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我?guī)愠鋈ネ婧貌缓??”賀逐湊到沈歸晏床前,討好地笑著。
“去哪兒玩?”
“走,你去了就知道了。快起來穿衣服”
沈歸晏起身洗漱更衣,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你最近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隨隨便便進我房間。小心哪天被我爹爹給逮著了,有你好果子吃?!?p> “這都快成親了,講究這個干嘛?再說了,咱倆都睡過一張床了,同處一室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是是,你會說,你有理?!?p> 更好衣后,賀逐自然而然地摟過沈歸晏不盈一握的腰肢向?qū)m門走去,二人一同上了馬車。
賀逐掀開簾子,朝黃祁說了一句“去萬春樓”。
沈歸晏猛地看向賀逐,她雖然在北懷城待的時間不長,可好歹也逛過這城內(nèi)的街,這萬春樓是城里有名的青樓,她還是知道的。
“你帶我去萬春樓干嘛?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小祁,停車?!鄙驓w晏說著便真要下馬車。
賀逐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又將她帶回自己懷里,道:“娘子放心,你夫君這么正直的人你還不了解么?我又不是去尋花問柳,你就跟我去瞧瞧嘛?!?p> 當初這個風流浪蕩子在京城被醉香院的老鴇和好些姑娘攔住不讓走的事,沈歸晏可還記得清清楚楚。沈歸晏承認自己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尤其是對賀逐,所以縱使她知道賀逐是個怎么樣的性格,可他就算是在那兒跟十幾二十個姑娘喝酒作樂,并未發(fā)生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她也心里不痛快。要是放在之前兩人還僅僅是朋友的時候也就罷了,但現(xiàn)在賀逐就是她沈歸晏認定的歸宿,管他什么三妻四妾三從四德,她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賀逐去尋別的女人。
沈歸晏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你還挺不要臉,我一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干嘛。還有,若是這事傳到我爹爹耳朵里去,他才不管你王爺?shù)纳矸?,鐵定不讓你娶我?!?p> “所以才要帶你一起去啊。好了好了,晏兒乖,我保證你去了絕對不會后悔?!辟R逐輕聲哄著。心想他家小娘子越發(fā)的愛吃醋了,竟連吃醋的樣子也是十分可愛。自以為生起氣來兇狠,實則綿軟,像他家這樣的小娘子,得處處順毛哄著才是。
沈歸晏果然吃賀逐那一套,但面子上掛不住,便假裝萬分不情愿的樣子問道:“那你先告訴我,你要帶我去那兒干嘛?”
賀逐不回答她,只當她已經(jīng)答應了,朝簾外喊道:“出發(fā)吧。”
沈歸晏一路都沒搭理賀逐。到萬春樓后,出來接待的倒不是老鴇,而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像是與賀逐相識。那姑娘向賀逐施禮后,將沈歸晏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不免疑惑,她們這萬春樓向來只單獨接待男客,偶爾也接待女客,可這男女一起來的,她倒是沒見過。
“公子里面請吧,我家主子已經(jīng)在里面候著了?!?p> “多謝劉姑娘?!辟R逐領著沈歸晏往里走。
沈歸晏一頭霧水,她還以為所有青樓都跟醉香院那般,但這劉姑娘看著不像是個風塵女子也就算了,打從邁進了萬春樓的門,她便覺得這地方一點青樓的樣子也沒有。雖也有好些姑娘陪著客人喝酒、彈曲,但這些女子卻半分風塵的味道也沒有,反倒一個個清麗脫俗。莫說是賀逐了,就是沈歸晏自己見了這些女子,也愛瞧上一瞧。好看的姑娘,誰不愿意多看兩眼呢。
劉姑娘將二人引到后院一間屋子前,站定后朝屋里道:“主子,客人來了?!?p> 一道渾厚的男聲傳出來:“進來吧?!?p> 劉姑娘把門打開,沈歸晏好奇地從賀逐身后伸出頭來往里看。
賀逐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男人行了個禮,道:“在下賀逐,前輩就是萬春樓主人?”
