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清晨，總是籠罩著白霧，影影綽綽將人勾勒出一個模糊輪廓。
林念穿著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照舊把寬大的校服套在外面，她背著書包順著人潮走進教學樓，去尋找自己的考場。
下午，最后一門考試。
監(jiān)考老師在講臺上數(shù)試卷，學生們正襟危坐，如臨大敵。
林念用一半的時間寫完了試卷，也懶得檢查十分干脆的，提前交了試卷。
林念收拾書包離開考場的時候，身邊同學抬頭看她的眼神各異。
大概心里都在猜測，她到底是個胸有成竹的學霸，還是自暴自棄的學渣。
走廊上空無一人，極安靜，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考場里眉頭緊縮的學生。
林念踮起腳尖看了一會兒，突然有種脫離苦海的感覺。
三天后來學校領成績，然后就開始放寒假了，算是一種暫時的解脫。
對于每一個學生來說，這大概都是一件普天同慶的盛事。
神游天外地走下樓梯，拐下高一教學樓的時候，她腳步停下來。
下意識地望過去，發(fā)現(xiàn)教學樓后面的噴泉里面已經(jīng)結了冰，周圍的樹木也早已干枯，不復綠色生機。
一股寒風猛地灌過來，吹亂了她的劉海。
林念從怔忡中回過神，又盯著空無一人的噴泉看了幾眼，才轉身離開。
現(xiàn)在距離考試結束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因為物理比較難，除非像林念這樣豁達的學霸，或者是莫一那樣更聰明的學霸，否則提前交卷的人不多。
所以三中偌大的校園里此刻空空蕩蕩，顯得十分冷清。
林念把帽子和手套整整齊齊地。
一出校門，林念就看到了喬宜和韓笙在一起。
喬宜：“念念?！?p> 林念：“你們也提前交卷啊?！?p> 韓笙：“嗯?！?p> 喬宜：“那個我知道，最近那前面有一個地方開了一個新的奶茶店，我們要不要去。”
聽說老板娘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
一頭利落短發(fā)染成張揚的紫色，特別熱情，奶茶做得也很好喝，很快就贏得了三中里大片學生的喜歡。
快速穿過斑馬線，就到里這家奶茶店。
奶茶店面積不大，裝修主色調是鮮艷的嫩黃色，看起來很舒服，在凜凜寒冬里，春日氣息迎面而來。
由于今天是考試日，奶茶店里排隊的人不算多。
開了空調的室內(nèi)很暖和，林念摘掉手套，安安靜靜走到人群最后方排隊。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無聊，她拿出手機玩了一會兒連連看，又百無聊賴地關掉。
“一杯芋頭奶茶?！绷帜?。
“好的，還是要加糖嗎？”老板笑了笑。
林念點了點頭。
付完錢，她把對方找回來的硬幣握在手心，打算一會兒放回口袋里。
不經(jīng)意地轉過身，下一秒，看到身后站著的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溫暖的小小空間里，兩人視線交錯。
她慌張，他平靜，她心亂如麻，他波瀾不驚。
匆匆忙忙把找回的幾個硬幣放回羽絨服口袋里。
林念從隊伍中退出來站到一邊，忍不住心頭雀躍：“莫一，好巧呀，你也來買奶茶嗎？”
她問的完全是一句廢話。
陰差陽錯般，由于這個偶遇，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奶茶店。
去學校拿成績的時候，林念心里是忐忑的。
高一二班的所有人，不論如何掩飾，神色中還是隱隱透露出焦躁不安等負面情緒。
劉啟從教室外走了進來。
他手上拿著一個普普通通的藍色文件夾，走動間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沓A4紙。
剛剛還熱鬧堪比菜市場的教室，此時此刻悄然無聲。
“這次考試，比上次期中考試來說，成績提高了一倍?！?p> 教室里剛剛所有人的神色中還是隱隱透露出焦躁不安等負面情緒，現(xiàn)在都放下了一切的焦躁。
“好，現(xiàn)在不說，來韓笙上來把排名表發(fā)一下?！?p> 莫一再次占首榜，林念還是第二，就跟莫一差2分。
林念偷偷扭過頭往莫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微微低了點頭，垂下來的睫毛很長，正漫不經(jīng)心地把手上的排名表折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為今天領成績，不用穿校服，所以他上身穿了件黑色薄薄的羽絨服，更加襯得膚色白皙，眉眼清冷。
“那個同學們，今年期末考試年級前十的同學，我們班有5個，分別是莫一，林念，陳田田，夏安韓笙，大家來點掌聲?！?p> 劉啟說完，底下的掌聲連連不斷。
“念念，你好厲害啊。”喬宜羨慕的眼神看像林念。
“沒有沒有，你這次班級10名，年級20，也不錯?！?p> “謝謝夸獎?！?p> 喬宜笑嘻嘻地過來拉她的手：“本宮今天心情好，于愛卿重重有賞。”
兩個人手拉著手走出教室，林念配合地問：“敢問太后娘娘有何賞賜？”
“請你喝奶茶呀，走走走?！?p> 兩個人去車棚牽完車，嘻嘻哈哈地走到那家熟悉的奶茶店。
浩浩蕩蕩的長隊一直排到了店門口，大部分都是三中剛領完成績的學生，場面看起來很壯觀。
“今天人好多啊?！?p> “嗯”
她突然有點猶豫，猶豫要不要告訴喬宜，她真的有了一個喜歡的人。
那個人叫莫一。
嘈雜人群里，到處都是交談聲和說笑聲，話到嘴邊，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畢竟在林念心里，這比她告訴別人自己想考清華北大還要可笑。
兩個人聊了幾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林念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清冽的聲音夾在此起彼伏的交談里，顯得不甚清晰。
像一瞬間的花火，雖然微弱，卻還是瞬間調動起她所有神經(jīng)末梢。
忍不住扭過頭四處張望，結果半天都看不到人，林念有點兒著急，下意識踮起腳尖。
站在她前面的喬宜還在看菜單，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視線就這么來回打轉，最后，終于透過層層疊疊的人群，落在莫一身上。
他穿著那件純黑色的羽絨服，背對著她坐在一張方桌前，單手撐著下巴，懶懶散散的模樣，灑脫又從容，好似對周遭世界一無所知。
林念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女生。
背影纖瘦，一頭微卷長發(fā)垂落下來，脖子上圍著大紅色的圍巾，即使看不見臉，也知道是莫一他姐姐。
溫暖如春的奶茶店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對方側過頭來好像看到她來，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瞳仁卻又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