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賈犯病了
“咋了,老葛,是咱敬老院著火了,還是前面新蓋的大樓塌了?”
公孫大娘嚇了一跳,撫著心口瞪著大老葛生氣地問。
大老葛氣喘如牛,懶得跟她打嘴仗,只對著一梅急吼吼地說:“老賈頭心臟病又犯了,倒在灶臺上……”
“老賈叔兜里有救心丸呀,先給他吃幾粒,”一梅吃了一驚,忙把手里的肉和菜塞到公孫大娘手上。
一邊抬腳往東跑,一邊又著急地問,“打電話了沒有?”
大老葛跟在她后面,急的搓著手說:“俺不識字,也不知道該吃幾顆那藥丸,隨便抓了幾顆喂他嘴里了。衛(wèi)生院的人估摸著已經(jīng)去了?!?p> 一梅停下腳步,想了想說:“先去衛(wèi)生院吧,回敬老院也是在車屁股后面攆不上?!?p> 她又掉頭向西邊衛(wèi)生院跑去。
大老葛又跟在后面邪呼道:“唉呀,才剛翔翔上恁家找人,說安然坐著誰的車走了,他也攔不住,恁家又沒人在屋里……”
一梅又停下,急道:“您咋不早說?”
她現(xiàn)在該向東回敬老院去找安然,還是先向西去衛(wèi)生院看看老賈頭的情況?
徐曉風哪兒去了?
她立刻邊往西走邊給徐曉風打電話,卻打不通。
她心一橫,先去衛(wèi)生院再說。
她又給衛(wèi)生院時院長打電話,客套了幾句過年好之類的廢話,立刻說了老賈頭的情況。
偌大一個衛(wèi)生院,實際上也就時院長的水平還說得過去。
時院長答應馬上開車去衛(wèi)生院。
掛了電話,一梅已經(jīng)走到了衛(wèi)生院。
進了大門,她嚇了一大跳。
衛(wèi)生院里到處都是人,簡直是人滿為患了,大過年的,生病的人咋這么多?
連走廊上都是輸液的人。
難道都是過年吃撐了不消化的,或者賭博輸?shù)腻X太多生氣氣病了的?
“病人真多……”她嘟囔了一句。
“嘿嘿,有的是年前就生病,怕過年住院不吉利,挨到破了五再來的——攢了這么多。聽說還有好些都是初一去廟里燒香出車禍的,衛(wèi)生院的人初一都在加班呢?!?p> 大老葛在身后笑著說。
“咋出車禍的?”一梅奇怪地問。
“有的開電三輪擠坐的人太多,下坡翻車翻到溝里的,有的幾個車子撞到一起的……”大老葛嘲笑地說,
“恁說也奇怪,都是去廟里燒香祈福保平安的,這菩薩也不照應著人家點兒?!?p> “興許是人太多,菩薩忙不過來吧。”
一梅開玩笑說,話音剛落,衛(wèi)生院的救護車和時院長的豐田轎車幾乎同時到了。
老賈已經(jīng)醒了,一個勁兒地嚷嚷著要回敬老院。
他著急地吆喝說:“方院長,俺都是老毛病了,吃幾粒救心丸都中了。還得趕緊回去做晌午飯呢,老丁一個人忙不過來呀?!?p> 一梅安撫他說:
“老賈叔,您這病可不敢再累著了,既然已經(jīng)來了,好好檢查下咱們才放心,趁著在這休養(yǎng)幾天多好?伙里叫葛振亮叔先給老丁叔搭把手,您就別操心了?!?p> 時院長已經(jīng)換好了醫(yī)生的行頭,醫(yī)護人員趕緊把老賈頭推走了。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時院長才拿著各種檢查單子來叫一梅簽字。
“啥情況?”一梅邊簽字邊問。
“老頭沒啥大礙,主要是累的,建議他在這兒住幾天院,觀察觀察先。他這情況,不能勞累不能生氣不能太激動……他每年應該去縣里復查拿藥吧?”
一梅點頭說:“嗯嗯,這個他倒是每年都要去一兩次?!?p> 一梅出來就和大老葛去病房看老賈頭。
“老賈叔,您得在這休息幾天,我叫老葛叔在這照顧您幾天,這幾天吃飯,您倆就在食堂對付幾天?!?p> 她又掏出兩百元錢塞給大老葛說:“老葛叔,您這幾天照顧老賈叔,都給您記成工分。另外要是不想在這兒食堂吃了,就去街上買點好吃的?!?p> “唉呀,院長恁先回去吧,快去找找安然吧,這兒有俺呢?!?p> 大老葛急忙催著一梅走,也不要錢。
又說:“都是一個院里住著,誰沒個頭疼腦熱的,互相照應都是應該的,記什么工?再說了,憑啥都叫恁貼錢?”
一梅急著要走,把兩百元扔在床頭柜上就匆匆走了。
也不知道安然上了誰的車?這會兒回院里沒有?
哼,她倒不信才破了五,人販子就出來活動了?又偏偏叫安然給碰上了?
拐走了也好,就安然那套王麻子跳井的功夫,讓他去氣死別人,自己倒落個省心!
徐曉風呢,干啥去了?手機沒電了還是關機喝酒賭博去了?
他總是不在,她生孩子時他不在;她生病了安然病了他也不在。
家里沒米沒面了、燈泡壞了、水龍頭壞了、氣罐沒氣了……他都不在。
那他什么時候在呢?
好吧,安然叫人拐跑就拐跑吧。
兒子找不到了,一梅自然也會悄然離開虎口,回老家去BJ去上?!?p> 走的遠遠的,叫你徐曉風又變成快樂的單身漢……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中沒有了安然,她會不會真的無所謂,一臉的坦然?
她更不知道,徐曉風的生活中沒有了她和安然,他會不會照舊喝酒打牌,虎口的小日子仍然過的逍遙滋潤?
一梅正在滿腦子胡思亂想,忽然一輛轎車一個急剎,橫在了她面前。
她心驚肉跳地發(fā)了會兒呆,一上午心里的各種不痛快,撲天蓋地地涌上了心頭。
她抹下平時的一派斯文和和氣,雙手掐腰,氣呼呼地對著那輛車吼道:“有種你撞死老娘算了!”
車窗緩緩下落,駕駛座探出一張臉來,也不說話,似笑非笑地只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