和莉莉婭以后的安全就由你來負責(zé)。”瑞茲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你們幾個就做后面的那輛車子?！?p>　　“謝謝您，神父，也謝謝你，康斯坦丁?！?p>　　“不用客氣?！笨邓固苟∥⑿χf。

　　這下安娜的臉更紅了，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直到赫卡里姆請他上車。

　　車隊揚長而去，德里亞斯初等學(xué)院門前上一片寂靜，雨沙沙地下著，要不是泥濘中的履帶印印，很難叫人相信幾分鐘前這里有一位從克里姆林來的大人物。

　　遙遙晃晃一個多小時后，車隊停在了德里亞斯城的火車站，又等了一小會兒，一列車頭上有一個大大的教廷圣徽的火車就緩緩地滑行進站。

　　汩汩冒出的乳白色蒸汽水銀般流淌而下，從車身一直流到鋪著石磚的月臺。等候接車的人們騷動起來，有人跳起來高高地揮舞著手中的絲巾，那也許是個迎接丈夫或者男友歸來的女人。

　　騎士們將人群和康斯坦丁他們從中間分開，直到所有的人都離開后瑞茲才登上了車。

　　斯維因找到了列車長，清空了三節(jié)車廂，一節(jié)是他和瑞茲的，一節(jié)是康斯坦丁和莉莉婭，還有安娜的，赫卡里姆則和其他騎士去了第三節(jié)車廂。

　　上車后，斯維因就推著餐車來到了第二節(jié)車廂，他將很簡單的食物擺在康斯坦丁的面前，又給安娜了一份。

　　他看著康斯坦丁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光明教廷的騎士團團長，也是科隆帝國的最高軍事統(tǒng)帥。”

　　“嗯，我知道，瑞茲神父之前介紹過你了?！?p>　　“你的語氣可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所能擁有的，我從其中聽到了無數(shù)的故事?！彼咕S因評價康斯坦丁的語氣也很冷漠。

　　“瑞茲神父沒有告訴你我是一頭黑龍嗎？”

　　斯維因放下了手里的黑麥面包，站起身背著雙手，望著車窗外淅瀝瀝的夜雨，“你在海邊生活過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我都記得，那里有很多鳥，人們都靠打漁為生，對了那里也經(jīng)常下雨嗎，還有風(fēng)暴。”康斯坦丁將一塊黑麥面包遞給莉莉婭說，他其實說的是自己的黑龍族族人，而雨和風(fēng)暴只不過是杜撰出來的。

　　“來德里亞斯前我調(diào)查過了。”男人輕聲說，“昨天，帝國的海岸線確實有一處地方發(fā)生了暴風(fēng)雨，一個村子被蕩為平地，你和你妹妹很可能就是那個村子里的孩子?！?p>　　康斯坦丁的心里微微一動，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斯維因已經(jīng)為他們辦好了身份許可，并且還偽造了一切證據(jù)，“是的，那就是我們的村子?！?p>　　斯維因轉(zhuǎn)過身來，語氣變得更加冰冷，“其實我在說謊，昨天，帝國的海岸線上并沒有發(fā)生過暴風(fēng)雨，也沒有你對瑞茲神父說的那場風(fēng)暴。”

　　夜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閃電，過了幾秒，炸雷聲就滾滾而來。

　　“不過沒關(guān)系?！彼咕S因忽然笑了起來，如同中午的陽光一樣燦爛，“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們幾個，還有瑞茲神父?！?p>　　安娜早已嚇得忘了咀嚼嘴里的面包，剛才的斯維因太可怕了，冰冷的幾乎讓人窒息。

　　“嗯，那謝謝你！”康斯坦丁輕聲說。

　　“不用客氣，不過你真的是一頭黑龍嗎？”斯維因坐會座位上說，“昨天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句預(yù)言，加上你們又突然從天上掉下來……”

　　“是的，我是一頭黑龍?！睕]等他說完，康斯坦丁就打斷說，“你們沒有見過巨龍嗎？”

　　“只在壁畫上見過，《光明經(jīng)》里也有記載，不過沒人見過真正的巨龍?！?p>　　“哦，這是為什么？”

　　斯維因?qū)⒋瓜聛淼囊豢|長發(fā)撥到腦后，靠在了椅背上，“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一切還得從三萬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