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生難得糊涂,邵劍心也想,但是這可能嗎?邵劍心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盡管怒火中燒,但是他現(xiàn)在無可奈何,渾身的傷痛提醒著他,他現(xiàn)在傷勢很重,即便有再大的仇恨,他也無能為力,內(nèi)心深處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急躁煩悶,憤怒抓狂,填滿了心頭,然而這或許就是命運!
女孩心中有愧,但她也無能為力,改變不了現(xiàn)在的局面,就算她去解釋,又能怎么樣呢?還不是枉送性命,看著邵劍心憤怒的神情,她也很委屈,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是無可否認的,只是是看著這張臉,沒來由的很委屈,她從沒有想過傷害誰,但是為什么總有人覺得她們生來就是為了禍害別人而生呢?不由得眼里有了淚花,是的她清楚來龍去脈,如果不是清楚,也不會派人去找他了,至于為什么知道來龍去脈,這個是她偷聽來的,所以在聽到有人想殺他的時候,立刻派人去救他,雖然晚了一步,但還好命還在,傷勢重了點,但是她這里珍稀藥材多的是,多點時間就可痊愈。而且為了他,這十天里被她爹爹訓斥了不止一回,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被這樣罵過,一條名為委屈的長河,悄然決堤。
看著女孩奔騰的淚水,恍惚間想起了思思,從小到大,她最能哭,漸漸的被熊熊怒火燃燒的內(nèi)心逐漸的冷靜下來,或許這不是她的錯,事情雖然因她而起,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更何況,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事態(tài)的來龍去脈,妄下定論和他們又有何分別?想到這,邵劍心一時間手足無措,他最頭疼女孩子哭了,當下眉頭緊皺,只說了句:“別哭了?!?p> 女孩出奇的聽話,她老爹如果在,驚掉下巴也不為過,以往要是哭起來,他是沒辦法,所以一直都很疼很疼她,但是邵劍心的話好像有魔力,讓她聽了后立馬不哭開始擦眼淚,這讓邵劍心很是懷疑她是不是故作姿態(tài),不然怎么能說哭就哭,說收就收?
不過,也沒什么深究的必要,反正現(xiàn)在他是人家板上的魚肉!“你到底是誰?這是哪里?”邵劍心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收拾好眼淚的女孩回答說道:“這里是我家,對不起,我無心害你的。”
邵劍心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當下氣血又翻涌,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調(diào)整了呼吸說道:“出去!”他不想見到她,最起碼現(xiàn)在不想。
話音落下,身著紫衣的女孩默默的起身走到屏風那邊的小桌前,彎腰倒了杯水放到床頭邊轉(zhuǎn)身出了山洞,眼眸低垂,心緒萬千,或許此刻不說話才是最好的面對方式吧。
有時候人的成長很遙遠,有的時候又只在一瞬間,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他忽然有些明了,是啊,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么意義呢?一味地追究埋怨能為他現(xiàn)在的處境做些什么呢?沒用的,現(xiàn)在最應該做的是先恢復傷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戾氣終歸平靜,憤怒也重回內(nèi)心,安靜的山洞里仿佛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
洛桉城的中城區(qū)和北城區(qū)豪宅大院層出不窮,似乎整個玄心州的富貴人家都在這里,里里外外透著富饒豪華,只是有一點看不出來,仁義。就比如說城主府,此刻現(xiàn)任武家家主也就是現(xiàn)任洛桉城城主武德邦,雖然身為一城之主,但是大家都只是給他背后的武家面子而已,至于他本人,風評怎么可能好?說好的公平對決最后變成了他一個前輩偷襲晚輩,不問緣由的護犢子,再加上睚眥必報的性格,有哪一點他當?shù)钠鹑柿x兩個字,邵劍心上次的出手是重了些,但是公然調(diào)戲別人道侶傳出去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走到哪能抬的起頭?更何況他武家本想仗勢欺人,但結(jié)果卻出人意料,再加上返回的路上被偷襲損失了六子等好幾個精英弟子,武德邦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于是稍微恢復了點靈力就去找了他門下一位丹凝境修士去偷襲邵劍心,于今日已有半月有余,不用查也知道絕對出了問題,他現(xiàn)在考慮著是不是和近期的百幽山事件有關系,但是他私下派人去尋找過,卻是連尸體也沒找到,這就奇怪了,雁過留聲,人過留痕,怎么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呢?他雖然是睚眥必報,倒也不是和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一樣沒腦子,思來想去還是穩(wěn)妥點的好,想到這里,發(fā)出了幾道訊鑒出門吩咐了一聲他要閉關,便走到了他的練功室里開始二度療傷,開玩笑,一個半步嬰元境強者的一擊,還是有質(zhì)的區(qū)別的!誰也不是生來就無比逆天的人物,實力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而鎏云峰上自從邵劍心他們下山后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幽,似乎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只有少數(shù)幾個還記得很清楚,從那件事發(fā)生以后,蔡少松可是一直都睡地板了,雖然時不時的去練功房里過夜,但是礙于面子他也不能一直住在那里面,其中的郁悶也只有他自己慢慢體味了,可見陸小曼把一切罪責都歸功于他頭上了…
