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晚餐結(jié)束后,葉辰楓就快快回了宿舍。
向阮未問原因,與他分開后,便徑直走上樓去看了眼咕咕。今天乖巧,窩在沙發(fā)里繼續(xù)看狗血泰劇,兩個女人正為了一個男人互相扯頭發(fā)。
“打她,打她?!?p> “小水加油!”
……
在沙發(fā)里的咕咕抬眼,懶懶開口,“來了啊?!?p> 那老成的模樣,跟七八十的老大爺招呼自己兒子似的。向阮打開冰箱,食物充足,再看了下衛(wèi)生,不臟。
“微博上那事是你弄的?”
向阮也倚在沙發(fā)扶手上,電視機飽和度極高的光線將她一雙水眸映成一池方塘。
“嗯哼?什么事?”
咕咕又嚼了一口薯片,想起了那事,臉上浮出一個笑,“小事小事,大俠都這樣,雁過無痕?!?p> “別笑,怪滲人的。”向阮揉搓著咕咕的臉,雖說已經(jīng)習(xí)慣這只狗狗說話了,但笑起來還是有些詭異。
咕咕不滿白了一眼,又繼續(xù)看電視。
“你怎么找到目標(biāo)的?”向阮又問。
咕咕停下吃的不停的狗嘴,想起些什么,眼里有些無神,許久才回復(fù)道:“他不配活著?!?p> 向阮輕嘆一口氣,揉了揉咕咕毛茸茸的耳朵,手感挺好。
***
翌日清晨,八點。
夏日已來,太陽高懸,像只紅通通的火爐,看見便覺燥熱難耐。
真絲被里的男人緩緩起身,那質(zhì)感極好的絲綿從他半敞的腹肌上滑下。下床,拉開窗簾,窗外是一片草地,溫家老宅本就大,自他再次入住后,這里又恢復(fù)了生機。
溫墨白伸手捋了把頭頂?shù)亩贪l(fā),惺忪的眼在慢慢清醒,一點點地恢復(fù)冷厲。
一陣敲門聲響起,力道不大,門外是管家秦叔的聲音。
“墨爺,出了件事?!?p> 自打溫墨白出生起,秦叔就在溫家。溫如川失蹤后,溫墨白與溫薇兩兄妹被姨母周歲移領(lǐng)了回去,“悉心”照看。
直到溫墨白大學(xué)畢業(yè)后,重回TI,才回到溫家老宅,把秦叔叫了回來。
秦叔對于溫墨白這冷冷淡淡的性子比較了解,一般能解決的事,都不會來打擾溫墨白,只是今天這事……
真是見鬼了。
真的是見鬼了!
“什么事?”溫墨白在屋內(nèi)拉開櫥門,挑了一件休閑襯衫,衣領(lǐng)松松垮垮的,再加上哪顛倒眾生的臉蛋,像極了俊美的紈绔子弟。
“墨爺,你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鼻厥迩焕飵е澮?,從未見過他這般,且一直催促著,看來是大事。
“嗯,前廳?”
“是的。那我先下去了?!鼻厥逋ㄖ搅?,迅速溜走。
到一樓前廳時,秦叔神情復(fù)雜地看了眼那個高大的身影,與溫墨白十分相似的背影。
上次見到這樣的背影,已是十二年前了。
秦叔渾身不禁戰(zhàn)栗了一下。
“誒,秦叔,來客人了?”秦叔找來一起照料老宅生活的倩倩頗為好奇地張望著。
倩倩是兩年前進入老宅的,溫墨白給了他們很好聽的頭銜——生活助理。
也就是干家務(wù)的。
對于以前老宅的事,倩倩自然是不清楚的。秦叔拉住要去前廳的倩倩,拖到過道里,“噓,沒有墨爺?shù)姆愿溃銊e上前。”
倩倩滿不在意地笑著,“怎么了?這人比咱墨爺還NB?”
倩倩不管,墨爺最NB,守護盛京市最好的豪門墨爺。
“嗯……”秦叔點點頭,確實比溫墨白還要牛。
不在于事業(yè)上。
溫墨白挑了條休閑褲,這才從樓下慢悠悠地下來。
發(fā)腳看起來都懶洋洋的。
長腿一邁,腳蹬在地磚上,前廳那個熟悉的背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
心里一瞬迸發(fā)的不安、怪異和淚意,在看到對方回首時全都激流勇進。
對方也有些驚訝,然后詢問:“墨白?”
吐詞清晰,眼神矍鑠。
溫墨白一時啞然,那許多年都未叫出口的“爸”一直是他的遺憾。
只是這個機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是如此的詭異和奇妙。
“真是墨白啊,都長這么大了?!睖厝绱H為激動地上前,握住溫墨白的肩。
力道是如此的真實。
不是做夢。
溫如川回來了。
他那雙眼睛,略帶淺藍,溫墨白熟悉萬分。溫如川從小生的藍色瞳孔,曾一度被周圍的老人視為不詳,直到溫如川重振了溫家的產(chǎn)業(yè)后,一切關(guān)于他的非議才漸漸消失。
歲月仿佛偏愛著他,溫如川看上去也不過就四十好幾。
溫墨白眸子沉了些。
斂住神思,溫墨白生疏地安排著,“倩倩,給老爺上茶?!?p> 遠處觀望的倩倩立刻轉(zhuǎn)身去泡茶了,嘴里還念念有詞,哪里冒出來的老爺???
墨爺?shù)母赣H溫如川不是早就沒了……
怪不得剛剛秦叔臉色不太好,原來是見鬼了。
“一會讓秦叔帶你轉(zhuǎn)轉(zhuǎn),老宅我重新修整過。前院你為媽種的枇杷樹,已亭亭如蓋?!?p> 溫如川在妻子去世那年,于前院種下一棵枇杷樹,十幾年過去了,枝繁葉茂。
溫墨白看向屋外,那茂密的枇杷樹正綠茵蔥蘢,油滴滴的,長勢很好。
談到溫如川的妻子,溫如川瞬間臉色慘淡,半晌未動。
“我想去看看?!睖厝绱ㄕ酒鹕?,往外走去。
溫墨白跟在他身后,這背影與自己印象中的無數(shù)次重疊,不差分毫。
真的就是溫如川。
來到那棵枇杷樹下,還能聽到清脆的鳥鳴,和燥人的蟬鳴。
溫如川摸著枇杷樹的樹干,眼里思緒萬千,當(dāng)年的一幕幕滑過他面前。
許久,他嘆了口氣。
“你媽最愛吃枇杷了?!睖厝绱嘀π?,從枇杷樹干上不舍地收回手掌。
那枝干粗糙的質(zhì)感還在他掌心。
倩倩在門口候著,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她探頭看門外,對這位溫家傳奇人物也是萬分好奇。
“回去吧,外面熱?!?p> 溫墨白與溫如川一前一后進了屋,溫如川最愛綠茶,雖說溫墨白不愛喝茶,但家中也常備。
溫如川只消一眼,輕嗅一口,便知是好茶。
“好茶?!睖厝绱ㄗ?,小口抿著,綠芽好似舒展開的舞者,在水里旋轉(zhuǎn)著。
秦叔從外面進來,“墨爺,車備好了。”
“嗯。吃完早飯我去公司,秦叔你帶……他轉(zhuǎn)轉(zhuǎn)。”
溫墨白轉(zhuǎn)移到餐桌,面包加果汁,萬年不變的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