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與書結(jié)緣

　　在餐廳忙碌的工作生活充實了趙俊馬的每一天。可他總覺得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一點兒什么。他不斷地思索著，想從身邊每一個同事身上或者言語中找出答案，可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點兒線索。

　　有一天上午工作剛忙完，他準(zhǔn)備去找梁志忠聊會兒天兒，走到大廳門口，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梁志忠坐在大廳的一隅，手里捧著一本書靜靜地看著。

　　他沒有再去打擾梁志忠，扭身進了大廳旁一個臨窗的中型雅間，這個房間正處在商業(yè)街口的十字路口處。由于商業(yè)街的嘈雜聲容易影響客人的就餐環(huán)境，一般是不會安排客人的。

　　所以也沒有安排具體的服務(wù)人員。其他雅間爆滿時，有客人迫不得已需要雅間時才愿意坐到這個雅間來，服務(wù)人員就安排大廳人員代管著。

　　他靜靜地站在窗前，視野很開闊。他無聊地望著這商業(yè)街繁華的一角，忽然馬路對面二樓的窗戶上“大眾書店”幾個大字映入他的眼簾，對！他缺的是用知識來充實自己。他興奮著，一直困擾在他心里的答案找到了。

　　中午下班，其他同事累的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趙俊馬睡意全無，下了樓出了賓館大門向那家書店走去。

　　走進書店看著書目繁多的分類，他眼花繚亂，說不清自己喜歡哪方面的書籍。

　　書店老板走過來熱情的詢問著他：“你喜歡哪方面的書籍，我這有電腦，你可以先在電腦上選擇，它會馬上告訴你第幾排書架第幾格”。

　　趙俊馬心中慌亂的沒有過去到電腦上選擇，猶豫著回答說：“我想看文學(xué)類的書”？

　　老板快速的指向他說：“在第五排呢，都是文學(xué)類的”。

　　他根據(jù)老板的指引，腳步很快地走到第五排。大致掃了一眼書架，不斷的瀏覽著，尋找著心里想看的那一本書籍。

　　可是他喜歡什么類型的書籍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每天繁重的體力勞動，抹去了他對生活的興致，就隨手抽出一本然后隨意的翻看著。

　　“哦”，是汪國真的現(xiàn)代詩歌，他一字一句地在心里默讀著，“背影總是很簡單簡單/?是一種風(fēng)景/背影/?總是很年輕?/年輕?/是一種清明/?背影總是很含蓄/含蓄?/是一種魅力?/背影?/總是很孤零/孤零?/更讓人記得清”.......。

　　他一氣把這首詩讀完，眼里滿含淚水，他就是詩歌中的那個背影，在生活的煎熬中一直前行，那孤獨的背影誰能看得見呢！年輕是一種資本，但最終只是形單影只的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趙俊馬一下子融入現(xiàn)代詩歌的意境中，接連不斷的閱讀著，他感同身受，淚眼婆娑的拜讀著汪國真的這些作品。

　　心中不斷的感慨著，文學(xué)作品是來源于生活的，只是詩人把生活中的心酸化作一種美好，激勵著還在生活困苦中掙扎的人們，生活中是該多一些樂觀了。

　　這些詩歌好像敲醒了他飄蕩著的靈魂，他的人生理想是該慢慢的沉淀下來，活成鎮(zhèn)定自若的一種態(tài)度。

　　他沉浸在詩歌的意境中，他的思想得到一種品質(zhì)的升華。特別是那一首剪不斷的情愫：“原想一次遠(yuǎn)游/?就能忘記你秀美的雙眸/?就能剪斷?/絲絲縷縷的情愫和秋風(fēng)也吹不落的憂愁/?誰曾想/?到頭來/?山河依舊?/愛也依舊/你的身影/?剛在身后?/又在前頭”。

　　那把握不住的人生，何嘗不是這首詩歌的真實寫照呢？還有自己的王莉莉，還有那憧憬中的未來，他自己在迷失著自己。

　　他貪婪的閱讀著，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他好似又奔跑在黑暗中，苦苦尋找心中的那盞明燈。那盞明燈照耀著的不是無奈，而是一種人生的希望。

　　努力吧！趙俊馬，愛情在不遠(yuǎn)處等待著你，人生的巔峰就在你的無奈中升騰，王莉莉的笑容映印在他的靈魂里，激勵著他、澎湃著他的內(nèi)心。

　　“哎，這不是趙俊馬嗎”？

　　一個有力的大手拍打著他的肩膀，他從升騰的靈魂里跌落到現(xiàn)實。嚇了一跳的扭頭看去：“哦，邢偉呀”，他看見邢偉站在他的身旁。

　　邢偉其實和他在剛進入賓館時，到學(xué)校培訓(xùn)住一個宿舍的，并且培訓(xùn)結(jié)束后也分配到一個宿舍。

　　自從邢偉分配到客房部做迎賓員后，趙俊馬就很少見他。迎賓員在工作中，分配了一間大的休息室，里面放著兩張高低床。

　　他們下班后覺得上下班回宿舍比較麻煩，就不回宿舍住了，直接住到那里生活和工作。偶爾在宿舍能見到他幾回，也是休假回家走時和來上班時。

　　他驚訝著，仰頭看著邢偉那標(biāo)準(zhǔn)的身材，傲嬌的面孔，他臉上寫滿了疑問。

　　邢偉讀懂了他的疑問，輕描淡寫的回答：“你也來看書了，我下班了經(jīng)常來尋找繪畫作品，來這里看書也是為我的繪畫技能提升尋找一些幫助”。

　　他接著說：“你也喜歡看書呀，你喜歡哪一類的”？

　　趙俊馬其實聽不大懂他的語言，只是熱情地看著他感到驚喜。

　　邢偉看著他手中的那本汪國真的現(xiàn)代詩集，感到很驚訝地說道：“吆，沒想到你喜歡現(xiàn)代詩歌呀！我也寫過幾首，你有空咱們切磋一下吧”。

　　他聽得面紅耳赤，心虛地說：“哦！邢偉，我只是下班無聊來隨便看看。你，你真有才呀，還會寫詩呀”？

　　邢偉得意的笑著說：“我只是隨便寫幾首玩兒而已，其實我最擅長的是畫畫，那是我的專業(yè)，我現(xiàn)在急需得到技巧的提升，經(jīng)常到這書店里尋找需要的大師繪畫書籍”。

