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躺床上睡的香甜,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替她掖了掖被角,倒過桌上的茶水飲了杯茶,就在床邊坐了下去,靠著床沿睡起了覺。
夜半時(shí)分,女孩迷糊嘟囔著口渴,他被驚醒,起身倒了杯水喂了她喝下,看著女孩漸漸再次入睡,才闔了雙目。
第二天一大早,兔精早早就來房間喚兩人起床,并備好了洗臉?biāo)诉M(jìn)來,三人儼然有一家人的感覺。
女孩迷糊著雙眼被男人抱了起來,男人給她洗了臉,就把她抱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用清水清洗了她腿上的傷口,重新?lián)Q了藥。
換好后,再把她抱到了床上放下躺好,溫柔的聲音如春風(fēng)過煦:“再睡會(huì),我去做飯”。
這么一折騰她差不多徹底清醒了,但還是乖乖點(diǎn)了頭,聽話的躺在床上等著吃早飯。
他在廚房忙活的時(shí)候,兔精也在旁邊幫忙,兩人各司其職,一個(gè)負(fù)責(zé)燒水做菜,一個(gè)洗菜淘米,配合的相當(dāng)默契,很快的,一大桌子菜就做好了。
女孩再次被抱了出來,被男人輕輕的放在飯桌邊的椅子上,兔精看了眼,有些嗔怨道:“下次我來吧!這也不是你的孩子,還是注意些為好”。
三人看起來像一家人,兔精到底還不是很喜歡她,哪怕她看著也就是個(gè)三四歲的孩子,可兔精能夠看出她的不凡,分明就是個(gè)仙骨。
在神仙的世界里,沒有多少年齡差的概念,幾千幾萬歲也就是人間的普通幾十歲,在神界的無盡歲月里,那只是壽命中很短的一部分,故而兔精也是害怕她長大,更怕男人待她不同尋常的好。
她晃蕩著雙腿,也沒看明白兔精對(duì)她的不喜歡,歡快著嗓音:“好啊,那下次姐姐抱我”。
渺音現(xiàn)在性子冷的緊,小時(shí)候倒是生性活潑的很,極招人喜歡,這聲姐姐,叫的兔精心底都軟化了,也不再跟她計(jì)較,而是貼心的給她夾了好幾道菜。
還不忘記囑咐:“喜歡吃什么,下次姐姐再給你做”。
“好”脆脆的嗓音十分歡愉。
男人見兩人相處極好,露出一抹笑來,在另外一邊坐好,吃著手中的飯菜。
兔精給她夾菜之外,也給男人夾了幾道菜,男人對(duì)她的行為沒有說什么,悶不吭聲吃完了碗中所有的菜。
這樣的行為惹得兔精喜笑顏開,連帶著對(duì)她也親近了幾分,三人吃完飯,男人進(jìn)了廚房收拾碗筷,她被兔精抱出了門,在小院外嗮太陽,這是男人囑咐下來的。
說是多嗮太陽有益健康,總之她也沒搞懂嗮太陽有什么好,只是嗮多了,皮膚黝黑了許多,丑的很。
原本嬌滴滴的一個(gè)小姑娘,現(xiàn)在看來還有著男孩子的小麥色皮膚,她也不懂什么叫丑,要真明白,肯定不會(huì)那么乖巧的依著他嗮太陽。
男人忙活完后,徑直來了兩人所在的小院,見兩人一大一小乖乖靠在一起躺著睡覺,唇角掛著溫柔笑意。
他來到渺音的身邊,低著頭和她說話:“和兔精姐姐一起,感覺怎么樣,開心嗎?”
她低著小腦袋想了會(huì),嘻嘻笑道:“沒有和哥哥一起開心”。
小女孩的無心之話,在男人心底激起陣陣漣漪,他笑的如沐春風(fēng),把她從躺椅上抱到自己懷里,嗓音沙?。骸澳且院笠恢备以谝黄鸷貌缓谩薄?p> 兔精見兩人如此,又聞男人的話語,對(duì)小女孩的喜悅之情瞬間少了許多,她冷著一副臉退到了一邊靜靜看著。
小女孩不能理解男人口中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和靈兒也是在一起長大的。
在男人懷中鉆了鉆,她脆著嗓音嘻嘻笑:“好”。
男人摸著她的頭,日頭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長,他就那樣斜斜的臥在躺椅上,手臂上枕著女娃兒的小腦袋,如玉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兔精自己回了屋內(nèi),男人只隨意撇了她一眼,什么都沒有說。
嗮了會(huì)太陽,她就沒那么安靜了,掙扎著從男人懷里鉆出來,蹦蹦跳跳進(jìn)了屋內(nèi),翻出昨日男人買的東西來,拿了兩顆糖又跳著回了院子里。
小嘴巴里放上一顆糖,甜甜的,甜的小女孩兒笑的花枝亂顫,她把另外一顆遞給男人:“那,你吃”。
似乎無形之中,女孩兒與他相處已極為熟稔,吃什么東西也都會(huì)跟著想到他,這種感覺,真好。
他伸手接過,揉了揉女孩兒散亂的發(fā),笑道:“可愛的小丫頭,要是能一直陪著我該多好”
隨著時(shí)間的過去,他也習(xí)慣了這種相處日常,不知道哪一天,這些就會(huì)失去,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
她是清風(fēng)上神的女兒,清風(fēng)一定竭盡所能的來尋她,她終有一天會(huì)離開自己,回到她父君身邊去。
這是不可阻擋的結(jié)果,隨著時(shí)間流逝,似乎越來越近。
他的手兀自收緊,抓著女孩兒的手,頭抵在她的額間,輕柔的聲音隨風(fēng)飄蕩:“我該拿你怎么辦?”