這位萬春樓主人,長相平平無奇,毫無特點,讓人難以記住。不過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忠厚老實人。能讓賀逐行禮,還態(tài)度恭敬的,想必是有些本事的。沈歸晏想了想,也跟著蹲身行禮。
劉姑娘站到萬春樓主人身后,乖順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不錯?!比f春樓主人向賀逐身后的沈歸晏望去,直言不諱道:“沈家姑娘,果真是如傳聞中的那般明艷動人。只不過找了個夫婿,長相比自己還要妖上幾分?!?p> 沈歸晏的長相向來打遍京城無敵手,只可惜外頭那些婦人都說她長得太艷,將來肯定是個會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直到遇見賀逐,心想等以后再有人說自己是狐媚子,就把賀逐叫出來讓他們望望,這才叫真正的美艷絕倫。后來賀逐倒是有一段時間曬黑了,變得陽剛了一點兒,可后來等他適應了北懷的水土之后,這一二分艷居然養(yǎng)成了七八分妖,卻反而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出來了。
像萬春樓主人這樣一見面就對人評頭論足的,著實叫沈歸晏喜歡不起來,開始后悔方才跟著賀逐行禮了。
“我還以為前輩是什么高潔之士,卻不過也是個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輩。”沈歸晏偏著頭看向角落的一盆綠菊。
賀逐剛要開口替沈歸晏向萬春樓主人道歉,那萬春樓主人倒是毫不在意道:“鄙人可不是以貌取人,只是想提醒一下沈姑娘與王爺,此相日后必有一劫?!?p> 搞了半天原來賀逐是帶自己來看相的......沈歸晏頗有些無語。
“是禍躲不過。前輩,我今日可不是來找您看相的?!辟R逐讓沈歸晏坐到一邊,接著問道:“前輩可知當今太子成親之前身邊可有何親近之人是背后有些勢力的?”
萬春樓主人摸了摸胡子,向賀逐娓娓道來:“當今太子,性格陰險多疑,親近之人甚少。要說勢力最為龐大之人為皇上,最為親近之人便是他五年前去世的奶嬤嬤王氏。可這又是親近之人,有要勢力龐大,還真找不到什么人選?!?p> 賀逐聽得有些著急,央求道:“您再想想?就算不是親近之人,離得近也可以。比如宮中服侍他的那些宮女太監(jiān)?”
萬春樓主仔細回憶了半晌,突然“咦”了一聲,道:“原先他宮里有一個太監(jiān)總管,叫楊榮的,在江湖上頗有些名聲,人稱楊老八,是為朔幫八當家。此人無父無母,在江湖人脈頗廣,很會籠絡人心。只是不知為何,主動辭了朔幫弟兄,進宮當了太監(jiān)。只不過現(xiàn)如今,他已被皇后宮里要了去?!?p> 江湖上混過的必然不簡單,還是當年最為強盛的朔幫八當家,這個叫楊榮的,倒還真勢力不小。
賀逐思量過后,道:“多謝前輩指點。還望前輩幫忙調(diào)查一下這楊老八的身世來歷?!北戕o過萬春樓主人。
沈歸晏聽了半天沒聽明白,回到馬車之內(nèi),一連串地問賀逐:“你打聽太子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做什么?還有,這萬春樓主人是做什么的?你為何對他那么恭敬?最后一個,朔幫是什么?”
賀逐伸手拍了拍沈歸晏的腦門,道:“怎么樣?我說我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吧,我辦的都是正事兒,你還不信。”
“我信了我信了,你快告訴我?!?p> “不急,等回去了再說。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飯。正好出來了,那我們就去北懷城里最有名的北館喝酒怎么樣?”
“你倒是先告訴我啊?!?p> “聽說這北館里頭的醬肘子可是一絕,我來北懷這么久還沒嘗過?!?p> 沈歸晏瞪著賀逐:“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