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早上十點,敲門聲響起。
“誰?”
伊蓮娜睜開惺忪的眼睛,對門外問道。
“管理員,請準備一下,中午十二點準時進行儀式。”
這聲音是隨行的一名死神行者,代號7。
“知道了。”
伊蓮娜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很驚訝已經(jīng)十點了。
再看對面床上的棺材板,沉沉的睡著,將下方的床墊壓低了能有十厘米。
她下意識的用自己所學的知識,揣測起來。
按照‘阿那自然學’的說法,世界上有三種生物,人、普通生物、編號生物。
其中人與普通生物,都具有有跡可循的肉身,哪怕是靈魂狀態(tài)的一些幽靈,在經(jīng)過縝密的研究后,也都被發(fā)現(xiàn)了生存規(guī)律。
但編號級生物不同,他們能力的誕生、使用規(guī)則,以及諸如睡眠需求的生活細節(jié)等,通通都是謎題。
不過,謎題歸謎題,大致的一些規(guī)律,也有過整理。
比如關于編號520的睡眠需求,伊蓮娜就認為,它是屬于‘可主動開機關機’的類型。也就是說,編號520本身不需要睡眠,但可以控制意識的啟動與關閉。
“孔老板,您起床了么?”
伊蓮娜低聲問道。
“吾好夢中殺人!”
孔軒突然大喊大叫一句,然后猛然驚醒一般,道:“哎呀呀,又做噩夢了!”
噩夢?
一個棺材板,能做什么噩夢?
伊蓮娜等了一會兒,給孔軒緩沖的時間,而后才說道:“兩個小時后就要進行儀式了,請您準備好?!?p> “哦,不過是讓我壓一壓就搞定了的事情,還非要用‘儀式’這種詞,你們真是大驚小怪?!?p> 孔軒對儀式興致缺缺,有些僵硬的岔開話題,道:“小妞,你有什么理想嗎?”
“理想?”
伊蓮娜心頭警惕了一番。
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孔軒先前折磨自己的方法,便是針對自己心底在乎的一些情感。
對教會的忠誠、對未來的渴望、對親人的重視。
這些,自己在乎,所以成了對方攻擊自己的突破口。
而現(xiàn)在關于‘理想’的問題,顯然,是下一次言語折磨的敲門磚。
她斟酌一番,回道:“我現(xiàn)在最大的理想,就是您能痛苦的死去,而我能平穩(wěn)的晉升到戀人教會高層?!?p> “想讓我死的難受,拿把刮痧刀一層一層的磨皮就行,至于戀人教會的高層嘛,也不算癡心妄想。嗯,不錯,小妞你已經(jīng)被我調(diào)教的現(xiàn)實了很多嘛!”
孔軒沒有生氣,反而提建議道:“可是,就算我是一個手無行房之力的棺材板,但在可見的未來里,教會是不會舍得讓我死的。而且,如果我死了,可就沒人告訴你,你弟弟在哪兒了?!?p> “孔老板,任何事情,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就有實現(xiàn)的可能?!?p> 伊蓮娜冷漠道:“當您的可利用價值,被其他事物替代時,教會就舍得讓您死了。至于我弟弟的消息,您忘記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了嗎?占星家俱樂部,占卜的分支之一?!?p> “哦豁?”
孔軒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也忘記了一件事,真正有本事的占星家、占卜師,大都是‘女祭司’與‘隱者’,弗蘭克林聯(lián)邦內(nèi)可找不到這些人。就算你去了聯(lián)邦之外,他們憑什么幫你一個敵對的‘戀人’?”
阿那大陸共有22柱神,大致分為三個類型,秩序,混沌,中立。拿弗蘭克林聯(lián)邦為例,戀人是秩序神明,高塔是混沌神明,死神是中立神明。
三大類只是力量的特性,并不代表各自神明以及教會的勢力劃分。
正如《阿那神語》中所說,‘神明沒有利益的糾紛,但其使徒有?!?p> 孔軒所說的‘女祭司’與‘隱者’,其教會總部設置在弗蘭克林聯(lián)邦的鄰國,古皇國。
而古皇國與弗蘭克林聯(lián)邦,是敵對的,兩方的神明行者,自然也不會互相幫助。
“利益,孔老板?!?p> 聽了孔軒的話,伊蓮娜不為所動,淡淡道:“只要給了足夠的利益,就算是隱者教會的主教,也會幫我占卜的?!?p> “說得好!”
孔軒夸贊道:“我就喜歡你這種有理想的人,你越有希望,到了絕望的時候,我就越興奮!”
“哦?!?p> 伊蓮娜簡單的應了一聲。
她已經(jīng)總結了‘和棺材板相處’的經(jīng)驗,不能一味的迎合,要適當?shù)睦淠?、反抗,如此才能保持它對自己的‘興趣’。
只要這種興趣延續(xù)著,自己就能一直保持著編號520管理員的身份,也就能一直,借著這塊棺材板,往教會高層爬。
“悄悄這如昨日初見時的冷漠小臉,高傲、倔強,認為自己對未來有了掌控與承受的能力?!?p> 孔軒嘖嘖一聲,而后道:“可是,我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打碎你這種虛假的自信?!?p> 伊蓮娜聳聳肩,笑道:“您請說?!?p> “我能聯(lián)系到人,叫他們折磨你的弟弟,讓你弟弟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慘絕人寰、面面俱到…”
孔軒胡亂說出了一些成語,而后,對著臉色瞬間煞白的伊蓮娜,笑道:“抱歉,詞窮了,總之,我能讓他非常非常的…難受!”
伊蓮娜潔白的臉頰晃動幾分,顯然是受到了影響。
理智告訴她,孔軒的話很可能是假的,對方只是在嚇唬自己。
但任何人,在被觸碰到心中的‘禁忌’時,都會短暫的感性大過理性,產(chǎn)生一絲情緒。
這就好比你告訴一個男人,‘我給你下了藥,你的命根子三天之內(nèi)就會斷掉’。
哪怕男人知道,這種藥不可能存在,但他還是會擔心受怕,直到三天過去了,才會真的安心下來。
“您真的是…惡魔?!?p> “惡魔?不不不,我不是惡魔行者,我的理想也不是去惡魔教會,聽說那里可恐怖了。”
孔軒嬉笑一聲,道:“再說了,有你這么漂亮的戀人行者在,我還去什么惡魔教會?。 ?p> “您也有理想么,折磨更多像我這樣的人?”
“你們?nèi)硕加欣硐?,何況我一塊棺材板?”
孔軒故作高深,道:“只不過,我的理想,大到你們無法想象,超出了你們的思維,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了!”
“哦?!?p> 伊蓮娜看了眼時間,提醒道:“孔老板,您該前往儀式地點了?!?p> “沒問題,抱著我,這回用公主抱!”
“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