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蝦仁,水晶蹄,粉蒸排骨,鹽水鴨,還有這道只有過年才吃的肉酥鍋子,這還是便宴,那得是宮里的大宴,才能算得上正宴?!爆巸翰坏刃略伦M昃凭湍闷鹆丝曜?,因為還在吃藥,她和珊兒一樣,喝的是茶水。
“瑤兒,且等大嫂致完酒辭”珊兒拉了一把坐在她身邊的瑤兒,瑤兒有些搖搖晃晃,但看著新月端著杯子在等她說話,也立刻安靜了下來。
“既是瑤兒這么說,在座的也是一家人,那我也就不跟諸位這么客套了,飯菜和酒都不錯,也請諸君盡興”說完,新月將杯中的酒盡飲。
容晗和孔茂也是如此,飲干凈了杯中的酒,侍立的侍女立刻滿上。
新月看著放在眼前,深的瑤兒喜愛的水晶蹄片,新月拿起筷子,加了一片放在唇齒之間,正欲咀嚼品嘗的時候,聽到一聲很是煞風(fēng)景的嘔吐聲,坐在珊兒旁邊的孔茂立刻放下自己的酒杯,輕拍著珊兒的后背“惡心的厲害嗎?”
“麗兒,端杯酸梅茶給珊小姐。”
“是”麗兒是新月身邊的侍女,得了吩咐后,立刻走了出去。
“自家中,就聽母親說,珊姐姐有孕了,如此,便恭喜姐姐姐夫了?!闭f著,容晗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容晗今年十六歲,是今年準(zhǔn)備春試的舉子,而他曾經(jīng)還有個弟弟,在他十歲那年夭折,至此他就是容旭二叔唯一的嫡子。雖然柏氏不像是個拎得清且明事理的,但容晗禮數(shù)周到,文章詩詞也很不錯,是個好孩子呢。
“多謝”說著,孔茂和容晗隔空碰了下杯。
孔茂是衍文公家的嫡子,也是這一代唯一的兒子,他們衍文公一脈,已有數(shù)百年的時間,遠(yuǎn)比這個王朝的時間還要長,這就是士族的脈絡(luò),盤根錯節(jié),百死不枯。他身上的這件艾青色的袍子,平云竹的花紋,也是他們家族的代表。
“晗弟這次頭次會試,真是要拔頭籌的好寓意呢?!?p> 新月嚼著嘴里的肉片,這是道冷菜,比熱吃更見風(fēng)味,冷透凝固的肉汁,包裹著甚有嚼勁的肉皮,肉筋,和軟綿入味的瘦肉,新月瞇了瞇眼睛,香料,微微有些咸的鹵水味更是留存整個口腔。
“大嫂,你嘗嘗這個肉酥鍋子里的蘿卜,燉入味了比肉還要好吃。”聽到這里的新月,忍不住的笑了,而正客套的不亦樂乎的三個人,被瑤兒這么一鬧,也就止住了,新月適時地笑聲,也更是讓他們?nèi)硕疾患s而同的看向新月。
新月自微沸的鍋子中,夾起一塊已經(jīng)被煮的變色,返紗但不散形,冒著熱氣的蘿卜塊,對幾人說“既然瑤兒都這么說了,我們就試試吧?!?p> 飯后,珊兒和瑤兒又去一處說話了。
珊兒出嫁后,瑤兒覺得一個人在別府寂寞,也就回了東都的王府居住,一直到新月做主,為瑤兒訂了親事的現(xiàn)在,才有回來這里,姐妹二人自然有的是話要說。
喝了幾杯酒的新月,慢慢的走出飯廳,卻在走出院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珊兒正在不住的用眼神看著自己,珊兒不是那種忍不住好奇心,穩(wěn)不住自己性子的人,她會如此,肯定這事情,是她思考不清楚的事了,新月就在院子的回廊下,等了她一會。
果然,新月剛剛站穩(wěn)了腳,珊兒就從回廊的另一個方向,瑤兒的院子的方向過來了。
新月不等她過來,抬腳坐在了回廊的石頭上,歪在一邊靠在柱子上,好似喝醉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人?!鄙簝嚎葱略乱粋€人坐在這里,人也放松了不少。
“我醉的厲害,而我的院子里,也在收拾東西,我就在這里躲清閑?!闭f著,新月又往上坐了坐身子,一個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在地上,好在珊兒的侍女扶住了新月“夫人小心些?!?p> “謝謝你,云兒,好久不見你了,你長高了不少。”說著,新月攀著抱住了眼前的這個侍女。
“這不是云兒,你真的是喝多了,云兒在我出嫁前就死了?!鄙簝旱穆曇袅⒖汤涞讼聛?。
“說什么呢,這就是云兒,她身上有淡淡的水仙花的味道,哎,云兒你是換香粉了嗎?怎么是桂花的味道了。跟珊兒那個愛臭美的丫頭,用的是一個味道的香粉,是綺蘭居的吧,我不喜歡,我都是用韶華閣的,他們的香粉都很特別,不會有重樣的?!?p> “奴婢用的,就是韶華閣的桂花香粉。”芝兒有些為難的看著自己懷里的新月,她像個孩子一般,伏在她的身上。
“一點也不像”說著,新月把她推開,抬眼看向珊兒“珊兒,你還真是胖了。”
“我,我…”珊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肚子“我是有孕了,所以才會胖了。”
新月?lián)u頭“你是年下吃多了,跟瑤兒一樣?!?p> 珊兒一聽到瑤兒,還是下意識的笑了笑,然后側(cè)身坐在了新月身邊“大嫂”
新月沒有應(yīng),但是把頭靠在了珊兒的肩上。
“大嫂,你真的是做了件很好的事情?!毙略乱廊粵]有說話,但她知道,珊兒說的是瑤兒的事情。
“曹捷,我知道他,他是個很好的兒郎,能文能武。你是知道的,茂哥…我夫君的父親,是他的老師,他本就看不上我,但知道我們兩家結(jié)親,也夸他是個好郎君。說,不愧是你選的人物?!鄙簝弘p手?jǐn)n在腹前,失落了好一會。又低頭看了一眼微瞇著眼睛的新月,以為新月要睡著了“大嫂,你真的要與哥哥和離嗎?”
新月依然沒有說話,珊兒等的失去了耐心,對身邊的芝兒說“去叫她的侍婢來?!?p> “是”芝兒是貼身伺候珊兒的人,其他的兩個侍婢,都站在一邊,離得有些距離。
“珊兒”新月一直等著珊兒的侍女走遠(yuǎn)了,才叫她的。
珊兒身子一僵,但低頭一看,新月還是睡眼朦朧,問“怎么了?”
“既然有孕在身了,就不要再用香粉了?!闭f著,新月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
珊兒一開始還不確定她又沒有醉,但想到她一直很淺,而且這走不直路的樣子,一定是喝醉了。
新月蹣跚著,走出回廊,直到看不見珊兒了,她才直起身子,徑直向前面走,她從小的酒量是很淺,但自從那次夢醒以后,她好似可以喝酒了,因為在夢里,她被關(guān)在豫王府后院的一處自建起后,就無人問津的院子,這里建成后不久就走過水,豫王妃覺得不吉利,連修繕都沒有,就閑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