　　趙俊馬接不上話，應(yīng)付著他客氣的回答：“我也經(jīng)常見不到你，有空咱們在一起坐坐呀”，說完就裝作繼續(xù)看書去了。

　　邢偉匆匆地走了，可能是趕著上班去。趙俊馬聽著他說的幾句話就知道和他的知識層面不是一個檔次，內(nèi)心感到無比的愧疚。

　　他心里自言自語的說著，唉！當(dāng)初為什么不好好上學(xué)呢？

　　上班時間快到了，他匆匆地走出書店。老板熱情的打著招呼：“有空來呀，時間緊迫的話可以租書看呀”。

　　他扭頭應(yīng)承著：“謝謝老板，快到上班時間了，下次再和你聊吧”，說著急促地向賓館跑去。

　　自從他看了汪國真的現(xiàn)代詩集，心里久久不能忘懷，苦悶的時候，自己也買了筆記本和鋼筆胡亂地寫著什么，不斷的表達著他內(nèi)心凌亂的情感。

　　有時候中午餐廳房間客人較少，他下班就去大眾書店轉(zhuǎn)一圈。至于租書，趙俊馬心想就算了吧！他盡量能省的錢就省下，以后的生活還長著呢。老板熱情地招呼他幾回，看又是一個窮酸打工的，也就不再理他了。

　　王莉莉后來聽說他去書店看書了，惋惜的責(zé)怪他說：“你去看書怎么也不叫上我，我喜歡看現(xiàn)代小說，下次你去叫上我呀！或者給我租上幾本兒，下班回家太無聊了”。

　　他諾諾的應(yīng)承著，其實內(nèi)心空虛的無所適從。

　　他心中的不適，不是為了他和王莉莉的愛情，是一種他說不出的其他感覺，也許是生活的壓力，也許是懵懵懂懂的夢想吧！

　　一九九九年的十二月二十日，澳門回歸了祖國的懷抱。他在那天交接儀式的晚上沒回宿舍，就偷偷的住在餐廳看澳門回歸直播。

　　當(dāng)旗手升起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五星紅旗地時候，他激動地拿起筆寫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首詩歌《要回家了澳門》。

　　至少他認(rèn)為自己寫的是詩歌，他這樣寫道：四百多年前的一個早晨/您屈膝在侵略者的鐵蹄下/帶著受傷的心和滿臉的淚/離開生您養(yǎng)您的家。

　　您被迫的離去/是家里太貧窮落后/家長的思想/封閉貪婪而不能自拔/侵略者欠了我們的債/卻還要您做抵押。

　　農(nóng)民起義……/鴉片戰(zhàn)爭……/辛亥革命……/歷史在不斷地前進/家卻始終被侵略者踐踏/您的愿望/只好從嘴里說出又咽下/一代偉人——***/帶著革命的火種/帶著人民的自信/高舉紅旗從苦難中走來/終于——中華民族揚眉吐氣的/屹立于世界/您家里的思想/從此騰飛奮發(fā)。

　　回家的愿望再次從您的心中升華/我們的改革家——***/肩負(fù)您回歸的重任/點起您希望的火把/十年、五年、三年、一年……/十個月、五個月、三個月、一個月……/等待了四百多年的愿望/就要在那一刻實現(xiàn)/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的凌晨/在中國第三代領(lǐng)導(dǎo)人面前/在中華兒女面前/在飄揚的五星紅旗下/澳門——回家了/昂起您高傲的頭/回到母親身邊/澳門——回家了......

　　他滿眼淚水，他何嘗不是一個游子，多想像澳門一樣回歸那親愛的家?？伤募以谀睦锬?？

　　淚水打濕了他的雙眼。他又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父親那無奈的眼神，想起了李明旭他們四個在那豫南河堤不安的一夜，想起了高欣欣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穿透了他的雙耳，震顫著他的心靈。還想起了王莉莉那熟睡踏實的面容。

　　趙俊馬此時多想王莉莉就站在他的面前，深情的上去擁抱她一下??！

　　不為別的，就為王莉莉給了他像家一樣溫暖的感覺，給了他生活的希望。

　　他焦躁的捶打著自己的胸膛，想喝一點酒來平靜下自己。他來到自己管理的酒庫，拿起客人存的半瓶不要了的剩酒灌進了肚里。

　　他暗暗地釋放著自己的情感，淚雨如下的仰躺在沙發(fā)上，那眼淚把沙發(fā)的一頭打濕了一片。

　　早上吃飯時，王莉莉看見趙俊馬的雙眼通紅，關(guān)心地問：“俊馬，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他慌忙掩飾著說：“哦！沒，沒事，昨晚看電視的時間長了，熬的眼睛不舒服”。

　　王莉莉不再追問，自顧自的去廚房盛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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