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城。
守備府內(nèi)大廳,守備趙文祖,這個將近三百斤的胖子,此刻端坐在上座,他像是一個肉團(tuán)坐在正座。
在他身側(cè),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抱著一把長劍,一身黑色長袍,長著一些胡子,面色嚴(yán)肅,不茍言笑。
在大廳內(nèi),還有三個人,一個是三大捕快之一的袁立,還有就是江湖人稱“尸過萬”的木方,這個魁梧的仵作,另一個就是木方一直不承認(rèn)是徒弟的楊小強(qiáng)了。
“查的怎么樣?”趙文祖沉悶的聲音傳來。
最近因為這個滅門案件,云錦城已經(jīng)封閉幾天了,這幾天城內(nèi)百姓怨言頗多,所以他承受的壓力也很大,再加上上頭好像也注意了這個案件,所以他很著急。
“有些頭緒。”袁立對自己的頂頭上司,這個圓滾滾的守備關(guān)系并不好,他冷冷說道。
木方接過話頭,繼續(xù)說:“根據(jù)我的推斷,這個兇手應(yīng)該是官府一直通緝的張譚山?!?p> “嗯?”
趙文祖渾身肥肉一抖,坐直了一些,有些奇怪,這個張譚山怎么敢如此行事,這家伙太不安穩(wěn)了。
“可有確切的證據(jù)。”
木方繼續(xù)道:“這些年張譚山出手,多半是殺戮一些地主富紳,還有一些欺男霸女的惡少,他的手段,還有他慣用的功夫,在下熟知,
所以在常厲的護(hù)衛(wèi)身上看到了這些痕跡之后,就可以推斷是他了?!?p> 趙文祖瞇著眼睛,他的眼睛本來就小,肉乎乎的臉上此刻只能看到一條縫,但他語氣陰森說道:“好,張譚山,屢次觸犯法規(guī),這次一定要將其抓捕歸案。”
“大人,張譚山近年的名頭在百姓內(nèi)可是不錯的?!痹⒄f了一句。
“怎么?”
趙文祖看向袁立,道:“袁捕快認(rèn)為不該抓他?殺人犯法,當(dāng)株!”
“屬下只是就事論事,常厲這個人平日里的作風(fēng),百姓都看在眼里,他是怎么作威作福,欺男霸女,這些事,我們沒有管,但這個張譚山這次做的事情,是抒發(fā)了百姓心中的怒氣?!痹⒔z毫不懼,不卑不亢的說道。
他其實有些敬佩張譚山的,這樣一位俠士,他肯定不會心甘情愿去將其緝捕歸案,步入法場的。
俠以武犯禁,這話沒錯,但是如果一個人的所作所為讓百姓都擁護(hù),那么盡管犯禁,也會有人原諒。
趙文祖大手一揮道:“你不用管這件事了,長虹,你去,盡快查找張譚山的位置,三日之內(nèi),將其抓捕,必要時候,便宜行事?!?p> 袁立臉色鐵青,但是他就是一個下屬,他如果再多說什么,可能這個位置都保不住,木方也暗地里悄悄拉了兩下他。
楊小強(qiáng)則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更加微小,微不足道。
陸長虹,也就是站在趙文祖旁邊的男子,聞言抱劍道:“卑職領(lǐng)命?!?p> 他一直是趙文祖的貼身侍衛(wèi),武功不俗,更是多次幫趙文祖解決麻煩,也多次救他的命,對他的信任更是很大。
.....
“袁立,你怎么這么不理智?!贝侥痉胶驮蓚€人出了守備府,木方忍不住道。
袁立還是臉色鐵青,他對守備趙文祖,一直是不對付,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袁立的妻子因為一次事件身亡。
而這件事的指使者就是趙文祖,你讓袁立能對他好聲好氣?
他本來就應(yīng)該棄掉這個捕快的名頭的,但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但對趙文祖是一直都是這副態(tài)度。
“我敬佩張譚山,是條漢子。”袁立說道。
木方嘆了口氣,他何嘗不對張譚山心存敬意,但是犯了齊國的法律,那么就是這個下場,沒有人會管他殺的人是什么惡霸還是好人。
法外無情,法令就是法令,不會因為情理而減弱,不然還要法令來干嘛。
“只能祈禱他能躲過這一劫。”木方是知道陸長虹的厲害,這個人親自出馬,也可以看出趙文祖的態(tài)度,是一定要將張譚山抓捕歸案的。
他們和張譚山不熟,只是通過他做的這些事情,來了解了這個人,知道了他的事跡之后,才越發(fā)感覺這個人值得敬佩。
是個為民為國的俠客。
.....
此刻,這個被百姓擁護(hù)的俠客在張譚山在哪呢。
他又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酒樓內(nèi),這次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手中拿著的是一個葫蘆,葫蘆里有酒,但已經(jīng)不是宋十二了,已經(jīng)喝光了,新酒也是這家酒樓的最好的酒。
他坐在窗前,看著外面下著的細(xì)雨,低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街道上有行人。
有撐著油傘的婦人,有帶著斗笠的小販,也有做著馬車的富人,還有一隊隊巡邏的士兵,這幾天越來越緊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藏不住,因為他在動手的時候并沒有遮遮掩掩,他還是用原來的路子,遮掩這種事情他做不來。
大丈夫活在世上當(dāng)光明磊落,何懼一切?
灌了一口酒,嘴角還有灑落在身上的酒水也不在意,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他突然感覺嘴里的酒沒有什么味道了。
著實不如宋十二來的夠勁啊。
“我做的事情,不管別人怎么看,在我看來,是個俠客該干的事兒?!?p> 他一直一來做了許多事情,殺過的人不說數(shù)千,數(shù)百人還是有的。這些人,該不該死,不管外人怎么看,他張譚山認(rèn)為該死。
該死那就殺。
張譚山在凌坤看來是個老實人,他確實是,他的師傅教導(dǎo)他的時候,也說過他性格敦實,他有幾個師傅,都是這般評價。
他們從來不會知道這個老實人,會走上自己的這一條俠客路,他手上的鮮血洗也洗不盡,他也沒想過去洗掉。
性子敦實的張譚山,終于成為了百姓口中的俠客。
酒館內(nèi)有說書人,說書人經(jīng)常會說一些江湖上的事兒,這幾天他一直在各個酒樓。
就是聽到了好幾個說書人,在說的事兒,是他干過的事兒。
而下面喝酒的人,聽到了這些事兒,都會喊上一聲好,干得漂亮,是個好漢子。
他不在意這些虛名,說真的他做哪些事情,全憑本心,根本不是看中俠客這個名頭,而是俠客這個精神。
聽著說書人說自己的事兒,這感覺很不一樣,他沒想過自己干過的事兒,會被說書人給當(dāng)成故事說給大家聽。
喝了口酒,張譚山摸了摸自己的長刀,長刀顫抖了一下。外邊,一個個士兵魚貫沖進(jìn)酒樓。
他殺完人,那般絲毫不藏匿的將人頭放在大街上,本身就沒有想過逃脫。
將手里的葫蘆扔掉,呢喃了一句:“凌兄,等我去喝酒?!?p> 在他身旁,已經(jīng)站著一個中年人,中年人拿著長劍,靜靜的看著張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