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梅“暗訪”
黑色的豐田轎車馳行在鄉(xiāng)間大道上，車里只有三個人。
司機是徐曉風(fēng)，副駕駛坐的是單飛一一徐曉風(fēng)的同學(xué)。
方一梅坐在后排，他們今天計劃去虎口附近的韓店和楊樓兩個鄉(xiāng)鎮(zhèn)敬老院“視察”。
徐曉風(fēng)是被迫無奈陪一梅去參觀散散心，了解下其他敬老院的情況。
方一梅的調(diào)皮和惡作劇，從小是出了名的，她肯定會見機行事，臨時起意玩點花樣。
單飛純粹是覺得好玩，他覺得以一梅的性情，只會玩點兒無傷大雅的小花樣。
在基層行政機關(guān)呆久了，人都老了滄桑了，來點有趣的刺激，有何不可？
所以他傾情加盟，友情助演。
他在汝河縣的一個鎮(zhèn)任鎮(zhèn)長助理，在新陽幾乎沒人認識他，安全系數(shù)相當(dāng)高。
他思維敏捷，人又長的氣宇軒昂，最重要的是他很認同一梅的玩法。
所以由他出演一梅的秘書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徐曉風(fēng)老實巴交的，他在虎口工作，萬一工作上難免與韓店和楊樓有所交集，露餡的概率較高。
而且，他極力反對一梅這種任性而又有風(fēng)險的玩法。
所以一梅讓他扮演司機的角色，基本不用下車。
一梅自己集編劇、導(dǎo)演和主演于一身。
“我可不是在胡鬧”，她對徐曉風(fēng)說，“只不過，我是在以一種有趣的方式，微服私訪吧，這樣才能去了解到一些更真實的情況。”
“還微服私訪呢？”徐曉風(fēng)扭頭掃了她一眼，“你準備給你自己一個什么身份？”
“天機不可泄露，你放心開車就行了?！?p> 其實一梅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身份去韓店和楊樓。
有些時候，不確定啊、模糊不清啊、似是而非啊……反而更好，給別人一點想象空間不好嗎？
韓店鎮(zhèn)敬老院位于韓店鎮(zhèn)西南方向的小李莊，也是呈東西走向的三進跨院、三排平房，敬老院院長由民政所會計兼任。
徐曉風(fēng)把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敬老院圍墻后側(cè)，掉好了車頭，坐在駕駛座不敢下車。
他得隨時準備好，萬一一梅他們演砸了，倉惶逃竄出來，他一腳油門，可以一溜煙地逃跑掉。
一梅倒是淡定極了，她的臺詞要根據(jù)現(xiàn)場劇情的需要現(xiàn)編，全靠臨場發(fā)揮。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鬼才知道。
一梅自我感覺特好，大大咧咧的一腳跨進敬老院的大門，便看見幾個老頭坐在門上閑聊。
她走到一個坐在地上的老頭面前，蹲下來微笑著問道：“老人家，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老頭隨意看了方一梅一眼，懶懶地答道：“俺屬小龍的。”
“哦，您今年六十八了？”一梅略一思索便答道。
“老人家，您是哪一年進的咱敬老院？”
老人瞇著眼，想了想回答說：“大前年吧，俺的破房子讓大雨給淋垮啦，沒地方去呀。俺心一橫，上這兒妥了?！?p> 看見外邊有人來院里，這時旁邊幾個老人都圍了上來。
一梅決定先入為主，先把自己微服私訪的氣氛造出來。
她含笑對老人們說：“因為某些特殊的歷史原因，咱們河南農(nóng)村有一小部分老人，沒有成家，長期孤身一人生活。”
她邊說邊往里走：
“青壯年的時候倒無所畏，可是你們老了、病了、動不了了咋辦呢？黨和國家就想到了集中供養(yǎng)制度，就是在基層建立敬老院，讓農(nóng)村的五保老人老有所養(yǎng)，免去許多五保老人的后顧之憂?！?p> 后院的老人們也都紛紛跑過來，把一梅圍在中間。
一梅笑著問老人們：“大家知道五保是哪五保嗎？”
有人答道：“保吃保穿……”
一梅點點頭說：“五保，主要就是：保吃、保穿、保醫(yī)、保住、保葬（孤兒為保教育）。中國歷史上，哪朝哪代有這么好的政策呀？大家說黨的政策好不好呀？”
“好……”老人們熱烈地回應(yīng)，還有人鼓掌。
“所以，你們老了，就應(yīng)該主動來敬老院啊，有吃有住生活還有保障，還有老伙計老朋友們在一起作個伴……多好??！”
老人們都笑著點點頭。
“大家在敬老院生活還習(xí)慣嗎？吃的住的怎么樣？”她又問道。
老人們亂哄哄的，有的說剛?cè)朐簳r不習(xí)慣，慢慢就習(xí)慣了。
有的說三頓飯每天按時開，都吃的飽，一周改善一次伙食，比在家強多了……
一梅不住地點頭，走出人群往院長辦公室走去，老人們好奇的簇擁著她。
“李院長回家去了……”有人說。
“不象話……”一梅皺眉說，“趕緊把他叫到院里來。”
她又回頭問老人們：“李院長怎么樣？對大家好不好？”
老人們七嘴八舌地說：“也還行……”
李院長的家就在附近，他聽說敬老院來了倆個上面的人，在院里視察，趕緊跑回來。
上面的人？縣里？市里？省里……
一般上面來人，他們總是會事先得到通知，做好各種準備。
這次，怎么沒有得到一點兒風(fēng)聲？
李院長滿臉堆笑地把一梅和單飛請進了辦公室。
一梅從容坐在院長位置上，單飛想了想，就氣宇軒昂地站在一梅身后。
李院長偷偷瞄了幾眼，一梅看上去雖然年輕，但卻端莊大氣，似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和氣勢。
她身后的年輕男子，氣度不凡，象是隨身的秘書？
李院長謙卑地彎著腰，不敢落坐，仔細匯報著敬老院的工作。
“請問，您是……”李院長匯報完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想打聽她的來歷。
一梅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嚇唬他說：
“我這是想在基層，悄悄做幾天實地調(diào)研工作，掌握一些敬老院的第一手資料，為將來推動和改進敬老院工作作參考……你不要多問，更不要到外面亂說，這是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