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大黑狗被老吳的氣勢壓倒了,緩緩后退到路邊,躬身趴在了地面上,老吳走過去汪汪了兩聲,像是在宣示著什么,兩條大黑狗退了下去,一眾流浪狗也跟著不知去了哪里,街道上又變得空曠起來。
這一通操作給王曉亮看懵了:“你這畜牲還有這能耐呢,我這是救回了個寶貝了?!?p> 王曉亮不敢久留,怕又會生出什么變故,帶領著老吳騎車一溜煙出了小巷,小巷之后便是到了一條馬路上,順著馬路一會兒便到了廢品回收站。
。。。
小院內,老馬頭躺在搖椅上看著星空,一旁的搖椅上躺著王曉亮,老吳趴在王曉亮身邊,王曉亮眉飛色舞講述著自己前些日子和老吳遇到的一眾流浪狗的事跡。
“行啦,亮子,講了多少遍了,整點你大城市里的經歷?!?p> “大城市,大城市沒什么好說的?!?p> 王曉亮看得出老馬頭最近情緒有點低落,也不想說些在x市區(qū)和讀書時候的辛苦。
“亮子?!?p> “哎,老馬頭怎么了嘛,有事不能跟咱說道說道啊?!?p> “我要是死了,我的東西就歸你了,你這孩子不錯。”老馬頭說著嘆了口氣,想接著說什么又停了下來。
“老馬頭,說什么呢,你能活到一百歲,還早著呢?!蓖鯐粤翆捨恐像R頭。
第二早,王曉亮和往常一樣收拾好了,騎上那臺電車,老吳跟了過去,一人一狗一車準備出發(fā)去收廢品,老馬頭和他打了招呼,這是每天的日常。
“亮子,路上慢著點?!?p> “好嘞!”王曉亮轉動握把,電動車嗖地開出,老吳奔跑著跟上前去。
老馬頭轉過身來,眼睛濕潤,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小屋去。
太陽漸漸落山,王曉亮回到六水鎮(zhèn)上,今天幾乎沒什么收獲,他去了附近面館吃了一碗面,弄了些肉給老吳,吃飽喝足準備回家。
快到回收站時候,老吳忽然狂吠著超過王曉亮的速度向前奔馳著。
“老吳,老吳!”王曉亮喊著,老吳仍然向前飛馳著。
老吳這是怎么了,王曉亮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加速向著廢品回收站開去。
車子駛到回收站門口,老吳已經在廢品回收站內狂吠著,王曉亮跳下車,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王曉亮看到老馬頭倒在地上,屋子內一片狼藉,他顧不得別的,先沖過去查看老馬頭。
老馬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聲音有氣無力,應該是被毆打了。
“老馬頭,老馬頭!堅持?。 ?p> 王曉亮忙把他抱到電車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鎮(zhèn)里的衛(wèi)生院,老吳也跟在后面奔跑著。
到了衛(wèi)生院,一眾大夫、護士隨著王曉亮的呼喊聲急急忙忙將老馬頭抬進院里搶救室,王曉亮和老吳留在了搶救室外。
過了不到半個鐘頭,一個白衣服戴著圓眼鏡的醫(yī)生開門叫王曉亮進去。
鎮(zhèn)上衛(wèi)生院的急診室設施沒有那么先進,跟x市內醫(yī)院肯定不能比。電燈下站著幾個醫(yī)生護士,老馬頭躺在病床上,氣色居然好了些,看到王曉亮進來了,伸手有氣無力地招呼王曉亮過去。
“老馬頭!”王曉亮急切地過去坐到老馬頭身旁,一邊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醫(yī)生搖了搖頭。
“大夫,怎么了,老馬頭這不是搶救過來了嗎?”
“孩子,這是回光返照,趕快看看馬爺還有什么說的話?!?p> “你胡說什么!你們救不好就轉院??!”
王曉亮起身要抓那老醫(yī)生的領子時,卻被老馬頭一把抓住一只手的手腕,王曉亮平復心情坐下來。
“亮子,別怪他們,這,這不是簡單的皮外傷?!崩像R頭斷斷續(xù)續(xù)說著,艱難地抬手掀起身上衣服,老馬頭的腹部居然有一個黑色印記,看來這才是要了老馬頭命的東西。
“這是什么!”王曉亮詫異道。
“你,你們先出去,我跟亮子有話說......”
聽到老馬頭的要求,眾醫(yī)生護士看向山羊胡子的老醫(yī)生,老醫(yī)生點了點頭,眾人推門出了急診室。
見眾人出去后,急診室內只剩下了自己和王曉亮,老馬頭讓王曉亮靠了過來,艱難開口道:“亮子,箱子,你還,記著吧。”
王曉亮點點頭。
“南墻邊,垃圾堆里?!?p> 王曉亮兩行熱淚脫眶而出,沒想到老馬頭的話這么快就要應驗了。
“夾層,書,你用,手鐲,給趙,趙?!崩像R頭說著說著忽然氣息漸漸變弱。
王曉亮大呼著老馬頭的名字和醫(yī)生,老醫(yī)生一眾推門趕了進來,老馬頭已經不行了。
山羊胡子的老醫(yī)生似乎是料到會如此,搖了搖頭。
王曉亮卻忽然安靜了下來,淚水默默劃過他的臉龐,他開口道:“醫(yī)生,馬叔身上的是什么?!?p> 山羊胡子醫(yī)生掃了其他醫(yī)生護士一眼,緩緩開口道:“鎖魂印,老朽多年前被馬爺指教過幾手,才能坐上這六水鎮(zhèn)神醫(yī)稱號,馬爺也算是老朽的恩人?!?p> 山羊胡子醫(yī)生嘆口氣繼續(xù)開口道:“這是多年前馬爺?shù)慕^技,救了無數(shù)人的醫(yī)術啊,哎,誰料到如今馬爺卻死于鎖魂印。”
“你都知道些什么,一一跟我說來?!蓖鯐粤恋臏I水已經止住,他的雙目發(fā)紅,拳頭握的緊緊的。
“我當年也只是被馬爺指教了幾手,對馬爺?shù)尼t(yī)術有所耳聞,只是聽聞后來馬爺不知為何不再行醫(yī)了,其他的老朽也一概不知啊?!鄙窖蚝拥睦厢t(yī)生忙答道。
“好?!蓖鯐粤了砷_了拳頭,擦了擦眼淚,一瞬間他彷佛變了個人,那股戾氣消失不見,對眾人道:“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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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亮操辦了老馬頭的喪事。老馬頭沒有親人,王曉亮只是把他埋在廢品回收站院子正中央,立了塊碑。至于老馬頭的死因,王曉亮推測是有人打了老馬頭后,老馬頭用了鎖魂印自救,不慎出了變故才會離世的,但歸結原因還是因為吳天明逼自己回到了六水鎮(zhèn),隨后惹到了所謂的大梁山。
坐在老馬頭的墳前,旁邊的老吳也頹廢窩在墳前,王曉亮露出自嘲的笑容:“王曉亮啊王曉亮,怎么就這么窩囊了呢,任由人在你頭上撒尿了,都是你的妥協(xié)無能。”
這些日子就像是一場夢,王曉亮自上學以來,哪有這么逍遙快樂過,現(xiàn)在老馬頭走了,夢也醒了。
王曉亮又握緊了拳頭,安逸、妥協(xié)只能換來血淋淋的教訓,大梁山分舵的人,吳天明,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王曉亮一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