再來說說散修區(qū)的事吧,柳如蘭閉關功成之后一直在穩(wěn)固境界,外界的事自然不是很清楚,不得說這世家的孩子果然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資質(zhì)好太多了,簡直天上地下,小小年紀便已筑基,這天賦可不是蓋的,有很多修士窮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筑基之下,不得不讓人感慨啊,該拼爹的時候還就是得拼爹呀,雖說她爹娘不在了,可她爺爺師傅都在啊,這背景也不是吹出來的,各種靈丹妙藥當飯吃,讓人不禁咋舌。這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靜,倒是散修區(qū)里有一個人每天焦頭爛額,邵劍心的失蹤讓他甚是憂心,當初他就是看中了邵劍心的能力,才結(jié)交于他,他不說野心很大,不過也不希望一個成長起來能給他無限助力的人現(xiàn)在就死去,更何況,他現(xiàn)在是散修公會的人,這件事處理不好他也會失去信譽的,雖說影響不大,但總的來說他還是不愿意出現(xiàn)這種情況。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邵劍心此刻所關心的,他現(xiàn)在所擔心的是劉彩荷和楊雪,這都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她們了,如果她們貿(mào)然出來尋找,那豈不是中了那些想置他于死地之人的下懷?屆時他就算養(yǎng)好傷了也只能是再一次掉入危險之中,無奈嘆了口氣,艱難的靠著床桿坐了起來,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筋脈盡斷,靈識閉塞,至于靈力更是天方夜譚了,總結(jié)了下,沒辦法,只能運轉(zhuǎn)功法開始一點一點修復經(jīng)脈,但是沒有靈識的幫助慢的太多了,最后只能先從心脈開始修復。
時間過得很快,猶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已然又是一天,一天下來他也沒能將心脈的傷恢復好,盡管心中萬分焦急,但他也清楚,這種事情著急是沒用的,只是長時間耗費心力再加上他這十多天沒進食過,所以這體力也跟不上了,于是就停了下來,他也想下床去找些食物補充一下,只是還沒到他能下床的時候,他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就很不錯了,只是有些事,重傷昏迷的時候不知道就對了。這也導致了很多事情在日后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罷了。
停下修煉的邵劍心才有心情開始打量四周,很簡單的一處山洞,陳列并不太奢華,一切都很簡樸,這時他才想起了似乎這里是一個女孩子的居所,他很難相信,一個女孩子的居所里沒有花花草草,沒有很奢華的梳妝臺,相反除了幾把劍之外只有一根長鞭做裝飾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小時候他師娘曾經(jīng)說過,看一個人所居住的環(huán)境就知道一個人的脾性,這讓他想起了在百幽山剛見到她的時候,看起來很天真的樣子,還真沒想到這住處會是這般模樣,很難理解,如果說這里表現(xiàn)的就是真正的她本來的樣子的話,他倒更相信百幽山初遇時的她才最真實。不過她到底怎樣,跟他也沒什么關系,養(yǎng)好傷哪里來哪里去,至于之前的事,她確是起因,但是如果不是她,這次這條命可就懸了,他師娘從小教導他恩怨分明,況且他本就是被人誣陷所致,有沒有這個女孩,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一個契機而已,就算沒有她,這些事情的背后也不會那么簡單,所以何必再自尋煩惱,節(jié)外生枝呢?
正當他如事想著,女孩悄悄的進來了,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骨頭湯,正躡手躡腳的張望著邵劍心的狀態(tài),看到他醒著這才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的看著邵劍心柔聲說道:“別生氣了,就算要生氣也要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呀,這是我剛讓人燉的骨頭湯,你先喝點,這可是我特意偷了我爹珍藏的四階玄冰帝甲獅的頭骨,再不喝,讓我爹發(fā)現(xiàn)了就完了!”
一臉懵,這四階玄冰帝甲獅百年難遇的,對煉體修士是大補,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當下起了戒心,不管有沒有能力反抗,還是謹慎些為好,于是便說道:“我怕我現(xiàn)在還無福消受這種好東西,你要真有心就讓人給我做點尋常飯菜就行了。”
“哎呀,別裝了,我石叔救你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你是個體修,要不然你有十條命也沒了,我要真的存心害你,救你回來干嘛,我又不是沒事找事!”女孩撅著嘴略帶委屈的說道。
邵劍心很是尷尬,看著這女孩沒多大,這心思比他還要成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只不過細看之下,這女孩鬢角處有一處微不可查的花紋,至于具體什么花紋又看不太清楚,想來是胎記之類或者身份象征的東西吧,不得不說女孩撅著嘴的樣子還是很可愛的,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就是皮膚略顯粗糙了點,想來應該是長年在山里的緣故吧,讓她的皮膚缺少了點光澤,不過五官還挺清秀,倒是讓他想起了思思,以往,思思撅起嘴的時候就離哭不太遠了,眼眸中平添了些許思念,既然人家都知道了,再扭捏也不像話了,于是就想自己接過碗來,只不過很難如愿,他已經(jīng)快要筋疲力盡了,正懊惱間,女孩坐了下來,舀了一勺湯吹了吹遞到了嘴邊,很尷尬,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還真沒有人這么照顧過他,看著遞過來的湯,邵劍心覺得張嘴不是,不張嘴也不是,心里斗爭間,女孩很大方的說道:“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有心給你帶來那么大麻煩的,就當是我補償你吧,你就算要找我報這個仇也要先養(yǎng)好傷啊,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可扭捏的!張嘴?!辈恢巧蹌π挠X得她說的有理還是聽見了什么咒語,很自然的張開了嘴,隨便喝到了熱乎乎的湯,一口咽下去之后,肚子里的饞蟲就被勾起來了,接下來也是很自然一個喂一個吃,就好像一直是這樣一般,毫無違諧的感覺。
喝湯期間,邵劍心問了她的名字,她說她叫楚玉涵,邵劍心感覺似曾相識,卻也沒說什么。喝完湯之后,邵劍心詢問起了這是什么地方,楚玉涵的回答讓他還是大感出乎預料,因為他此刻位于魔族之地—萬里魔窟,這個萬里魔窟他曾在一本傳記上看到過,自從千年多前的那場大戰(zhàn)之后,魔族先祖就帶領魔族眾人退避到了這萬里魔窟之中,其具體下落就鮮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