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云雪和安子源到的時候?qū)O溫書還沒到。剛下車就看到安子希一身粉白色長裙,纏著左戈在門口說話。
愛情的力量啊。聶云雪腹誹,這左戈還真能挑地方,安子希這一身,被冷風(fēng)一吹,不感冒才怪呢。
左戈見二人一起來的倒是有些驚訝,從小因為安子希的關(guān)系,聶云雪和安子源就走得近些,后來都成了家族繼承人,顧及身份也就沒之前那么親密了。現(xiàn)在怎么反而關(guān)系更好了?
安子源想著自家的事,又看妹妹穿的單薄,心里就又多了分擔心。和左戈聊著天,牽著安子希就往屋里走去。
“孫溫書來了嗎?”安子源計算著自己需要的時間,暗暗斟酌語句。雖說是多年好友,但是開口就是尋求左家?guī)兔?,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p> 左戈查了查信息:“他說雪大,可能會晚。他到了傭人會告訴我們的?!?p> 安子源點點頭,囑咐了安子希一句,就拉著左戈去一旁說事情了。
聶云雪一進門就被屋子里的藥味吸引,她沒想到自己敏銳的嗅覺竟然能辨認出熟悉的藥材。看來自己現(xiàn)在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安子希拉了拉聶云雪,今天她和自己哥哥一起出現(xiàn),難道哥哥因為家里的事找上聶家了?實在是過于好奇。她便問出口了:“姐姐,你怎么和我哥哥一起來的呀?”
聶云雪回過神,琢磨下安子希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回答道:“我們不是一個小區(qū)嘛,剛好順路。對了,聽他說你最近被看著在家復(fù)習(xí)呢?”
“哥哥連這個都告訴你啊?他最近對你的好都超過對我了?!卑沧酉SX察出自己兄長對聶云雪的不一般,心里反而不舒服起來:“今天來這里看會診,還是我上次......上次那個事之后第一次出來呢?!甭曇粼絹碓叫。磥砟翘毂戆资〉氖虑閷@個憧憬愛情的小姑娘打擊挺大啊。
聶云雪沒在意安子希說了什么,喃喃自語道:“今天這個會診,再配上這個藥,可真是受苦了?!?p> “姐姐,我沒事,就是聞著藥味一時不舒服。”這么多天聶云雪還是頭一次關(guān)心自己,安子希還是得意的。這個聶家繼承人,唯獨對自己這么好,這是個可炫耀的事情。
什么?安子希是怎么覺得自己在關(guān)心她的?難道黑心蓮都有這個歪曲事實的本事?還是自己聽不懂別人說話了?
翻了個白眼,拍了拍安子希的肩:“我是說左阿姨,這藥里。細辛的味道太重了?!?p> 這次輪到安子希費解了:“細辛?那是什么?”
“細辛,宣散風(fēng)濕,補肝潤腎,味道極辛。”一聲很懶散的男聲傳來,聲音的主人好像十分疲憊,沒睡醒的樣子。
二人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白發(fā)男人立在那里,乍一眼格外的好看。
聶云雪眼底閃過驚艷,男人的白發(fā)整齊的梳起,連發(fā)根都是白色,仿佛這頭銀發(fā)本就是自然生長出來的。男人的眼睛讓她想起了那天在瀾雅舒閣碰到的那個醉酒的男人,一樣的眼型,一樣的明亮閃爍。
男人五官精致,皮膚也顯白,身材消瘦,整個人看起來很慵懶。衣服也是一身的白,樸素至極。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玲瓏的雕花木盒。唯一能吐槽的就是這個人佩戴的飾品格外的多,比女人還多。耳垂上帶著兩顆鉆石耳釘,耳骨也被刺穿帶有鏈狀耳飾,兩只手都戴著兩三個戒指,手腕上也是精致的鐲子。
他來時攜帶一股藥香,想必就是孫溫書了。怪不得孫教授那個老學(xué)究沒在意自己這一頭藍毛呢。都說這個人是個怪人,現(xiàn)在看還真是怪的可以。
安子希顯然也知曉了對方的身份,禮貌恭敬地說:“孫先生,左哥哥說你來了傭人會告訴我們呢?!?p> 孫溫書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木盒,擺擺手道:“我讓他們小點聲的,大吵大嚷搞得和皇帝駕崩一樣?!?p> “噗——”聶云雪莫名喜歡聽他說話。
傭人通知了左戈和安子源,二人過來都是恭敬地問好。
聶云雪學(xué)著二人和他打招呼,孫溫書年紀和左戈差不多,現(xiàn)在卻是這個待遇,看來這人地位還不錯嘛。想著青姬的建議,還真是有些小心動。
一伙人來到穆念琴的房間,進門時聶螢還在和她聊天。見孫溫書來了,點頭示意,便讓了位子給他。
聶云雪和聶螢打過招呼,就一個人溜到了窗邊站著。在確認自己身份之后,她一時不知道怎么面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母親。
孫溫書開始詢問穆念琴病情時,安子源沒有興趣,就湊過來和聶云雪待在一起。安子希依舊粘著左戈在穆念琴周圍站著。聶螢還沒見過這四個孩子這么個分布,轉(zhuǎn)頭看自己女兒和安家少爺?shù)偷投Z,想起最近查來的消息,手不自覺地收緊。
