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哪個嫡小姐
午間的芳華院一派安寧,吳嬤嬤到的時候,銀桃說夫人正在午睡,她便在外頭等著,也悠悠閑閑地打了會兒瞌睡。
鄭氏梳妝的時候,吳嬤嬤上前,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聽完,鄭氏幽幽嘆了口氣:“這丫頭,實在太不懂事了。好,我知道了?!?p> 此刻,整個侯府的下人,來去匆匆,外頭動靜不小。
“吳嬤嬤,陪我出去看看,這是干什么呀,想踏踏實實睡個午覺都不準?!?p> “是?!?p>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踏出了芳華院。
“這是怎么了?一個個慌里慌張的。”
吳嬤嬤裝得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拽住了一個匆匆朝著侯爺書房而去的小廝。
“出大事了,聽說有個男人偷偷進了小姐的閨房!侯爺在書房里大發(fā)雷霆!所有護院都要挨罰!”
“哦?還有這種事!那小姐的名聲可不全毀了?!眳菋邒哐b腔作勢地叫道。
“那可不,老爺吩咐這件事萬萬不可傳出去,誰多嘴就要殺了誰!小的先過去了?!?p> 看著小廝匆匆而去的背影,鄭氏瞇了瞇眼,挑眉說道。
“走吧,去書房瞧瞧?!?p> 在蕭遠卓的書房里,已經(jīng)跪了不少奴才,管家李富更是一邊磕頭一邊給自己扇耳光。
而他那干兒子李進財,只著褻衣褻褲整個人被麻繩捆成粽子了,還在難耐地扭動,場面極其不堪入目。
“侯爺息怒,別為了這么個腌臢玩意兒氣壞了身子。”鄭氏一進來,就捏著帕子,匆匆走到蕭遠卓的身邊,溫言細語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哼,一個賤奴,敢覬覦侯府嫡小姐!本侯非要把這狗東西挫骨揚灰了!”蕭遠卓氣得直發(fā)抖。
見此,鄭氏覺得有些奇怪,心道,那蕭月梨素來不招侯爺待見,怎么為了那么個丑八怪,動這么大的怒?
但她還是依著蕭玉禾的計劃,多扇了把火。
“老爺,妾身覺著有些奇怪,說來小姐們都住在深閨里,府中后院道路曲折,這么個賤奴如何認得路,還能避開護院的耳目走到小姐的房里。這事有些蹊蹺?!?p> 鄭氏另有所指,意在,這件事還可能是嫡小姐不知廉恥,刻意為之。
如此一來,蕭月梨在整個侯府,就徹底沒有立足之地了,侯爺極要面子的一個人,定會將她趕到鄉(xiāng)下的莊子里關著。
可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書房里的人都驚訝地盯著她。
而定遠侯在也隱忍不下怒氣嘩一聲掀翻了整張桌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鄭氏的臉上。
鄭芬被這一巴掌扇懵了,茫然地看著侯爺,臉上盡是難以置信。
“老爺!妾身做錯了什么要被你這樣羞辱!”
“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嗎!我看你非要把自己女兒的清譽毀盡了才肯罷休!鄭芬,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蕭遠卓這一聲利喝,徹底把鄭芬弄糊涂了。
她雖是侯府主母,所有孩子都該叫她母親,可是侯爺明明知道蕭月梨從不叫她母親。
看著眾人怪異的目光,鄭芬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時一個大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沖蕭遠卓拱了拱手。
“侯爺,三小姐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昏了過去?!?p> “有勞了。家事纏擾,恕本侯不送?!?p> 大夫行了個禮就退下了。
這會兒鄭氏感覺自己的腦中有什么東西爆開了。
方才那個大夫說“三小姐”?怎么回事?她的玉禾怎么了!
“老爺啊,玉禾怎么會昏過去呀……”
“混賬!玉禾差點被這賤奴毀了清白,而你竟然在你那芳華院呼呼大睡!”蕭遠卓氣不打一處來,拿手指著鄭芬的鼻子,破口大罵。
鄭芬聽聞此事,宛如遭到晴天霹靂,她連連搖頭,“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p> 緩過神來的時候,她實在難以維持平素淡定從容的模樣,訓斥道。
“你這個畜生!敢覬覦二小姐!”
這時,一直在后頭沒說話的吳嬤嬤先回過神,上前一把拉住鄭氏,隨后跪到蕭遠卓面前。
“侯爺,事關重大,老奴有話要說?!?p> “講?!?p> “昨日老奴被夫人派去攬月居伺候大小姐。伺候完大小姐用午膳,在攬月居邊上,奴婢就看到了這個賤奴!他當時手里還拿著大小姐的首飾!”
鄭芬事關自己的女兒,情緒一激動就忘了這茬,而吳嬤嬤到底年長幾歲,畢竟不是親閨女,定力要好些,按照鄭氏之前吩咐的事情,繼續(xù)說了下去。
當時她們特地拿了根以前秦婉留給蕭月梨嫁妝里的簪子,塞進李進財?shù)膽牙?,為了證據(jù)確鑿,如今倒是可以反咬蕭月梨一口。
聽了這話,蕭遠卓皺了皺眉,沖小廝揮手。
“搜!”
果然從李進財?shù)囊路锼殉隽艘桓耵⒆樱茨浅缮?,雖不算極品,但也絕不會是李進財這種下等人買得起的東西。
蕭遠卓一看到那根簪子,臉色巨變,繼而怒火中燒,這赫然就是他曾經(jīng)送給秦婉的生辰禮!
“小畜生!”
……
整個侯府人心惶惶,唯獨攬月居內一派閑適和樂的氣氛。
蕭月梨正坐在石凳子上,對面坐了個勁裝男子,石桌上邊正擺了一副飛行棋。
“我說,小白,你都在這兒陪我下了半時辰的飛行棋了。怎么還不急著走?!?p> “卑職奉主子之命前來拜訪蕭大小姐,得不到藥王谷的消息,不能回去。”墨白說著,將骰子遞給對面的女孩,“該您了?!?p> 墨白話是這么說,但心中卻腹誹,還不是你不肯松口告訴我藥王谷的消息,故意拖著不讓走!
且說今日晌午時分,她飯吃到一半,管家李富親自領來這么個一身藏青色勁裝的男人,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不茍言笑的樣子看起來頗有氣勢。
此人見了蕭月梨,二話不說,一個單膝半跪。嚇了她一跳,還當這小哥要當眾求婚。
“卑職乃淮安王近侍,墨白?!?p> 蕭月梨見此人腳步沉斂,鋒芒收盡,卻還是難掩隱隱透出的煞氣。不免對他產(chǎn)生了幾分興趣,這人,十有八九是被戰(zhàn)場磨礪過,有點功夫,不是花架子。
話說淮安王是鈞天皇帝唯一在世的弟弟,先帝第九子。
依原主的記憶,根本沒見過這號人物,怎么今天他的手下卻親自過來了?
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墨白身為淮安王的近侍,應該也有不小的官銜,對她這么個在黎安城聲名狼藉的丑女廢物,怎么這般客氣?
“墨大人客氣,起來說話?!?p> 將人迎進屋內,命紅葉奉了茶,對方卻始終站得筆挺,遲遲不肯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