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明水秀的水谷中,突然傳來一陣鬼哭神嚎之聲,聲音之凄慘,簡直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定睛一看,好大一只手……啊,不對,是好慘一個少年郎??!
這個凄慘的少年郎是誰呢?
正是我們嘴欠的李千鈞閣下,他在烈老二請不入的情況下,終于惹怒了老頭,使出神通,一只橫過虛空的大手探出光門,將他像捏小雞一樣,一把拉入了門內這另一片天地中。
畢竟烈老又不是劉玄德,李千鈞也不是諸葛亮,自然沒有三請的待遇。
當然這種結果的出現(xiàn),也是必然,誰讓李千鈞這小子拿捏個不停,別人求之不得的師父,他還推三阻四,至于烈老是不是由此一直懷恨在心,那只有天知道,反正他老人家是絕不會承認的。
李千鈞雖然毫無防備之下被拉入了光門,但他受驚之下,自然開始劇烈的掙扎,一身功法,從真魔煉體功到周天星辰渡厄功,盡數(shù)試了一遍,但那只大手像是鐵鉗一樣將他緊緊的攥住,任憑使盡渾身解數(shù),都不能讓那土黃色的大手有一絲一毫的松動,反而是他的掙扎,讓烈老更加惱怒,不自禁的狠狠捏了幾把,讓李千鈞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被碾壓成沫兒了,疼的冷汗直冒。
李千鈞被如此對待,身為護道者的羅勒卻優(yōu)哉游哉的沒有半點緊張,反而在李千鈞的腦袋上看著大好的自然風光,還有閑情感慨一番,就差吟詩一首了。
羅勒覺得,蛇嘛,就該待在山明水秀、溫暖如春之地,體宗的戰(zhàn)血山,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點,不適合蛇。
至于李千鈞,羅勒看了一眼鬼哭狼嚎的某人,搖了搖小腦袋,純自找的,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理還是他教自己的,怎么到了他自己這,就是記不住呢!
心累呀!
李千鈞自然是聽不到羅勒的心聲,此時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石磨里的豆子,就差一點兒,就成面兒了,能下鍋了,于是他掙扎的更賣力了,畢竟真的太痛了,能忍痛不代表喜歡痛呀!
于是,烈老就更生氣了,反正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咋看李千鈞咋不順眼了。
所以,在他被抓到烈老所在的山谷盡頭時,李千鈞像是剛被釣上來的大鯉魚一樣,被烈老神通所化的那只大手拎著,狠狠的在地上摔了幾下,只摔得他出氣多進氣少,烈老才氣哼哼的收了神通。
老頭嘴里抿了一口靈酒道:“起來,別裝死,老夫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受傷了?!?p> 烈老自然不會真的下狠手,畢竟想揍李千鈞是真的,但這徒弟也是認準了的,尤其這小子還是個天才。
李千鈞鼻青臉腫的從地上爬起來,烈老下手是絕對的有分寸,有分寸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李千鈞此刻的模樣,足夠疼,也足夠難看,但是絕對都是皮外傷。
按說此時,換了別人,老老實實等老頭消了氣,賠個不是,這事兒就過了,偏偏李千鈞這個人吧,有時候,實在是嘴欠的很,于是他就干了一件讓他后悔了很久的事情,以至于之后每次想起這事兒,他都覺得自己當時腦袋一定是進水了。
只見李千鈞爬起來后,拍了怕身上皺巴巴的一身練功勁裝,嘟囔道:“您老也真是的,宗門不準老一輩無故挑戰(zhàn)低輩分弟子,您老剛剛犯戒了?!?p> 烈老愣住了,羅勒哆哆嗦嗦的飛到李千鈞面前,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千鈞道:“老千,你沒事兒吧?摔糊涂了?”
烈老被氣笑了,怒哼道:“你說什么?你說剛剛……老夫挑戰(zhàn)你?”
