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峰把眼睛一轉,神秘兮兮的對他微笑說:“或許,他并不是自己玩火自焚,而是有著別的原因,甚至是拯救了世界。這個時候,他可能正在不遠處看著你,而且,聽到了你的話他非常的高興?!?p> 李老師見他一臉神棍的模樣,淡然道:“不,這個世界,人沒有靈魂的,死去的人就永遠不可能相見了。”
上課鈴響了。
嚴峰對著李老師擺手,來了一個恭敬的請的動作。
李老師首先走進了教室,習慣的對教室里仍處在中午睡意的學生咳嗽了一聲,提醒大家精彩的課程就要開始了,千萬別錯過。
嚴峰緊跟在他的身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望著李老師在臺上講課,見到他兩鬢白紙一樣的頭發(fā),想起了以前,哦,是很多年以前的那件事。
以李老師全國重點大學的畢業(yè)文憑和卓越的外語專業(yè)水準,留在首都不成問題,但他之所以申請回到藍夕八中教學,跟一個女人有關。
感情就好像是一個杯毒藥,時常會決定男人命運。
那女人是秦老師,她和李老師在高中就一直談戀愛,不過兩個考上了不同大學,畢業(yè)后,秦老師來到了八中做音樂老師,李老師自然跟了來。李老師帥氣自然不用說,秦老師秀氣,眉宇間十分清純,透著善良,無論對誰都好像對兄弟姐妹一樣特別好。
李老師也時常和別人驕傲的說:“追我的女孩很多,其中漂亮的更多。不乏什么老板的女兒,出名的模特,但我就喜歡她的那股清純,誰也比不了。”
學校的人毫不懷疑李老師的話,因為他的優(yōu)點都在那明擺著。所以李老師和秦老師在八中是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嚴峰對他們的關系知道的很多,因為他當初決定報考藝術,經(jīng)常上秦老師的音樂欣賞課。見她有時候扎著馬尾,有時洗了頭把頭發(fā)散開,長發(fā)總帶著一股好似荷花一樣的味道,隨著她在教室中走來走去的講課,長發(fā)有節(jié)奏的一搖一晃。
嚴峰那時候形容她,已經(jīng)不是什么音樂老師,本身就是美麗的音樂。
當時班主任找嚴峰談了一次話,他的意思是嚴峰這么好的文化課成績,考普通的大學多好,不要學什么藝術這種不著四六的東西。他還說藝術類的學生都是個性十足,每天要不胡思亂想出來一點邪魔外道的理論,就覺著這一天是白過了。胡思亂想實在是太虛,對社會無用。
“不?!眹婪咫p手撐著桌面對班主任瞪著眼睛,神情決絕力爭道:“藝術本身就是對現(xiàn)實的研究,不但研究現(xiàn)實的表面,而且還研究現(xiàn)實的內在,怎么說無用呢?!?p> 導致一項善于說辭的班主任也一時無言以對,半天才說:“我也是為你好嘛?!?p> 很多老師對嚴峰執(zhí)迷不悟的態(tài)度是惋惜的,但秦老師對嚴峰卻非常的支持,讓他堅信走自己的路,并且在一次上課的時候,對他說:“你以后想用藝術做什么?現(xiàn)在就要立下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巨大夢想?!?p> 嚴峰說:“可能會拯救世界。”
秦老師笑了,大姐姐一樣鼓勵嚴峰:“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看到那天。”
李老師和秦老師在八中教學一年后,兩個人已經(jīng)定在當年的十月一結婚。可是就在那年的暑假。
那年的暑假,那一天,嚴峰鬼使神差的早起,從家里拿著速寫本,準備去畫些什么,至于到底畫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就坐著公交車四處游蕩,在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小車站停下,順著道路的草叢慢走,等他來到一處廢氣的工廠的污水溝旁邊,卻見到圍著一群便衣。
嚴峰一眼李老師也在其中,此時他渾身凌亂,一點也不帥氣。
一陣莫名的感覺閃電般擊中嚴峰的頭頂,他的脊梁頓時從上面冷到底,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沖了過去,見果然出事了。
水溝兩岸郁郁蔥蔥的蘆葦掩映下,秦老師躺在水溝里,全身不著一絲。她純潔的身體倒在污水里,卻并沒有被沾染上一點污濁,是無暇般的潔白。本來是多年的死水,應該臭味難當,但是卻莫名飄著一陣荷花一般的清香。如果不是她的脖子上裂著兩個駭人的致命傷口,人們肯定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嚴峰耳朵中四周的人聲都不見了,但能聽到清脆的鳥叫,嗚咽的風聲,云朵如水般緩慢的流動著,天與地在咔咔的交錯著移位,那是一曲大自然為秦老師演奏的悲傷之樂。
秦老師忽然被殺害,導致李老師整整一年沒有走上課堂。一年后,在他重新走上課堂的時候,大家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帥氣的小伙子不見了,只有滿頭白發(fā)和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了。
學校里的人都說李老師因為此事一夜白頭,但在嚴峰的察覺中,應該是瞬間白頭,悲傷在一瞬間徹底的擊垮了他。
至于兇手,在這一年中都沒有找到。嚴峰還曾經(jīng)組織過幾個小伙伴,根據(jù)蛛絲馬跡去尋找兇手,但是憑著他當初的聰明和膽識,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八中畢業(yè)后,嚴峰聽說有很多的機會李老師是可以離開這個學校的,但他仿佛在堅守著什么,依然留在學校。很多人都說,李老師一直希望能夠在見到秦老師。
嚴峰從回憶中撤回來到課堂,望著李老師,從他方才說話的口吻中,感覺到他對見到秦老師已經(jīng)徹底的絕望了吧。
上完了英語課,嚴峰的腦海中都是秦老師被害時候的畫面,剩下的課他一句也沒聽進去,甚至進來的老師都沒看清什么樣。好不容易上完了一天課,嚴峰覺得自己特別的累。心說,每個踏入社會的人,都很懷念自己的學生時光,但真的一回到學校需要安靜的坐在教室里,就好像蹲監(jiān)獄一樣痛苦。
聽著放學的鈴聲,學校當即炸了,學生們紛紛逃出了教室,小鳥一樣飛出牢籠各自奔向目的地。
嚴峰出了教室,大步的去找自己的自行車,卻在操場上看到一個身影,那身影窈窕,那雙腿細長,走路的姿勢五分扭捏,五分俏麗,那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姚葉姑娘嗎?原來她和自己一個學校啊,自己得去主動的套套近乎,解除曾經(jīng)的誤會。
嚴峰立刻大步?jīng)_過去擋在姚葉身前,叫道:“你好,是不是在等我呢?”
姚葉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嚴峰了,哪想到他竟然猛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她見到他好像老鼠見了貓,轉頭撒腿就跑。
魔尊永遠不放棄每一個能夠產生邪念的機會,它慫恿嚴峰現(xiàn)在把姚葉抓住,拖進沒人的小樹林或者陰暗的教學樓的角落,然后再接著誕生別的邪念。不過,嚴峰還是把念定住,硬生生的壓住魔尊,幾個縱躍,放分身一樣,從東南西北封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