聶云雪和安子源相處這幾天倒是對安家這次的事有些了解,她也猜出來安子源是來找左戈幫忙的,見安子源過來,便拉著他低下頭,悄聲打聽著進展。
安子源倒也沒想瞞著她,挑了些能說的說給她聽了,大概就是左戈同意出手幫忙解決這次的麻煩事了,至于條件就不方便說了。
“左家人無利不起早,估計你們家上頭那位要氣死了?!甭櫾蒲谀_,極力壓低了聲音,這種背后議論他人,還是鬼鬼祟祟一點好。
安子源被這個女人的腦回路逗笑了,見她踮腳不舒服,便又把耳朵湊近了一些。二人絲毫不介意此時他們的動作別人看起來有多曖昧。
穆念琴身邊的人除了孫溫書,其他三人的目光都時不時地飄到窗邊。聶螢心里有心事,臉色不太好。左戈和安子希則在納悶,安子希以為自家哥哥為了家族真的聯(lián)合了聶家,也覺得聶云雪如果能和自家哥哥在一起,她和左戈之間就沒了一個阻礙,到底是個好事。
左戈心里還有一絲的擔心,他答應(yīng)幫安家也有自己的計劃,順便達成交易給自己換來一段時間的清凈,也暗中表達了自己對安子希的不喜,安家聯(lián)姻的念頭,早打消早好。自己本來計劃著,以家族為借口和聶云雪合作訂婚,但是假如她心里真的喜歡別人,估計這個計劃也得流產(chǎn)。
一屋子的人,頓時有了七八種心思,一時間除了孫溫書的聲音,竟然沒人說話了。
孫溫書思忖了許久,將手里的木盒遞給了左戈,囑咐道:“這是師姐配的一味香,能緩解左夫人失眠胃口不好的狀況。至于其他癥狀,我會配了香讓人送過來。去找一個好一點的香爐,我教你點香,在家香不能斷。再準備幾個香包,我做好以便外出的時候用?!?p> 穆念琴低頭致謝:“多謝孫先生了,您休息一下,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等下吃了晚飯再走吧。”
孫溫書淡淡地拒絕道:“不用麻煩了,我做完這些就走,師姐還在等我回去呢。下周我讓人給您送新的藥香過來?!?p> 穆念琴對這人的拒絕并不意外,今天能請他過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現(xiàn)在左家局勢不定,她只有照顧好自己,才不給兒子添麻煩。
左戈帶孫溫書去了書房準備香爐香包,安子希不好跟著,就提前會安家別墅了。安子源說和左戈還有句話要交代。聶云雪見聶螢有留下吃飯的打算,也就順勢先告了別,在樓下閑晃等著安子源一起回家。
等三個男人一起出來時,已經(jīng)是半小時之后了。
聶云雪依舊學(xué)著左戈和安子源和孫溫書道別。孫溫書這個米若工作室二把手的身份倒是直接把這個年紀尚輕的人提到了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位置??磥碣Y深的藥香師地位是真的高啊。
孫溫書沒急著走,和聶云說了一句:“你能聞出細辛的味道確實有天賦,或許可以嘗試以下藥香?!?p> 聶云雪禮貌地笑笑,她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上輩子喝的藥中加了細辛所以印象深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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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溫書上車后升起了后座和司機之間的隔板,撥通了電話。
“怎么樣?”一聲御姐氣十足的女聲傳來,打斷了原本的鈴聲,也融化了男人緊鎖的眉頭。
孫溫書嘴角出現(xiàn)了今晚第一抹笑意,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她身上有一股藥香,估計她自己都聞不出來,至于是不是你找的那個,我就不清楚了?!?p> 對面的陷入了沉默,孫溫書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沒事,總會見到的?!迸说恼Z氣遠沒有字面看上去的平和。
孫溫書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語氣卻依舊溫柔:“我忙了一晚上,你都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此刻若忽視男人的表情,定會覺得這肯定是個尋求關(guān)愛的小可憐說的話。
對面的女人笑了,對這種把戲她太熟悉了:“等你吃飯呢,先回來吧。”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guān)一樣,使孫溫書笑意直達眼底。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