烈老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這小子這是拿到戰(zhàn)王稱號后飄了吧,這需要好好讓他冷靜一下呀,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李千鈞見了烈老的模樣,頓時意識到不妙,立即裝傻道:“?。坑袉??我說什么了嗎?您一定聽錯了。”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好像真的一樣。
羅勒呻吟一聲,老千啊,你這是作死啊,你知道不?
烈老瞇著老眼,像一只老虎盯著瑟瑟發(fā)抖的小雞一樣,似乎正在考慮從哪里下口。
李千鈞被盯的背上的汗毛的炸了,但他強裝鎮(zhèn)定,心里暗暗咒罵自己剛剛一定是腦袋抽筋了,還是沒從昨夜火無雙那難得的溫柔中回過神來?
反正打死不承認,裝傻到底。
烈老看著一臉純情小白花樣子的李千鈞,慢條斯理地道:“若不是老夫還沒到耳聾眼花、天人五衰的大限,此時看你這一臉良善的模樣,老夫就信了?!?p> 見李千鈞還在死撐著裝傻,烈老也不在意,再次灌了一口酒道:“這樣吧,老夫給你個機會,你不是二境嘛,老夫也只用二境的修為,我們同境相爭,只要你能勝了老夫,老夫可以做主,今后在這體宗,你可以橫著走,藏書樓除了宗主代代相傳的皇極臨世功,其余傳承任你翻閱,但有不懂之處,老夫隨時指點你,如何?”
烈老每說一個條件,李千鈞的心臟就不爭氣的跳一下,這樣的機會太誘人。
藏書樓的傳承,烈老無條件的指點,哪一樣不是求之不得的事,便是自己晉升了真?zhèn)?,藏書樓那也不是說進就進的。
尤其是最上面的十層,那都是宗門最重要的傳承存放之地,長老要翻閱,也要提前向宗主申請,并有半數(shù)以上太上同意才可以。
而烈老的無條件指點,這更是難得,只看這老頭的地位和隨手拿出的功法,就不難知道他的見識和底蘊,有了這些,李千鈞有信心十年之內,三境圓滿,甚至他在見了石姬自創(chuàng)的七式戟法后,也動了心思,他也不是甘于人后之人,石姬可以,自己為何不行?
走前人的路雖然穩(wěn)妥,但適合自己的只有自己親手開創(chuàng)才最好,而這需要的恰恰是廣博,藏書樓剛好滿足這個需求。
最最重要的是,同為二境啊,李千鈞覺得機會還是有的。
羅勒就差掩面嘆息了,雖然這個動作他做不來,但是羅勒一看,就知道李千鈞心動了,但是,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嗎?
當然,李千鈞雖然確實飄了點,但是還沒有徹底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他和羅勒私下里猜測過,烈老雖然大概率是跌境了,但跌境和跌境也是有區(qū)別的,一樣跌至三境,金仙跌境和元神跌境,那能是一個概念嗎?
思慮及此,李千鈞雖然確實心動了,但也知道,自己不是烈老的對手,哪怕同樣壓到二境,那也是不一樣的。
就像登過了五岳的人,絕不會上不了一個小山包一樣,此刻的烈老,就是那個登過五岳的人,即便是和李千鈞一樣站在小山包上,眼見就決定了能夠發(fā)揮出多少實力,所以李千鈞開始以退為進。
他依舊裝傻道:“您老說笑了,這我哪敢呀?”他嘴上說著不敢,一雙微腫的眼睛卻賊兮兮的亂轉。
烈老心中冷笑,這小子這是想加條件,不過一切都要他能贏才行,贏不了,什么條件都是虛妄,這次,就要給這小子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人外有人,知道敬老尊賢,當下烈老也不廢話道:“說吧,你小子有什么條件?”
李千鈞一臉勉為其難的表情道:“既然您非要打,那晚輩也不敢不從。”他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看的烈老冷哼道:“有屁就放!”