女娃兒不明所以的看著那雙墨瞳,其間漂浮的點(diǎn)點(diǎn)憂傷泛濫開來,如若星河灑落的碎光。
伸出小手摸了摸那雙眼睛,她似乎也能感受到男人心中那蔓延的無限悲涼,為了寬慰他,女娃兒主動(dòng)爬到了他的懷里,小手摟住了他的脖頸,臉蛋緊緊貼在男人臉上,粉嫩的小嘴嘟嘟囔囔著:“父君說,不開心的神,老的快!”
“你長得這樣好看,莫要老得跟跟藥老爺爺一樣了,音兒不喜歡”。
藥老是凰界掌管各種藥草的神,活了多少年歲,已經(jīng)無法去細(xì)數(shù)了,在神界,漫長歲月都如指尖沙,不值一提。
神并不是永遠(yuǎn)年輕的,也會(huì)隨著歲月而老去,藥老活了這么久,自然也逃不過歲月蹉跎,在渺音的眼里,藥老的容貌,用人間的詞來形容,大概就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
男人聽著她的話,只覺好笑,天界眾仙,他大概都能認(rèn)個(gè)七七八八,藥老也不例外,如果藥老知道,面前的女娃兒這么去看他,估計(jì)要?dú)獾膬?nèi)傷了。
女娃兒小臉頰在他臉上亂蹭,蹭的他心亂如麻,大手緊緊固定住那顆亂動(dòng)的小腦袋,他沉著嗓音道:“乖乖的,別離開我”。
兔精剛剛從屋內(nèi)來到院子里,手里端著新摘的桃花瓣,打算給男人釀酒,看到兩人親昵的舉止,男人的話語深深戳入她的心口。
手中端著的簸箕順著手滑了下去,桃花瓣撒了一地。
簸箕落地的聲響驚動(dòng)了男人,沉沉的黑眸轉(zhuǎn)頭看向她,兔精努力的想從那雙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是除了那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沒有。
她失魂落魄的站著,女娃兒從他懷里鉆了出來,伸出小手去拾掇地上的桃花瓣,看到那抹小小身影,無名之火就那么突然的竄了上來,兔精一個(gè)上前就把女娃兒推倒在地,嘶吼著:“你憑什么!”
推出去的力道可謂用了她所有的力氣,女娃兒摔出去老遠(yuǎn),頭重重的磕在石頭上,冒著血花。
男人并未想到兔精會(huì)有如此激烈的行為,也沒有來得及阻攔,更沒來得及救下女娃兒。
看到那抹小身影躺在血泊里,男人的眸子變得血紅,他冷冷看著兔精,壓抑的語氣竟帶著殺氣:“你想報(bào)恩,我給你機(jī)會(huì),但若你傷她,我絕不饒你”。
他朝女娃兒走近,把那抹小身影抱進(jìn)懷里,用衣袖裹著她出血的頭,走進(jìn)了屋內(nèi)。
兔精看著那遠(yuǎn)去絕決的背影,一下子紅了眼眶,彎下身去拾地上的桃花瓣,一邊拾一邊落淚。
男人進(jìn)了屋,給她包扎了頭,把她溫柔的放在床上,自己一刻不離的守在邊上。
失血過多,讓那張小臉慘白一片,粉嫩的唇也蒼白無血色,女娃兒只感覺頭疼的要裂開,睜著水蒙蒙的眼睛直囔:“疼……”
從被子里拉出那只小手,給她傳輸氣息緩解疼痛,另外一只手輕柔的落在她的臉上,皺起的眉能讓人感受到,他也很難受。
輕柔的嗓音帶著寬撫人心的味道:“乖,很快就不疼了”。
小女娃糾結(jié)著臉點(diǎn)頭,小手伸進(jìn)了他的大掌之中,她弱著聲音道:“你和姐姐,下次別推我了,好疼……”
男人面色一澟,想起自己狂躁時(shí)也曾傷害她,內(nèi)心一下子百般滋味。
女娃兒在昏昏沉沉中睡去,他輕著步伐出了小木屋,兔精正站著門外等他,眼睛還紅彤彤一片,明顯就是哭過。
見他出來,兔精忙了上去,想主動(dòng)搭話又十分怯弱,想起之前的事情,她低著頭小聲道:“對(duì)不起,她只是個(gè)孩子,是我失了理智,沖動(dòng)了”。
“你不喜歡她?”黑眸落在她的身上,嗓音低沉。
“我……”兔精確實(shí)不喜歡,說出來又怕男人生氣,想撒謊,可她并不會(huì)撒謊,醞釀了半天硬生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不用想了,離開吧!離開這里,好好去過你的日子”
男人突然的一句話打的兔精措手不及,她低著的頭猛的抬了起來,眼神不可置信,顫著聲道:“你這是要……趕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