李千鈞心中腹誹,這老頭太粗魯了,一點兒也不溫柔,果然還是繼續(xù)晾著吧!
面上卻仍是一副為難的樣子道:“那,萬一,我是說萬一啊!”
見烈老一臉戲謔的看著他,他咽了咽口水接著道:“萬一我不小心能夠傷到您一點點,”李千鈞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道:“哪怕是破了一點皮呢,就算最后我輸了,您老也要將兩個條件應允一個,如果答應這個條件,我也不是不能試試?!?p> 烈老沒想到這小子雖然飄了,但是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盡可能的為自己爭好處,不過隨即好奇道:“哦?依你又如何,你小子想要老夫應允哪個條件?是隨意觀看藏書樓的藏書嗎?”
在烈老想來,李千鈞應該最想要這個了,畢竟海量的傳承和神通的誘惑,換個天仙來,估計都經不住誘惑。
李千鈞想了想,卻一咬牙道:“不是,我想要第二個,您的無條件指點?!?p> “咦?”這個回答顯然大出烈老的意料之外,他沒想到李千鈞竟然還有如此定力心性,面對誘惑,能夠拂去浮華,直指本質,這是難得的特質。
常說修行路上千劫萬難,天賦不是唯一的,很多天賦出眾者,卻往往難以走到本該走到的高度,往往就是由于缺少了心性方面的這種特質,執(zhí)迷于浮華表象,舍本逐末,李千鈞的選擇,讓烈老刮目相看,那就待會兒下手輕點好了。
烈老再次輕抿一口靈酒,也不見任何作勢道:“老夫應下了,來吧!”
李千鈞盯著烈老平平無奇的身形,看著松松垮垮,沒有任何真氣波動,也沒有見提聚力量,但是卻半點不敢大意,這是火無雙之前的體宗上一代戰(zhàn)王,修行年月悠長,境界高深莫測,大意是找死。
李千鈞手中墜星弓出現(xiàn),謹慎的握弓在手,顯然一上來就準備用全力,就見他緩緩開弓,一支陰陽逐風箭顯現(xiàn)于弓上,就在箭矢將出未出之際,李千鈞卻出人意料的一記神識攻擊無聲無息的沖著烈老就上去了。
然后?沒有然后。
烈老身周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符文,這符文李千鈞認識,是一個很基礎的符文,叫亂神符,名字不凡,其實只有一個作用,就是用來干擾神識的,常用于很多輔助性的陣法中。
李千鈞自己也畫過很多次,沒想到今日烈老竟然用來干擾了神識攻擊,讓他秒殺二境的一擊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威力,被偏轉到一邊的峽谷上了。
烈老瞇著眼睛,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酒道:“想法不錯,但神識攻擊不是無敵的,有太多手段應對,來點真格的,別說老夫不給你機會?!?p> 被結結實實上了一課,李千鈞盯著烈老,弓上陰陽逐風箭凝聚全力,一個黑色的風暴飛速成型后,瞬間被陰陽箭吸收。
正要松手射出之際,一直意態(tài)閑適的烈老突然動作。
只見他原地未動,右臂繃直如一桿大槍一般直直的彈起,相隔數(shù)十丈向著李千鈞一陣凌空爆戳。
李千鈞如遭雷擊一般,只覺得渾身一瞬間像被大槍扎了無數(shù)次一樣,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都在呻吟,疼得他眼睛發(fā)黑。
將發(fā)未發(fā)的陰陽逐風箭失去了控制,化成了一個陰陽風暴打著旋兒的從側面轟在了山谷上,將山谷吞噬了一大片,李千鈞疼得瞬間跪倒在地,一時間失去了戰(zhàn)力。
烈老悠悠的聲音傳來道:“小子,這招,就是破曉槍法第一招,曦光萬道。再教你一個乖,敵人嘴里的話,那都是放屁,信了你就死了?!?p> 羅勒同情的看著李千鈞,這可憐的孩子,跟頭栽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